妙真從窗外看向窗內,看著房間裏的兩張病床,桌麵上的大堆食物,最後她看了一眼門口的位置,心中猛的驚悸一陣。


    接著無念的思緒,妙真走到自己的床前,這個角度,看門口更加清晰,若有風吹草動,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妙真緊繃的思緒全部焦聚在門口,鎖死了一般。


    她的口中念著一善的名字,在內心急切地唿喚,今晚她要見到一善和尚,要是見不到,有種明天活不下去的節奏。


    時間在緩慢流逝,住院部進入深夜的寂靜,整棟樓沒有動靜,有點嚇人的安靜,妙真眼中的門口,沒有一陣風吹過的感覺。


    隨著眼睛用力,有些疲憊,漸漸地,她動了動眼皮,眨眨眼,有點睜不開,用力撐開眼睛好幾次,還是很想閉上,然後睡覺的狀態。


    朦朧中,她真閉上了雙眼,然後好像做了一個夢,看見一善就在床邊,他的衣服全部淋濕了,經書也被淋濕了。


    妙真要讓一善把衣服脫下來,給他換一件,可是醫院裏麵沒有男人的衣服,一善也不肯,就這樣,她心愛的男人,穿著濕漉漉的衣服,在她的床邊凍了一個晚上。


    “咳,咳,咳…” 好幾聲咳嗽聲,吵醒了妙真,她睜開眼睛,餘光看見了一善和尚正坐在自己的床邊,嘴裏快速念咒語,手中捧著濕透的經書,輕聲念給妙真聽。


    “一善,你怎麽來了?你怎麽咳嗽了?” 妙真一看自己的男人,這麽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很心疼,馬上將自己身上的被子往一善身上弄。


    “小聲點,我來晚了,下大雨。” 一善和尚解釋。“瓦罐裏的湯肯定冷了,明天你找醫院加熱,阿姨熬的。”


    “一善,你脫衣服,快點,等會感冒了。” 妙真去觸摸一善的身體,準備幫他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用幹被子暖和。


    “不,妙真,我很好,沒事,你睡覺。” 一善不脫,也不要被子,就是那樣端正的坐著,一如既往。


    “一善,我想抱抱你,我好心疼你,你這樣我會難受的。” 妙真看著一善和尚倔強的樣子,不肯換衣服,差點急壞了,就差哭鼻子了。


    “噓,別動。”一善和尚讓妙真保持安靜,他很好,再三重複。


    “我寧願自己凍著,也不想你受罪,這大半夜的,這麽大的雨,你來幹什麽?” 妙真對一善的愛,全在點滴中,她嘴上說別讓一善來,雖然一善淋雨,可是還是很喜歡,畢竟人來了,她如願以償了。


    妙真看到一善後,就不再感覺恐懼,孤單感暫時消失。


    她從床上起來,到洗手間去拿了幹毛巾,幫一善擦淋濕的頭發,可是一善不讓妙真觸碰,沒有辦法的妙真,隻好讓一善自己動手。


    但是心中對一善的關心程度,怕是連她自己也不敢相信,如此真情流露。


    “我後天出院,你明天別來了,感冒了怎麽辦?” 妙真告訴一善和尚自己的出院時間。


    “好,你要注意身體,康複後還是要多學習,多修行,讓自己的每一天活的充實起來。” 一善和尚交代妙真,就像又要為她安排新的生命旅程。


    上一課行程已經告一段落,這將是全新的開始,一切又充滿未知,還是有心愛的一善保駕護航。


    “嗯,我會的,我會把最美的自己送給你,放心。” 妙真對著一善和尚發出自己的承諾,甭管一善怎麽想,妙真就是這樣的慣性思維。


    “我們還會迴到從前嗎?一善,你還會像以前那樣待我嗎?你會突然從我眼前消失,再也不理我嗎?要是那樣,我接受不了,沒有你的日子,我活著也沒有意義。” 妙真在反問一善,並睜大雙眼,期待一善和尚的迴答。


    “妙真,不要重複同樣的問題,這個世界,沒有誰都可以活的很好,沒有人不可以離開誰,你隻不過執著愛情而已。其實,大可不必。” 一善和尚提醒妙真,不要忘記了曾經過往,畢竟現在的妙真經曆了成熟,有了出國的閱曆,還有一身的技藝,缺誰都可以活的很好。


    一善是讓妙真放下自己。


    “我盡量調整自己,盡量適應新的變化,可是給我一點時間,我需要的不多,就是一點時間,如果沒有,我就做不到。” 妙真妥協了,她還是聽勸,那些禪修功課也算幫了不少忙,她的覺知力還是敏銳的。


    “過去不存在,未來不可期,現在在哪裏? 唯有當下,才是自己,活好當下,無求即有求,有求即無求,無為就是有為,有為就是無為。” 一善在給妙真講解人生的哲理。


    其實人生大道理,妙真很喜歡聽,能聽的上癮,但是要去做,行動起來,很多時候是有差距的,就是嘴上一套,行動又是另一套,沒有辦法做到知行合一。


    但是,她這顆求上進和改變的心,一直鞭策她要像一善學習,一善是她人生的榜樣,這是她喜歡留在一善身邊的另一個重要原因,一善能帶給她力量和動力,還有寬廣的心胸,做人的道德。


    一善就像一盞燈塔,照耀妙真前行的路。


    兩個人後半夜話題不斷,陳楊純子睡的香,沒有被打擾到。


    安寧的病房裏,妙真和一善的思想碰撞,達到了一種交融的狀態,這對於妙真來講,是一善送來最大的禮物,是任何物質上的都無法作比較的。


    一善在妙真心中的位置是偉大的。


    一善和尚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準備走了。


    妙真依依不舍,可是剛剛對話中的真理在妙真耳邊迴蕩,她沒有留一善和尚,而是讓他離開,等會天亮了,陳楊純子又有了八卦的話題,這令她心煩。


    就這樣,在妙真揮手告別下,一善和尚走了,兩個人在漆黑無人打擾的黑夜,沒有碰過一次手,沒有擁抱過,沒有任何曖昧動作,更沒有了以前卿卿我我,卻聊的很歡心,一臉幸福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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