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久,妙真還沒有醒過來。


    高速公路快速被堵死了,不少司機圍觀。


    120衝鋒在最前,很快趕到,從方向盤上抬下了馬妙真,額頭上的血止住了,不過,她的臉也劃傷了,輕重不詳。


    交警在指揮交通,人群開始散去,議論聲減弱,漸漸地高速路流動起來。


    又一場車禍,馬妙真肯定受傷了,這印證了從寺廟出來那個好心男人的話。


    要是妙真聽進去,今天不開車,這一切就不會發生,或者車速要慢下來,不要追尾,和中巴車硬抗,那不是雞蛋往石頭上砸?還不是自己,真有點活的不耐煩了,找死。


    這個路段離西環市還有40分鍾,120是這裏的鄉鎮衛生所,醫生開始為馬妙真認真包紮,掛上了吊瓶,插上氧氣,對她整個身體折騰了一番,硬是把她弄醒了。


    不過,醫生囑咐別動,要立刻轉院到西環市人民醫院,他們發現了妙真的左手臂脫臼,並且腫大。


    醫院並沒有經過患者本人同意,而是簡單的準備了一番,就將妙真重新放上擔架,放在了120車上,馬妙真醒了,一看不對勁,自己在哪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一直在車上轉來轉去?


    “這是怎麽了?” 她問車上的陪同護士。


    “你出車禍了,胳膊可能骨折,現在要送去西環市人民醫院,我們這裏沒有醫療條件,不要說話。” 護士解釋了幾句,讓妙真不要問。


    車廂內一直保持安靜,靜的讓人窒息。


    馬妙真聽到車禍二字,基本大腦又昏過去了,迷迷糊糊,再也不能問為什麽?護士也不理會。


    在迷迷糊糊中,她聽見各種聲音,刀,器皿,剪刀,劈劈啪啪的碰撞聲,還有朦朧中感受到的說話聲。


    “快,剪刀。”


    “這裏,割掉這裏,封好。”


    “把台麵清洗幹淨,送病人到普通病房。”


    “手術成功,轉移病房。”


    ……


    一陣寂靜後,她睜開了眼睛,看見自己真實的躺在了病床上。


    借著眼睛的餘光,妙真看見病房裏麵還有人,她左右擺頭,頭是正常的,她伸出右手擺了擺,感覺也沒有問題,又準備拿起左手做同樣的動作,發現左手被白色紗布卷成了一個硬邦邦的大坨,重的沒有力氣抬起來


    “我的左手臂怎麽了?” 馬妙真大聲問道。


    病房裏麵並沒有一個醫生,在她的隔壁,還有一個患者,也是出了車禍,臉部毀容,正在治療中,整個頭部綁著白紗布,看不見人長的是男是女,好不好看,帥不帥,這些都是次要的東西,這個人還有唿吸,迴答了妙真的問話:


    “你的胳膊應該骨折了。”


    “骨折?怎麽可能?我正開著車,要迴家呢?” 妙真邊說邊嚐試坐起來,可是旁邊的人讓她睡在床上最好,聽說她剛才做完手術,不能亂動。


    妙真還算聽話,不過情緒還在不可控中,她肯定接受不了自己出了車禍,還斷了胳膊這個事實。


    “聽剛醫生說,你的傷不算很嚴重,比我們幸運多了。” 臨床的人又勸妙真了,這句話給妙真帶來了安慰,比骨折要舒服多了。


    “我真的出車禍了?老天爺?一善?你在哪裏?你能來照顧我嗎?我出車禍了,都是因為太想你,一善,一善…”。妙真在病房的床上,大喊一善的名字,抽泣著。


    絕望就像一個網,剛好網住了妙真,在網中的世界,她看見絕望就像病房的天花板,隻有那麽高,就要壓住她的心房,出不來氣的難受。


    “妹妹,你別難過,你比我好多了,你看我多麽樂觀。” 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她的頭部全蒙在紗布中,除了一雙眼睛,嚴格的說,除了兩個小小的黑洞,是一雙人類共同的眼睛而外,她的頭部被緊緊地包裹住。


    有的人不論發生什麽事,天性樂觀,眼前的姐姐就是這樣的樂天派。


    她看上去還年輕,也是光憑聲音。


    她的身邊站著一個少年,估計15歲左右,正在削蘋果,很快,蘋果在他手中轉了一圈,蘋果皮全脫落了。


    少年自個吃了起來。


    “你給對麵的小姐姐也削一個,她好像一個人。” 樂觀的大姐姐讓這個少年再削一個。


    “大姐姐,別客氣,我什麽也不想吃。” 妙真看到他們的舉動,說了一聲謝謝,趕緊拒絕。


    其實她很想吃一口蘋果,或者什麽水果都行,因為她的喉嚨很幹,都不記得什麽時候喝過水了。


    妙真不認識對麵的人,隻好這樣禮貌的迴答。


    不過,當她扭頭多看一眼大姐姐的時候,心情反而好受一點,相比下來,她確實沒有那麽嚴重。


    妙真又動了動腿,雙腿還算健康,隻是動彈的過程中,帶來了一些痛感,她還不清楚自己到底哪裏受傷了?


    好在是,她沒有再哭,擦幹了不多的淚水,然後看著天花板,歎了一口氣,仿佛準備接受這意外的發生。


    同時,妙真也在快速調整自己的情緒,盡量朝好的方麵想,身邊的大姐姐太能鼓舞人了,都成那樣的還夠樂觀,妙真受到正麵的影響,也想振作起來,然後梳洗清楚來龍去脈。


    她用右手撐著,又在少年的幫助下,半躺在床上。這個姿勢,可以和對麵的大姐姐說話,還有,她想找來醫生。


    透過醫院病房的玻璃窗,妙真看見外麵的太陽還刺眼,白晝還在持續,沒有一絲風。


    西環市的白天,剛過春節,已經冒起了熱氣,她又用右手掀開被子,想活動一下,但是全身的關節都酸痛,沒有力氣下床,隻好卷在被子中,看著巴掌大的病房。


    這是妙真第一次住院,還不太習慣,目前身邊沒有一個親人,下一步誰也照顧?晚上誰陪護?上廁所,吃飯這些重要的事情該怎麽麵對和處理?妙真沒有想過,她沒有得到過住院的經驗。


    媽媽出車禍的時候,她還小,記憶中也變得模糊,不是很清楚。


    想到媽媽的車禍,妙真就覺得真蹊蹺,怎麽爸爸死於車禍,媽媽在車禍中斷了雙腿,而現在輪到自己,又斷了胳膊?這一家人怎麽這麽倒黴?這是上天的安排嗎?


    要是知道,就該問問一行法師多好,或者一行法師會知道這接二連三的發生嗎?是巧合還是意外?


    還好,這一次的自己,沒有父母那麽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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