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一生並不幸福,活著就為了抱怨,打人,罵人。


    現在母親的美貌又消失,這唯一美好的東西也如此短暫。


    現在看來母親留給世界的隻有悲傷,最後一無所有。


    妙真猛吸了一口煙,看了看排隊加油的人,去廁所的人,買東西的人,她熄掉了煙頭,準備上路了。


    “滴滴”短信又來了,她想了想,還是打開了。


    “我不會原諒他,害的我好慘,你爸,還有你,你們都是我的冤家,讓我不好好的活,讓我生不如死。”這是胡大蘭發來的短信。


    妙真無法容納母親的抱怨。


    她覺得母親從斷腿後就惡化了情緒,再沒有一天好日子。


    母親看誰都不順眼不順心,總愛挑別人的毛病,挑別人的刺,指責別人的不對,活的極不快樂。


    妙真意識到自己正在卷著一輩子的命運陷入其中,憂心忡忡。


    她已經有段這樣的日子了,正擊垮自己的身體,置於死地。


    妙真倒吸了一口冷氣,對,不能死,她心中有個聲音,那個遙遠的聲音很近,像個信號。


    她的頭腦開始清醒,不能再有這種活法下去,在心中默念。


    目前妙真不欣賞母親的行為,不認可母親的做法,看著這些短信,更堅定了信念,不要受母親的影響,她要走不同的路,活出不同的人生。


    能有和尚幫助自己,有了信心,她下定決心後,果斷地迴道:


    “事已如此,人要反省。怪誰都沒好處,爸,二叔,我對你都不差,是你的心態出了問題。”


    妙真關掉了手機,車又上路了。


    往普陀寺的方向,越走越輕鬆。


    趕到寺廟的時候已經天黑了,妙真在寺廟外的旅社住了下來,次日清晨要進寺廟見一行和尚。


    妙真的眼前黑漆漆,看不清寺廟長的什麽樣,裏麵有些什麽奇怪的東西,但心中一下子出現了好多新奇的想法。


    她感覺到這個地方神秘,蛐蛐蟲在叫,樹林裏有不同的叫聲在共鳴,也有人說話的聲音,格外的靜。


    又感覺這種靜中帶有力量在波動她,旅社的老板說山上清淨,在城市裏呆慣了的人都喜歡往這兒跑,是個養身養心的地方。


    又說也認識一行和尚,是個大德之人,是寺廟的方丈。


    遇見他是上乘緣分,說妙真緣分不淺呀!


    他的話聽起來很深奧,弄得妙真有些雲裏霧裏,但越是這樣,她的好奇心越強。


    次日淩晨4:00寺廟傳來了響徹耳膜的撞鍾。洪亮的聲響劃破了整座山,蕩漾在天地之間。


    妙真聽見了,小鳥也聽得見,棵棵樹都會聽見的,空氣能感應到。


    就連旅社的老板也起了早床,向妙真打招唿,讓妙真趕快入寺廟,和尚在做早課誦經祈禱。


    淩晨的山頂,明顯入冬的跡象。


    妙真將雙手插在厚夾克裏,帶著冷颼颼的感覺朝大門的方向走去。


    遠遠望上去,寺廟亮起了燈。有細小的說話聲,腳步聲,撞鍾仍在響,聽起來越來越急,加快了步伐,妙真的心裏涼涼的,煩躁感消失了。


    門口的師傅對妙真說了一聲阿彌陀佛,示意她進門。


    不知咋的,妙真嘴巴裏講不出這句話,她沒吱聲,默默地走進了寺廟。


    正入妙真眼簾的是大雄寶殿,鍾聲從那裏傳出來的。


    裏麵已經站滿了穿著不同顏色衣服的和尚,來迴走動大聲地朗朗上口什麽東西,難道是心經嗎?


    妙真下意識地嘴裏也跟著練了起來,她發覺節拍和大堂裏傳出來的節拍是一致的。


    妙真步子更快了,她口中的心經正與那兒的聲音,節奏,心心相印,合二為一的感覺席卷妙真的全身。


    有一股無形的能量從頭頂到腳底串動,有些站不穩了,隻好跪在黃色高高的墊子上。


    和尚們,法師們也排著隊,繞著佛像從正向反地轉圈。


    妙真雙手又不自主地胸前合十,眾口相印的心經,在印她的心,又不像印她一個人的心。


    佛像又高又大,頭頂接著高高的大堂屋頂,雙腿腳盤坐在蓮花寶座上。


    佛像的四周明亮,點著無數的油燈,腳下燃著蠟燭。


    金色的佛像在光亮的環繞下顯得更加莊嚴,威懾,震撼。


    妙真情不自禁地舉起了雙手放在胸前,看著眼前巨大威猛的佛,瞬間自我渺小感油然而生,有一種五體投地的敬畏心產生。


    妙真目不轉睛盯著佛的眼睛,開始有些害怕,她想著逃避,忍不住看了一眼,又躲開了,頑皮似的好奇心增強,她最後看了一眼,這時候,佛的眼睛動了一下,佛的右手指對著她的正前方的地方彈了一下,她的頭突然感覺緊繃,迫使她低下頭,垂下眼,雙手合十,嘴裏不停地念心經,她正在用內外力讓自己從慌張中想辦法安靜下來。


    在神聖的佛前麵,妙真不敢有半點非分之想,她的心正快速改變狀態,以唿應佛的心意。


    她學著法師的模樣做前屈大禮拜,一個接一個的磕頭。


    頭頂舉起,胸前合一次,胸脯向前,額頭,前胸,大腿,小腿,腳,幾乎整個人的前半身全臥在地上了。


    用力過猛的時候,額頭起了包,腫了起來,腿有些抽筋,臉上全是灰塵,紮起的頭發披散下來,也染上了灰。


    不知是她忘我了,還是佛的加持力,她的每一次磕頭,朝拜都是虔誠的,不馬虎,不偷懶,踏踏實實。樣子是真的,形式上也像模像樣的。


    換了一個環境,轉瞬間就像換了一個人。


    妙真跟著法師去領食堂免費的早餐。


    一個饅頭,一碗小米粥,一份黃豆拌青菜,看上去清淡又營養。


    她在人群中慢慢地走著,試圖認出一行法師的相貌來。


    和尚們坐一側,像妙真一樣穿著的人在餐桌另一側。


    吃飯期間,左側喝粥,啃饅頭鴉雀無聲,碗裏不見剩菜剩粥,桌上也不見剩饅頭。


    右邊則不時傳來交頭接耳聲,喝粥響聲,桌麵上有剩下的饅頭塊,灑落的黃豆粒,一些白色的小紙巾塊。


    當她們離開時,剩餘仍然在桌麵上。


    妙真用力嚼著饅頭,是胡家村的味道。她自己也做得出的味道,今天啃著格外香甜。


    就連一善經常帶她去的西餐,日本料理都不如饅頭的淡淡幹香味兒,妙真認為這是迄今為止最好的一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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