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真年輕的身體從未吃過食物上的虧,沒有食物填飽肚子的痛苦第一次這樣不明不白的發生,她從未有警覺,顯然還不懂愛惜自己的肉體。


    雖然固守自己的第一處座,但允許男人撫摸她除了第一次外的任何部位,這是胡家村女人們的奇葩風氣。


    女人把這個不成文,即封建又開明的固守當成優良傳統,視為珍寶一般。


    用此拿來交換世間最值錢的對等物,例如名利情,妙真也有一致的觀念,其它的從不認為重要。


    身體上的肝,肺,胃,脾,心髒,好像有沒有也無所謂,吃不吃飯,健不健康,不在乎。


    小小的胃不斷地折騰,在油條的誘惑下成功地開始呐喊,掙紮,甚至咆哮著。


    在身體裏麵擺劍,紮刺,就像那兩個無形飛舞的鐵球正滾進了妙真的肚子裏,陰陽跳躍。


    唯要自己生存的生命力欲望足以消滅妙真任何一種念頭存在,它極其不滿,要幹掉養它的主人,背叛她,抽幹她的精力,然後出來去追油條,吞掉。


    鬧不過胃的蠻力與威脅,妙真在放下手指的同時慢慢地倒下了,她的意識沒有停止,念頭仍在運遊。


    她看見一善衝自己甜甜的微笑,完了又不失溫柔地說:


    “我們分手吧!我不適合你的。”


    一善笑的那麽陰險,笑容中嘴唇兩邊咧開,露出火紅的牙齒。


    他張開大嘴,從口中噴出火苗,燒在妙真的身上。任憑妙真怎麽央求,火苗越來越旺,在一善的狂笑中妙真變成了一個黑色硬邦邦的東西,她就這麽死了。


    妙真又看見一個瘦小的和尚,戴著一頂舊的瓜皮帽,是灰色的,在等他。


    和尚的胸前有一長串的佛珠,顆顆金光閃閃,妙真一眼就認出佛珠。


    很久以前,妙真有一串是白色的,短短的吊在胸前,像一朵潔白的蓮花。


    妙真很喜歡蓮花,她的父王為她專門養了一池塘的紅蓮,黃蓮,白蓮,藍蓮。


    她的丫鬟們每天采摘放在她的書房裏,房間裏,客廳裏處處是清香。


    那世的妙真的日子是清談恬靜,高雅脫俗的。她摸著和尚的佛珠說道:


    “師傅,我有一串和你一樣的,是白色。我家有盛開的蓮花,我帶你去我家裏摘蓮花呀。”師傅說:“阿彌陀佛,都是佛弟子。”


    “善哉,善哉。”師父低頭垂目,雙手合十。


    緊跟著這一切的畫麵消失了。


    妙真正躺在江邊,身上濕漉漉地,睜著微醒的雙眼,有一個和尚模樣的人正握著她左手的脈搏問道:


    “妹子,醒了吧,你怎麽了?”


    “我不想活了,我想死。”


    “你才20歲,死了可惜呀,上天不想你死呀。”


    “我活不下去了,所有的人都拋棄了我。”妙真委屈地呻吟。


    “世間的事兒都不過小事,你是受了什麽傷呀。”和尚鬆開了號脈的手,看著渾身無力的妙真,問道。


    “一個男人拋棄了我,我的家庭也拋棄了我。”妙真述說。


    “你也要拋棄自己?可是你還沒有收到陰間的通知,怎麽死,死不了呀。”和尚突然笑了起來,聲音中帶有調侃妙真的花招。


    “我沒有勇氣,沒有能力,沒有目標,什麽也沒有。”


    “你還有唿吸嗎?”


    “有”。


    “有唿吸就好說,你死不了,你會好起來的。”和尚寬寬慰妙真,輕描淡寫的一道。


    “真的嗎?”妙真半信半疑的問。


    “不假,你很快會好起來的。”和尚的眼神很堅定。


    這畫麵一刹那就不見了。


    這一次妙真真正地睜開了雙眼,一個和夢境中一模一樣的和尚正坐在她的旁邊,輕輕地敲打印堂,掐自己的人中。


    身邊圍了不少人,有的送來了牛奶,還有油條,包子。


    終於胃平靜了,它徹底解脫了,也安撫了它的主人。


    “阿彌陀佛,你醒了。”和尚雙手胸前合十,迎著妙真的臉看上去,又從右邊布衫的口袋裏拿出一支筆,一張小紙條,在紙條上寫了一些東西,交給了妙真。


    說完輕輕甩一甩衣袖,拍一拍屁股悄無聲息的走了,留下了圍觀的群眾也漸漸散去。


    妙真看了一眼紙條又看了看離去的人頭,扶著雙膝站了起來,她決定迴家去。


    路過拐彎的吃街,妙真又買了幾個包子,這一次胃受了傷,她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她覺得自己的死期未到,要想辦法活下去。


    妙真迴到家,一善不在。


    妙真靜靜地坐在廚房裏將剛買的包子吃了。她補償給胃的似乎有點多了,這個分寸還拿捏不住,饑一頓飽一頓的都同樣是傷害。


    邊吃包子邊想剛剛在江岸邊做的幾個夢,想到一善,想到自己的最後結局被所愛的人活生生地燒死了,留在一善身邊的念頭令她猶豫了。


    現在七七八八的雜念太多,妙真對一善的愛也正在被淹沒,甚至嚴重時連愛的影子也找不到。


    又反而又開始懷疑自己,她不相信自己會這樣做,這樣拋棄一善,這並不是初心,她是真心愛他的。


    看呀,愛的周圍又像包著一些糖衣炮彈,隨時在迷糊妙真,顛倒她的認知,令她錯亂。


    妙真並不曉得每個人都有兩個自己,當它們不和諧時就會打架,爭吵,在內心折磨自己,就像不和諧的兩口子,不團結的兩母女,鬥來鬥去的。


    但有時候的確她知道內在有另一個聲音在指導,又弱又纖細的發聲,幾乎聽不到。


    她的頭腦力量很頑固,堅守著不變的思維,總是各種擾亂愛著一善。


    妙真吃包子間突然悟到這一點,十分吃驚。


    她一下子來了精神,想著急迫尋找答案。請求高人指點。馬豐市的文化在馬家真的領導下發展的有聲有色的進步,一個三線小城市就有大大小小的佛廟幾十個。


    小時候,爸爸最愛帶妙真去燒香,拜佛。


    有時候和爸爸一起聽和尚們講經,喝茶,聊天,爸爸在和尚心中的影響也很大。隻要他們去寺廟,和尚們總愛抱小妙真,逗她玩。


    這些和尚爺爺,伯伯,哥哥們對妙真可好。在她幼小的記憶中,和尚是妙真的好朋友。


    當妙真今天遇到江邊的和尚就知道要尋找答案的地方有著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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