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眼,再睜眼,仍然是陌生又熟悉的世界。


    一晃經年,白念安竟在這一處奇妙時空中,停留了數年之久。


    在神族神衛軍去世的年末,深淵影族再次侵犯神族領地,而此時神衛軍群龍無首,年少的聖女殿下不得不出征作戰,討伐異族。


    好在白念安也久經沙場,並非一個真正的十歲稚子,在戰場上她大顯神威,兩把神劍掃定乾坤。


    不僅擊退了來襲的異族,還讓神族內部聖女武力奇缺的傳言不攻自破。


    自降世以來,她的聲望再次來到了一個新的頂峰。


    不過她也並非全知全能,在任何險境下都能全身而退。


    一次,她帶領一個作戰小隊深入深淵實行斬首任務,試圖殲滅深淵種族的高端戰力。但在撤退之時,一群深淵種族竟發起了自殺式攻擊,想帶走惡名廣傳的神族聖女。


    可白念安早有準備,隻是受了點輕傷。不過傷勢被傳出去後,卻完全變了樣。


    就連從小伺候在身前的侍女青鳥,見到躺在床上的白念安,也哭紅了鼻子。就連向來清清冷冷,獨來獨往的湛遼,在得知她負傷的消息的時候,也趕了過來。


    “好了好了,別哭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要死了呢。”白念安看了看眼眶通紅的青鳥。


    誰知青鳥的反應更大了,“呸呸呸,聖女殿下怎麽可能會……”


    白念安有些無奈,清冷懵懂的心,卻在這種無時無刻的關愛中被深刻觸動著。


    她的眼神飄到了淡漠青年的身上,不知不覺,他竟已然從單薄少年,長成了挺拔青年。


    男人寬肩窄腰,身材修長,身著一身墨藍袍子,留著一頭與旁人略顯格格不入的短發。細長的劉海掩蓋了男人清秀容顏。


    “坐。”


    見到湛遼到來,少女似是連自己都未曾察覺一般,眼神柔了一瞬。


    青鳥早已習慣了兩人的獨處模式,看了看少女的神情,確定她隻是小傷之後,自覺地退出了室內。


    隻是在出門的瞬間,又微微迴頭,看向湛遼。


    她捏了捏拳,似乎想說些什麽似的,卻隻見男人長腿一邁,神情淡漠的看著青鳥走出門外,在她略微緊張錯愕的眼神中,關上了房門。


    青鳥鬆了早已浸滿汗水的手,有些失魂落魄的離開。


    寢宮之外,兩三個洗掃丫頭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嘰嘰喳喳。


    “你們聽說了嗎,神殿白衣大長老已經準備為咱們聖女殿下說親啦!”


    “真的假的,黑衣長老們能同意嗎?咱們聖女殿下,年齡還小吧?……”


    除了膽子大的幾個丫頭,幾個小丫頭仍然繼續著手中的活計,有些不敢議論聖女,但都豎起了耳朵,側耳傾聽。


    一個衣著比其他洗掃丫頭更光鮮亮麗的大丫頭手中拿著一把狗尾巴草,嬉笑著搖頭晃腦道:“隻是籌辦,準備階段,聖女殿下這般神仙一樣的人物,當然不像我們這些下人,隨隨便便嫁了就行的……”


    “凡間皇帝知道吧?聖女殿下的婚事就跟皇帝後宮選秀女差不多,現在開始籌辦,三年後聖女殿下成年,正好可以成婚。”


    丫頭看了看周圍,似乎沒有人,眨眨眼,壓低了聲音道:“其實,我猜長老們巴不得現在就讓殿下成婚,誕下聖子呢!”


    “為什麽呀?”


    幾個原本有賊心沒賊膽的小丫頭也被趣聞吸引了心神,不自覺地放下了活計,湊到一旁來。


    丫頭手中的狗尾巴草,輕輕拍在了滿臉疑惑的小丫頭頭上,“笨,當然是想將殿下永遠的留在神族啦,萬一跟深淵種族打完了仗,殿下迴天上了怎麽辦呀!”


    被打到的丫頭吃痛一聲,這才與其他人一樣後知後覺。


    “好厲害呀小蝶姐姐,你不僅知道這些凡間的事情,還知道諸多關於咱們聖女的隱秘呢?”


    被幾個小丫頭吹捧,名為小蝶的大丫頭隻覺得整個人暈乎乎的,熱氣衝上心頭,她一叉腰,站到了花台之上,聲音不自覺放大了一度:“嘿嘿,這算什麽呢,還有一個更加勁爆的消息哦!”


    “是什麽呀!”


    “這個事情可是機密,你們萬萬不得告訴別人……”


    小丫頭們連連點頭,甚至連心誓都發上了。


    小蝶輕咳一聲,再一次壓低了聲線,“據說咱們湛遼神衛也參加了這次‘選秀’!”


    想起那位從不露笑,冷冷清清,看著人的眼神,似乎跟看空氣差不多的男人,一眾丫頭都不自覺的的打了個冷戰。


    但小丫頭之中,也有被湛遼清冷神顏迷得五迷三道的擁護者。聽小蝶這麽一說,頓時哭喪了臉,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


    小蝶剛準備繼續語出驚人,再暴露幾個人名的時候,卻聽到一陣略顯古怪的提問聲。


    “你剛剛說,誰參與了‘選秀’?”


    “當然是湛……”小蝶眯著眼,下意識答道。


    突然,身上幫其捶背捏肩的力度一停,小蝶這才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不是別人,正是聖女殿下的正牌侍女,青鳥大人。


    此時身著華麗衣袍的青鳥走上前來,臉色冷如冰霜,而眼前的一眾小丫頭們,早就跪成了一排。


    小蝶的嘴巴微張,也隨即“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青鳥姐姐,我,我,我錯了!……”


    “我不應該議論殿下……”


    十五六歲的少女早就失了先前飛揚的神采,稚嫩白皙的臉上隻剩驚慌不安。


    “您打我吧,罵我吧,嗚嗚嗚……千萬不要告訴聖女殿下,不要辭退我……”


    青鳥微微側身,避開了小蝶抓來的手,收斂冷然,眼底看不出絲毫情緒:“我年齡大了,無法陪伴殿下,殿下還缺個同齡玩伴,伺候丫頭。”


    “就你吧。”青鳥頓了頓,慢條斯理道:“以後,以後你就叫雨蝶了。”


    聲音落入小蝶的耳畔,微微一個激靈,不知是喜是悲。


    腳步聲漸行漸遠,身後一眾丫頭們才顫顫巍巍的起身,確定青鳥離開,這才手舞足蹈的看向小蝶。


    “小蝶,不,雨蝶姐姐,以後可以不要忘了我們啊……”


    “是啊,雨蝶姐姐,要不是我們聽你故事,還不一定能被青鳥大人看上去伺候聖女呢……”


    小蝶眼底充斥著微妙的迷茫,先前青鳥隻看她一眼,她便如墜冰窖。這種好事又怎會落在自己頭上?


    聽著身側的祝福攀附之語,小蝶也隻得扯出一絲牽強之笑,埋藏心中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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