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明遠正好也從外麵迴來,自然也看到齊伯誌和恆哥兒,但是他並不知道齊伯誌是來幹什麽的。


    他對這個姑父實在沒什麽印象,一個從文,一個從武。


    寧家和齊家兩家雖然是姻親,可是在京城就少有交集。


    幾人按輩分見禮,一起往裏走,寧明遠想起今日在茶樓和那些友人說的話。


    不管誰坐天下,總要有人治理,他們隻要耐心等著就好。


    不知道姑父今日到寧家來,可是與此事有關。


    幾人一同去了寧老祭酒的院子請安,坐著寒暄了幾句,寧老祭酒就讓寧明遠帶著恆哥兒出去,說是和齊伯誌兩個人有事要說!


    寧明遠雖然好奇兩個人要說什麽事,但是也不敢違逆寧老祭酒的意思,隻能帶著恆哥兒出去。


    待寧明遠帶著恆哥兒走遠了,老管家也走了出去,守在門口。


    寧老祭酒才開口。


    “有什麽事情這迴說吧!”


    說著端起來茶杯啜了一口。


    齊伯誌從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可是到了這個時候難免猶疑。


    畢竟是自己年少心悅之人,是自己兩個兒女的母親。


    可是迴頭又一想,她的心從來不在他這裏,以前他不知道尚可用她性子淡漠來糊弄自己。


    可是現在知道了,她又是那個態度,是怎麽也糊弄不下去了。


    說到底還是個死局,既然不能留住她,又不能把她也麽樣,莫不如放了她。


    就像古詞上寫的,從此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他自己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歡喜,但是她一定會歡喜的吧?!


    這就夠了。


    想到這裏,齊伯誌終於下定決心,把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


    他開始猶豫的時候,寧老祭酒似乎莫名的鬆了一口氣,手裏的茶杯也緩緩的放在桌子上。


    快要放到桌子上的時候,齊伯誌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寧老祭酒手一抖,險些把茶杯打翻了。


    好在他很快穩住了,齊伯誌低著頭,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也並未發現。


    一直等到齊伯誌說完,半晌,寧老祭酒才又開口。


    “好了,我知道了!”


    “我明日便將她喚迴來,此事必定給你一個說法!”


    齊伯誌點頭站起來躬身行禮告退。


    “那小婿就不打擾了,你老人家保重身體!”


    說著便退了出去。


    齊伯誌一走,寧老祭酒整個人都軟了下去,嚇得剛進來的老管家一跳,上去趕緊把人扶住,嘴裏道。


    “老爺,老奴這就去找郎中!”


    說著轉身要出去,被寧老祭酒一把拽住。


    “我無事,你明日一早派人把姑娘接迴來,我有事情和她說!”


    老管家嘴唇嚅囁了一下,剛才屋裏兩個人說的話他在外麵也聽到了,按規矩主家的事情他是沒有資格插嘴的,可是姑娘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躊躇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道。


    “老爺,您剛才怎麽不勸勸姑爺!?”


    “依我看姑娘未必有離開的意思!”


    “這種事情你讓老夫如何開得了口?!”


    “她沒有那個意思她為何不和人家說清楚?!”


    寧老祭酒說了兩句,氣的猛烈咳嗽。


    把老管家嚇得不行,趕緊又是抹索前胸又是捶後背,好一會兒寧老祭酒才緩過來。


    “她母親早逝,是我沒教好她,都已經身為人妻,身為人母,行事還如此隨性!不知檢點!”


    “這也就是齊家厚道,還肯成全她,就她這樣的,讓她悄無聲息的死在內宅裏,咱們寧家也沒臉找上門去!”


    寧老祭酒說完了不在說話,隻是愣愣的坐在那裏。


    老管家也不知道該再如何勸解,老爺說的是實話,本朝對女子雖然不似前朝那般苛刻,也允許女子和離再嫁,可是那是沒有犯錯的情況下。


    像他家姑娘這般,莫說夫家容不得,真要說出去就是娘家也容不得。


    靖遠將軍府。


    齊伯誌領著恆哥兒迴到府裏,並沒有去後院,而是直接去了書房,說是有公務要處理。


    恆哥兒也並未多想,在他眼裏,父親手下管理那麽多人,那一定是很忙的,還頗為體貼的道。


    “那阿爹你自去忙,兒子替您去陪阿娘!”


    “您不在家的時候,一直都是兒子陪著阿娘!”


    “咱們被流放的時候,也是兒子照顧阿娘!”


    “阿爹你都不知道,流放路上可苦了…!”


    恆哥兒說的興致盎然,看到兒子如此懂事兒,齊伯誌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對寧氏更是多了一份釋然,他常年在外,她把兒子教的很好。


    這次成全了她,也算兩不相欠。


    恆哥兒和齊伯誌在二門分別,直接去了寧氏院裏。


    “阿娘!我迴來了!”


    恆哥兒一進屋就開始喊。


    寧氏正在教妍姐打絡子,花嬤嬤在屋裏陪著,看到,聽到恆哥兒的聲音,花嬤嬤趕緊倒了一盞熱茶。


    又擰了一條溫熱的帕子給恆哥兒擦手擦臉。


    恆哥兒正好口渴,拿起茶盞一飲而盡,讓花嬤嬤給她擦完手臉才走到娘親和妹妹身邊。


    寧氏一直含笑看著他,叫他走過來才問。


    “今日都去哪裏了,怎麽這個時候才迴,午飯是在哪裏用的?!”


    恆哥兒低頭看著妹妹小手在用力打結,一聽到寧氏問她,頓時興奮起來,嘴裏迫不及待的迴著寧氏!


    “上午去跑馬了,阿爹幫我訓服了一匹很厲害的馬!”


    “阿娘,你不知道,馴馬可有意思了!”


    “自己馴服的馬騎上去可帶勁兒了!”


    “跑完了馬我們就在馬場用的飯,王爺阿兄和姐夫都在,李嬤嬤給我們準備的火鍋,可好吃了!”


    “從馬場出來,我和阿爹又順路去了一趟外祖家!”


    “阿爹說我們就是順路去看看,就沒有迴來接你和妹妹…!”


    恆哥兒小嘴說個不停,開始寧氏含笑聽著,這孩子多長時間沒這麽高興了。


    可是聽到恆哥兒說齊伯誌領著他去了寧家,臉上的笑容頓時僵在那裏,手上打結的動作也停了。


    愣愣的看著恆哥兒一張一合的嘴,他去寧家做什麽?!


    難道他真的去和父親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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