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衡也是兩年多沒好好陪兒子了,齊玉娘和燁哥兒好不容易來北地,沒等他好好親香親香兒子呢,又去了奉東,這一走又是兩個月。


    這迴胡虜都被他們攆迴草原腹地了,倭寇也被他們打迴老巢了,看樣子短時間不會有大的戰事,百姓和將士都可以好好休養生息。


    他也可以好好陪陪兒子了。


    爺倆玩的高興,燁哥兒熱的滿頭滿臉的汗,齊玉娘實在看不下去了,把兒子抓過來,拿了溫熱的帕子給他擦臉,嘴裏溫柔訓斥陸衡。


    “你可別在逗他了,在瘋玩下去晚上非尿床不可!”


    聽齊玉娘這麽說,陸衡聽話的不再逗燁哥兒,歪身靠在大引枕上,含笑看著母子倆。


    燁哥一聽說尿床也不敢在瘋跑了,乖乖的坐在齊玉娘懷裏任她擺弄。


    他已經是大孩子了,可不能再尿床了,要是讓人知道了就沒臉見人了。


    齊玉娘解開小家夥的外衣,給他換了一套幹爽的裏衣,讓他躺下睡覺。


    手裏拍著燁哥兒,嘴裏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自家夫君說話。


    兩個人說的自然也是今日宴會上各家的態度。


    北地三府四十二鎮,除了三個知府下麵就是各個鎮守。


    除了知府和一些七品以上的,都是朝廷委派,剩下下麵的小吏就都是各地鄉紳自己選的了,這些勢力盤根錯節,複雜程度不比任何地方差。


    比如奉寧,就有一個徐家,盤踞奉寧多年。


    當家做主的徐方複不但頗擅經營,和知府宋家還有虎威將軍唐家都頗有交情。


    這些家族盤根錯節,家族的旁枝遍布各處,自然不容小覷,而且這些人隻看重利益。


    若是動了他們的利益,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齊玉娘和陸衡都是最了解齊北淵的人。


    這北地既然已經是齊家的天下了,他就絕對不會允許這些人在他的地盤作威作福。


    最後讓這些人一家獨大,從而威脅齊家的根基,而那些人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


    “治江山不比打江山容易…!”


    齊玉娘和陸衡說了一會兒話,末了陸衡靠在大引枕上,把胳膊枕在腦後補充了一句。


    齊玉娘無聲的歎了口氣,她知道自家夫君說的是事實,最讓她著急的是她不知道該怎麽幫忙。


    陸衡也歎氣,打仗他可以,這個事兒他也幫不上忙,唯一能幫上忙的現在看來隻有寧家了。


    隻是看寧家那個態度恐怕不肯輕易投誠,而王爺未必看得上那個寧明遠,或者說不肯用寧家人。


    理由嗎?!兩個人都知道。


    “也不知道四叔想如何?”


    齊玉娘又說了一句,陸衡擺手。


    “四叔想如何都和這件事情沒有太大關係!”


    “寧家若是真心想投誠,不會糾結於這樣的小事兒,王爺若是想用寧家也不會為難四叔!”


    齊玉娘點頭,陸衡看了一眼兒子,看他已經睡的唿唿的了,他自己也打了一個哈欠,拉著齊玉娘一起躺下。


    “睡吧…!”


    陸衡伸了一個懶腰,摟著齊玉娘,嘴裏嘀咕。


    “這才是人過的日子,舒服…!”


    齊玉娘嗔了他一眼,也笑了,一夜無話。


    第二日,下了好幾天的雪終於停了。


    王府後麵的馬場上熱鬧的不行,齊伯誌父子,陸衡父子,喬玨,小六子。


    這些人都是活動慣了的人,這兩日下雪都圈在屋裏喝酒吃肉了。


    下雪天喝酒吃肉是美,可是對於這些人來說,每天要是不活動活動筋骨,就會覺得渾身不得勁兒。


    今天好不容易晴天了,滿著馬場的撒野。


    喬妱和齊北淵過來的時候,齊伯誌正帶著恆哥兒訓馬。


    到了北地之後寧氏雖然不再限製恆哥兒習武騎馬,但是到底不是從小就訓練。


    不管是身體還是膽氣都差了一些。


    齊伯誌自然也看出了這一點,今天他就打算好好訓練訓練這個孩子的膽色。


    喬妱和齊北淵放眼看過去,顯然這兩人一馬已經折騰很長時間了。


    馬場中間那片空地已經滿是夾著泥土的殘雪,恆哥兒身上也有些狼狽。


    但是卻並沒有想要放棄,眼中神采堅毅,臉上憋的通紅,依然鍥而不舍想要騎上那匹烈馬。


    齊伯誌也一直在旁邊保護他,鼓勵他。


    終於在父子倆又一次的配合下,恆哥兒一下子躍上了馬背。


    那匹烈馬暴跳著想要把馬背上的人甩下來。


    “抓住韁繩,身子伏低,雙腿夾住…!”


    齊伯誌雙手掐腰站在後麵吆喝,看似放鬆,臉上還是能看出來緊張。


    其他人也都緊張的看著,喬妱也是看的手心微微出汗。


    這個靖遠將軍真是膽大,這麽小的孩子就敢讓他馴這麽烈的馬!


    馬場上那匹馬依然在不服氣的折騰蹦噠,和它背上的人比耐力。


    可是它背上的人比它還固執,足足過了有兩炷香的時間,那匹馬終於力竭,放棄掙紮,馱著它背上的人嗒嗒的跑了起來。


    齊伯誌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笑容,其他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虎父無犬子…!”


    陸衡由衷的誇了一句,齊伯誌哈哈大笑。


    站在陸衡旁邊的燁哥兒不甘心被忽視,拽自己父親。


    “阿爹,我也要騎馬…!我也要當犬子!”


    他不知道那句虎父無犬子的意思,隻知道那是一句誇人的話,所以他也要當犬子,這一句話把所有人都逗樂了。


    陸衡無奈,卻也不好罵他,這個隻能以後慢慢教,提著把燁哥兒抱起來看著他道。


    “那燁哥兒你得好好吃飯,快快長大,長到和小舅一樣高就可以騎馬了!”


    燁哥兒一聽說不能馬上騎馬,小臉頓時垮了下去,當爹的看了自然不忍心。


    “走,阿爹帶你再去跑一圈!”


    陸衡抱著燁哥兒飛身上馬,一夾馬腹胯下馬如同箭一般跑了出去,小奶團子不但不害怕,反而興奮的嗷嗷的。


    整個馬場都是他興奮的叫聲,喬玨和小六子被他們勾的興起,也上馬跟了出去,一瞬間整個馬場都是馬的嘶鳴聲還有幾個小子興奮的吆喝聲。


    喬妱剛才已經跑了一圈,這會兒就沒有跟著湊熱鬧,轉身進了旁邊的亭子裏用鬆針果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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