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驚鴻和郎懷山沒有聽清薑雀最後一句話,隻聽見她說‘不去’。


    “好,我們不當逃兵,本來就不是你做的。”兩人也圍站到薑雀身側,沒有因為去不成大世界有半點不悅,急忙開始替薑雀出謀劃策。


    師兄們給兩人騰出了位置,俞驚鴻就站在薑雀正對麵,眉心微皺:“這件事涉及到奈川境和神墟聖域,恐怕陣仗不會小。”


    “不過你別擔心,我和懷山可以給你做人證,沈別雲他們跟你是同門,證詞或許不會被認可,但我們到底是別宗的,應該能頂點事。”


    “還有,你也要趕緊想想怎麽自證清白,華煦那幫人恐怕不好對付。”俞驚鴻跟倒豆子似的,突突突說不停,“要不要現在去把葉家兄妹綁過來?”


    “這樣重要人證也在我們手裏,他們隻有根銀簪也說明不了什——”


    “俞兄。”孟聽泉終於忍不住打斷他,“小師妹說她要講禮貌。”


    俞驚鴻:“......”


    “什麽玩意兒?”他聲音頓時提高了八度:“你這輩子都沒幹過這種事,這會兒你要講禮貌?!”


    “這有什麽禮貌可講,人家汙蔑你,你說對不起?”


    俞驚鴻邊說邊上前一步,手背在薑雀額頭上探了下溫:“沒發燒啊,怎麽突然糊塗了?”


    “沒糊塗。”薑雀無奈按下他的手,“我的意思是,被人汙蔑我還要想盡辦法自證清白,那我這幾年白幹了唄。”


    俞驚鴻一愣,終於意識到自己誤會了,太久沒跟他們發癲,有點跟不上薑雀的思維了:“所以你說的講禮貌是什麽意思?”


    薑雀朝他眨了下眼:“對方排了這麽大一場戲,不讓他們演完豈不可惜?”


    俞驚鴻一愣:“所以你是要......任由他們給你身上潑髒水?”


    “小師妹不是這個意思。”沈別雲大概明白了薑雀的想法,溫聲解釋,“她是想借此把事情鬧大。”


    俞驚鴻和聞耀同時看向沈別雲:“什麽意思?”


    沈別雲笑著看過兩人,視線落到薑雀身上:“我隻是猜測,還是讓小師妹跟你們說吧。”


    “隻是不想再發生類似的事情。”薑雀說得簡單明了,“殺雞儆猴罷了。”


    “我們對異界弟子以禮相待,但似乎並沒得到同等的迴報,神墟聖域那幾人並不是唯一看不起我們的人,隻是他們做的最過分,所以最突出。”


    “既然現在正好發生了這件事,動靜自然越大越好,正好讓暗處的眼睛看看招惹滄瀾界的後果。”


    “我不是要任其汙蔑。”薑雀抬眸看向俞驚鴻,眼神澄澈而鎮定,“而是要把所有汙蔑都扼殺在對方開口的瞬間。”


    薑雀站在月色下,肩背挺拔,語氣平和,舉手投足間雲淡風輕,從容自得。


    俞驚鴻怔然看她半晌,酸道:“你現在怎麽這麽帥了?”


    薑雀:“?”


    “不是一直都這麽帥嗎?”


    俞驚鴻看著薑雀突然冒出來的臭屁勁,搖了搖頭說:“不一樣了。”


    她以前隻是個邪門的缺德丫頭,雖然那時的她也很厲害,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她能贏全靠小聰明和邪門歪招。


    ‘強大’這個屬性在她身上的存在感還很弱。


    但現在不一樣了。


    也許是因為修為已至化神期,也許是因為經曆讓她沉澱,現在的薑雀隻要站在那裏,便沒人會忽視她的強大。


    從前她靠邪門歪道取勝、謀生。


    現在卻隻是她玩鬧的手段。


    不知不覺,她似乎已經脫胎換骨。


    薑雀在俞驚鴻麵前揮了揮手:“醒醒?你還沒說我哪裏不一樣了,你是不是要誇我,別停啊,我愛聽。”


    “俞驚鴻...俞驚鴻!”薑雀連喊了他幾聲都沒反應,沉默片刻,抬腳偷襲!


    “嗷!”俞驚鴻捂著疑似被踩斷的腳趾,單腳後退數步,“你怎麽還整這死出?!”


    薑雀攤手:“沒戳你皮燕子你就謝天謝地吧。”


    俞驚鴻:“......”


    抽出長笛開始反擊,剛才哪個智障說她脫胎換骨?


    她就是再脫十張皮,骨子裏也還是個邪門丫頭!


    “給我站住!老子跟你掏心掏肺,你踩老子腳指頭!”俞驚鴻打響反擊戰,攆著薑雀揍。


    幾位師兄攔在薑雀麵前:“俞兄息怒!息怒息怒!”


    沈別雲在最前、葉陵川隨後,薑雀在最中間,孟聽泉和聞耀墊底,幾人莫名其妙展開了一場老鷹捉小雞。


    打著打著突然就玩起來了,連薑雀這個‘小雞’中途逃跑都沒人發現。


    拂生始終安靜站在不遠處,薑雀在她身側站定時,她正好收起傳音石。


    “屠冥明日會來,我讓他帶了三千妖兵,夠嗎?”


    拂生的語氣實在太過淡定,薑雀起初還以為她在說‘今晚星星很亮’,反應過來時便給了拂生一個熊抱:“還是你最懂我!”


    薑雀也正準備通知霓珺帶點人過來,既然要造勢,當然越熱鬧越好。


    拂生微微彎了下眸,拍拍薑雀的背:“還有沒有什麽要做的?”


    薑雀想了想,站直身體:“我要去把銀簪拿迴來。”


    那簪子是柳娘送她的,不能出任何差錯,放在翁鬱之手裏她不放心。


    為了讓好戲順利開場,她會用一把假的替換。


    拂生有些擔心:“那銀簪是他們最有力的物證,想必會看管得很嚴,我跟你一起去,再喊一位師——”


    拂生望向院中那群打鬧的男子,話音頓收:“算了,我陪你去。”


    薑雀笑著從師兄們身上收迴目光;“不用了,我自己去,拿個簪子而已,不會出什麽事的。”


    “我們不是說好不可以單獨行動嗎?”拂生堅持。


    “好,那就一起......誰?!”


    薑雀語氣驟沉,猛然甩出勾天訣,金線蜿蜒越過眾師兄的頭頂,沒入嵐雲峰最東側的竹林中,纏著一人飛迴。


    薑雀收迴勾天訣,一女修從半空墜下,薑雀握住她的胳膊將人穩穩放到地麵,看清她的麵容後,眸光微頓:“是你?”


    師見溪抬眼對上薑雀的視線,膝蓋忽的一軟:“我、我我......”


    薑雀朝她走近一步,微微彎眸:“我們剛才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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