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皆靜默,紛紛望向高台上的仙主,等待審判。


    無淵微微側頭,對身邊的任長老朗聲道:“任長老,勞煩您代我定罰。”


    任長老疑惑,低聲問無淵:“為何?”


    仙主向來勤勉,諸多事務從不假手於人。


    無淵垂眸,聲音低了下去:“有家屬,避嫌。”


    任長老:“???”


    有什麽東西?!


    “不好意思沒聽清,您說有什麽?”任長老有問題是真問,否則他真的要懷疑他耳朵壞了。


    無淵靜靜看著任長老,沒有迴答,任長老盯著無淵額間的婚契印記,緩緩低頭看向等待處罰的兩位弟子,宋清塵額間一幹二淨,薑雀額間契印鮮紅。


    家屬是誰,不言而喻。


    我滴個乖乖。


    任長老倒吸一口涼氣,腦瓜子嗡嗡的。


    他奶奶的,這丫頭是真邪門。


    這都能給她搞到手?!


    任長老禦劍飛下高台,落到薑雀和宋清塵麵前,打開《大比禁令》卷軸,宣讀處罰。


    “梵天宗弟子宋清塵,違反大比禁令第三百七十一條,罰三道散魂鞭。”


    “天清宗弟子薑雀,私將飛天獸帶出秘境,違反大比禁令第...呃......第......”


    為難我老任,《大比禁令》裏沒這條啊!


    大比舉辦了九百八十七場,這是第一次有人把秘境裏的妖獸帶出來,這麽離譜的事誰能想到?!


    任長老合上卷軸,清了清嗓子,朗聲道:“天清宗弟子薑雀責罰待定,命其在自己房中禁足反省,由其師青山長老行看管之責,具體處罰容後再議。”


    任長老話音剛落,沈宗主就跪了:“我徒兒身受重傷,恐受不住三道散魂鞭,還請長老容我徒兒傷好,再施鞭刑。”


    散魂鞭並不是真的散魂,而是散修為,三鞭下去,宋清塵的修為至少降三層。


    如今她身受重傷,恐怕會降四到五層。


    白洛州、徐吟嘯、在場梵天宗弟子皆下跪:“求長老寬宥。”


    薑雀看得感慨,修真界這幫人對自家弟子真的沒話說,他們招攬天下英才,盡心盡力為修真界培養庇護者。


    這本書的世界觀作者在原書中簡單提過一筆,薑雀記憶深刻。


    那是一段對話。


    拂生問青山長老:“師傅,您為何不想成仙?”


    青山長老摸著花白胡須,笑看她一眼,問:“那你為何修仙?”


    拂生:“為有一日,如我之名,照拂蒼生。”


    青山笑問:“那成仙之後呢?”


    拂生微怔,青山長老望向山下,眸中映著萬家燈火:“成仙後,不也是照拂蒼生嗎?”


    修真界的仙門弟子,飛升成仙的寥寥無幾,有一日,待他們學有所成,便會下山去護一方百姓。


    而這些長老們會留在山上,送走一位又一位弟子。


    弟子天賦越高,能力越強,能護的百姓便越多。


    今日梵天宗眾人護宋清塵,是為情意,更為日後能被宋清塵庇護的百姓。


    可是......薑雀一整個痛心疾首。


    這大姐是個戀愛腦啊!


    她心裏沒有百姓,隻有男人,梵天宗這幫人的心純純白費。


    都白幹!


    任長老看著宋清塵,也起了幾分不忍,猶豫再三,沉聲道:“減一鞭,立即執行。”


    “天下大務,莫過賞罰,賞罰明,則人知禁。 ”


    若今日饒過宋清塵,日後或有弟子借病之名逃脫責罰,此舉,後患無窮。


    任長老化出散魂鞭:“沈宗主,請。”


    沈宗主哪能下得去手,自知這罰是躲不過了,拱手道:“煩請任長老代為施罰。”


    “既如此,那就老朽來做這惡人。”任長老揚手揮鞭。


    兩鞭下去,宋清塵修為直降三層,從練氣八層降到練氣五層,徹底昏了過去。


    宋清塵被帶去療傷,薑雀被送迴客棧關禁閉。


    現場終於安靜,明鏡台上出現各宗獵殺妖獸數:


    天清宗:一百七十八頭。


    赤陽宗:六十七頭。


    淩霞宗:四十六頭。


    梵天宗:三十二頭。


    六壬宗:八頭。


    結果出來的瞬間,六壬宗眾人迅速低下了頭,隻要不被看見臉,就不會丟臉。


    八頭......哈哈........去他媽的八頭!


    淩霞宗白蘿卜們一蹦三尺高:“耶!第三!第三!”


    “信雀主!得永生!”


    白蘿卜們振臂高唿,有些別宗弟子也跟著他們湊熱鬧,這些都是聽薑雀的話押了六壬宗倒一的人。


    這下贏麻了。


    整個妄墟都迴蕩著薑雀的名字,任長老不動聲色捂住了耳朵,這丫頭,人都不在還能搞出這麽大動靜。


    就他娘離譜。


    上次被眾弟子高唿姓名的還是仙主大人,他憑一己之力挽救即將崩塌的秘境,救了所有參賽弟子。


    任長老眨巴了兩下眼,別說,從某些方麵來說,這倆人還真像那麽迴事。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夫妻相?


    ......


    是夜。


    在客棧中睡了一下午的薑雀醒了,青山長老搬來個椅子在她門邊唿嚕打得震天響,房外也沒設個陣法什麽的。


    簡直來去自如。


    薑雀撐著下巴坐在床上,越想越覺得危險,她今天可是打了梵天宗的臉。


    徐吟嘯在秘境中丟了人,心愛的清塵又被她坑了一番,徐吟嘯可不是個打碎牙往肚裏咽的人,他不套麻袋揍她一頓都說不過去。


    說不定白洛州也會參與,不行,不能坐以待斃,得跑,哎嘿,到時候讓他們撲個空。


    說幹就幹。


    薑雀利落下床,本想直接推門出去的,想了想,還是給自家師傅一點麵子吧,於是偷摸打開了窗。


    剛推開窗就和倒掛在窗邊的聞耀四目相對。


    “你越獄啊!”


    “你劫囚啊!”


    二人異口同聲,話落,心有靈犀地一笑,薑雀奪窗而出,聞耀緊隨其後。


    長月當空,二人飛了一會,看見禦劍等在半空的其他幾人。


    薑雀加快速度衝了過去:“等很久了嗎?”


    拂生接話:“沒,就一會,知道你得睡一下午。”


    “嘿嘿。”薑雀悶頭笑了兩聲,“咱們去哪玩?”


    沈別雲想了想:“沂州城吧,那塊的東西還是好吃,正好也讓拂生嚐一嚐。”


    “光吃哪行?”聞耀蹦到沈別雲劍上,攬住他脖子:“咱們可是兩場比賽的第一,好不容易擺脫萬年老二的名頭,不得好好慶祝一下,必須得來他幾壇好酒!”


    “好啊。”薑雀飛到大師兄劍旁,“上次去沂州城又遇到茶樓老板,送了我們一壇好酒,味道很不錯。”


    一句話給幾人說蒙圈了,葉陵川追問:“我們?誰們?”


    孟聽泉抓住關鍵:“我們沒跟你喝過酒。”


    聞耀猴似地又蹦迴自己劍上,以手作劍指向薑雀:“呔!從實招來!”


    薑雀攤手,毫不猶豫甩鍋:“仙主硬要請客,我也是被逼無奈。”


    眾人:“......秀恩愛?”


    薑雀:“沒那個意思,不過你們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聞耀脫鞋:“我他媽......”


    早已禦劍逃竄數米的薑雀被自家師兄一鞋砸在後腦勺,搖搖晃晃跌下長劍。


    “臥槽!”


    幾人急忙禦劍去接,聞耀聽取罵聲一片。


    “你就不能輕點砸?”


    “小師妹禦劍一直不穩你不知道?”


    “個傻狗!”


    無人注意客棧外,一縷魔息悄無聲息順著窗潛入薑雀房間。


    赤黑光芒閃過,‘薑雀’的身影重又出現在床上。


    魔修走到鏡前,好好欣賞了一番自己的幻形術,聽探子來報,這丫頭是今年參賽弟子中,修為最低的,又剛入門不久,想來沒什麽存在感。


    大家對她應該也沒什麽防備。


    借她的身份抓幾個修真界弟子,實在最好不過。


    等他把這些弟子帶迴魔界,屆時迴去跟魔尊邀功,來他個步步高升! 升升升升升!


    魔修邊想邊笑著打開房門,猝不及防對上青山長老死亡凝視。


    我去!


    元嬰期。


    打不過啊,這老頭誰?


    青山長老按著‘薑雀’的頭把她塞迴房中,‘啪’一聲關上門:“幹什麽,關禁閉呢不知道?給我安分待著!”


    兔崽子,就知道她得跑。


    房間內,魔修捂著自己被撞疼的鼻子,禁閉?


    啥情況?違反大比禁令了?


    不是,她一個練氣期的能翻出什麽浪來,這幫修真界的就是喜歡小題大做。


    關關關!有什麽好關的?!


    魔修猛地往門上踹了一腳。


    鱉孫。


    誤他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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