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鬱出了大門，一路向南走。一條筆直的林中寬路。
此時正值秋高氣爽。溫暖的陽光從林間穿過，打在地上形成一個一個的光斑。無數的光斑如水般湧動。
大步流星。她走出巷口，跑著追趕上前麵的電車，靈巧的一躍上去。
電車在軌道上緩慢啟動，上麵的電線發出“卡拉卡拉”的聲音。電車上坐著西裝革履的年輕人，看到華鬱都不由得看上幾眼。
而華鬱已經習慣了，她默默地找了中間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電車鳴起陣陣笛聲。在地上拉扯影子，漸漸朝遠方駛去。
一路上行人漸漸密集，因為要達到學堂就要穿過城中心。街邊各種小販推著車子，車上掛著大大的木板用紅色刷寫所買的東西。扯著嗓子叫喊著。拉洋車的車夫從後麵追來，很快就超過了電車。他們拉的穩穩地，絲毫讓你感覺不到你在飛速地行駛。還有巡街的警察，騎著二八式的大量車子，不時地摁摁喇叭。提醒路人們小心過馬路。
電車走走停停，每到一個路口就會鳴笛。穿過人最多的城中心便到達城南位置，而學堂就坐落在兩處的中間位置。
到達學堂處，電車緩慢地停止，華鬱從車上跳了下來。
馬路的對麵有一所學堂，是這個城裏最大的學堂。
遙看學堂門口，站著一個女生。穿著同華鬱一樣的衣服：藍色的半袖和黑色的中裙。露出來的肌膚透著肥嫩。這如嬰兒般的肌膚在陽光的照射下更顯白皙。她渾身透露出濃濃的書香氣息，稱的上是文雅大氣，一看就是書香門第出生。
圓圓的臉龐，齊臉的短發，柳葉眉彎彎長長，一雙大大的丹鳳眼，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光芒。晶瑩的唇揚起甜甜的微笑，兩邊的梨渦更添一份可愛。
她高高的揮動手臂。
“鬱鬱，快點，要遲到了。”
聲音溫和，讓人沐浴春風，話語中帶著城裏特有的音調。
華鬱揮手示意，跑著穿過馬路，來到女孩麵前，微微喘息。
兩人相視一笑。還未打招唿，上課鈴聲不巧的響起。她們同時蹙眉。抓著書包撒腿就跑。
空曠的走廊裏，華鬱和趙嘉敏仿佛一陣風似的跑了進來。快到教室時，又匆忙停下。兩人互視一下，華鬱比了個噓的手勢。兩隻手比出小心翼翼前進的動作。
趙嘉敏會意，大大的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兩人躡手躡腳地靠近窗戶，手爬上去，蹭著腦袋偷偷地張望。
教室裏安安靜靜，沒有說話的聲音。
兩個女孩心懸到嗓子眼。慢慢的順著牆，眼睛向貓頭鷹般掃視教室。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藏人的地方。
她們的內心想法一致：如果先生來了。她們就迴家請假。雖然這樣一定會被家長罵，但也比挨一頓要命的戒尺強上千倍百倍。
眼睛細細掃過，教室裏卻隻稀落落的坐著幾個學生。
兩人懸著的心放迴肚子。偷偷的笑著，為自己的遲到慶幸。拍拍衣服上的白粉，大搖大擺地推門而入。
先生很晚才來，輕咳一聲叫醒正在睡覺的幾個學生。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到講台上。泛黃的老式眼鏡下，一雙小眼睛閃著光。將書放在講桌上，用力地一壓書折出一道深深的印記。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寫畫畫。
厚重的嗓音講出的普通話摻雜著方言的氣息。不時的用大拇指推推眼鏡，好看清下麵那些走神的學生們。
一堂課數著指頭就過去了。
師生互相鞠躬說再見。
先生一走，教室裏便開始吵鬧。趙嘉敏走到華鬱麵前。一臉的笑意，從背後掏出一張請柬來。
紅紅的麵子上畫著兩個小人。一男一女，深情的抱在一起，神采奕奕。
華鬱疑惑的接過來，翻開一看，驚喜的大叫出來。
她這一叫，教室裏的同學紛紛看了過來。趙嘉敏都被她嚇到了，趕忙捂住她的嘴巴，嬌羞的說道“鬱鬱，你小點聲。”
華鬱環視了一下，見到周圍人紛紛在看自己，臉不由的一紅。轉而開心“你和馬源琅要訂婚了！恭喜恭喜，我盼著這一天好久了。以前看你倆偷偷摸摸。這次可是光明正大了。再說，你們兩家本來就是世交，再一聯姻。簡直就是雙劍合璧呀！”
一提到世交兩個字。本來喜上眉梢的趙嘉敏，臉上竟有一絲不加掩飾的厭煩，“也不是訂婚，隻是兩家和城裏的達官顯貴說一下。讓大家知道兩家有聯姻了。”
話語中充滿異樣的味道。
趙家是研究曆史文物的，在文學界有很高的地位；馬家則是搞外交的，同樣在政界有很高的地位。兩家在趙嘉敏和馬源琅未出生前兩家就定下約定，同女為姐妹，同男為兄弟，異性就皆為夫妻。所以兩人從小就是娃娃親。
這件事一直是趙嘉敏的心病。
華鬱趕緊抓起趙嘉敏的手，心疼地勸道“你看你，怎麽還有些不高興了？馬源琅的心思你最清楚了，他是喜歡你的。雖然你倆是娃娃親，但是千萬不要因為這層關係影響你們深深的愛。”
趙嘉敏點了點頭。自己心裏明白，從小到大，馬源琅都對自己很好，總是圍在自己身邊，有什麽好吃的也讓著自己，保護自己不受欺負。
慢慢的趙嘉敏也就熟悉馬源琅的喜歡。她有時就在想，要是自己和他不是聯姻，而是正常戀愛就好了。自己的心裏一定不會有這麽一層隔閡。
華鬱看著趙嘉敏不說話，心中也知道她是在想什麽。便勸道“馬源琅，我們都熟悉，也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你放心要是馬源琅敢對你不好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趙嘉敏點了點頭，笑著說“也就是知道馬源琅的性子，我才接受的，不然我早跑了。你記得晚上去。”
“嗯嗯”華鬱點了點頭，突然想到自己的夢說道“小敏，我昨天又做那個夢了，還是那個看不清長相的女子，和我說一些聽不懂的話。”
趙嘉敏一聽這個，眼睛頓時閃光。忙道“還是一個夢做到早晨醒來嗎？”
“是呀。”
“我給你算算啊”趙嘉敏邊說邊掰動手指。
華鬱突然身上直冒冷汗，心中大叫完了。本來她是想轉移趙嘉敏的注意力。可是一著急竟然說到了自己的夢。
趙嘉敏這個人，平時文文靜靜的，話也不多不少。隻是一聽到夢、住的不好、失眠等等，她便覺得是鬼怪作祟，話匣子打開就收不住。
“我覺得這裏麵一定有貓膩，你想這都好幾次了。一般這樣的都是心結所致，也就是說這是你未完成的什麽心願之類的。可是你的夢完和現實不符。這就說明……”
華鬱的心裏是抓狂的。自己怎麽就偏不好的提起夢來了。
眼睛盯著趙嘉敏不斷張合的嘴唇。心裏明白，這個話題她能說一直說下去。
頭大到爆炸，卻也不好意思不讓趙嘉敏說。她隻好忍著，終於盼著盼著，好不容易等到了上課。消停了一會兒，下課的時候她又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絲毫沒有一點點書香門第家大小姐的氣息。
華鬱隻好繼續忍著，別過頭看窗外時。才想起隻有馬源琅才會認真聽她這麽說。心中高唿，這是多麽大的犧牲呀。
傍晚，夕陽映照重巒，霞光傾斜萬山。太陽在薄薄的雲層中漸漸下落，它把柔和的餘暉輕輕地灑在大地上。它不斷地灑著，一層一層地給天下萬物著色，使大地上的一切，每一分鍾，每一秒鍾都在發生變化。
終於堅持到了放學。華鬱和趙嘉敏在學堂門口說再見的時候，她才真正感覺到解脫了。一路上都在心中無數遍的告誡自己。
“下次一定要記得，不能再小敏麵前說夢！”
此時正值秋高氣爽。溫暖的陽光從林間穿過，打在地上形成一個一個的光斑。無數的光斑如水般湧動。
大步流星。她走出巷口，跑著追趕上前麵的電車，靈巧的一躍上去。
電車在軌道上緩慢啟動，上麵的電線發出“卡拉卡拉”的聲音。電車上坐著西裝革履的年輕人，看到華鬱都不由得看上幾眼。
而華鬱已經習慣了，她默默地找了中間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電車鳴起陣陣笛聲。在地上拉扯影子，漸漸朝遠方駛去。
一路上行人漸漸密集，因為要達到學堂就要穿過城中心。街邊各種小販推著車子，車上掛著大大的木板用紅色刷寫所買的東西。扯著嗓子叫喊著。拉洋車的車夫從後麵追來，很快就超過了電車。他們拉的穩穩地，絲毫讓你感覺不到你在飛速地行駛。還有巡街的警察，騎著二八式的大量車子，不時地摁摁喇叭。提醒路人們小心過馬路。
電車走走停停，每到一個路口就會鳴笛。穿過人最多的城中心便到達城南位置，而學堂就坐落在兩處的中間位置。
到達學堂處，電車緩慢地停止，華鬱從車上跳了下來。
馬路的對麵有一所學堂，是這個城裏最大的學堂。
遙看學堂門口，站著一個女生。穿著同華鬱一樣的衣服：藍色的半袖和黑色的中裙。露出來的肌膚透著肥嫩。這如嬰兒般的肌膚在陽光的照射下更顯白皙。她渾身透露出濃濃的書香氣息，稱的上是文雅大氣，一看就是書香門第出生。
圓圓的臉龐，齊臉的短發，柳葉眉彎彎長長，一雙大大的丹鳳眼，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光芒。晶瑩的唇揚起甜甜的微笑，兩邊的梨渦更添一份可愛。
她高高的揮動手臂。
“鬱鬱，快點，要遲到了。”
聲音溫和，讓人沐浴春風，話語中帶著城裏特有的音調。
華鬱揮手示意，跑著穿過馬路，來到女孩麵前，微微喘息。
兩人相視一笑。還未打招唿，上課鈴聲不巧的響起。她們同時蹙眉。抓著書包撒腿就跑。
空曠的走廊裏，華鬱和趙嘉敏仿佛一陣風似的跑了進來。快到教室時，又匆忙停下。兩人互視一下，華鬱比了個噓的手勢。兩隻手比出小心翼翼前進的動作。
趙嘉敏會意，大大的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兩人躡手躡腳地靠近窗戶，手爬上去，蹭著腦袋偷偷地張望。
教室裏安安靜靜，沒有說話的聲音。
兩個女孩心懸到嗓子眼。慢慢的順著牆，眼睛向貓頭鷹般掃視教室。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藏人的地方。
她們的內心想法一致：如果先生來了。她們就迴家請假。雖然這樣一定會被家長罵，但也比挨一頓要命的戒尺強上千倍百倍。
眼睛細細掃過，教室裏卻隻稀落落的坐著幾個學生。
兩人懸著的心放迴肚子。偷偷的笑著，為自己的遲到慶幸。拍拍衣服上的白粉，大搖大擺地推門而入。
先生很晚才來，輕咳一聲叫醒正在睡覺的幾個學生。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到講台上。泛黃的老式眼鏡下，一雙小眼睛閃著光。將書放在講桌上，用力地一壓書折出一道深深的印記。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寫畫畫。
厚重的嗓音講出的普通話摻雜著方言的氣息。不時的用大拇指推推眼鏡，好看清下麵那些走神的學生們。
一堂課數著指頭就過去了。
師生互相鞠躬說再見。
先生一走，教室裏便開始吵鬧。趙嘉敏走到華鬱麵前。一臉的笑意，從背後掏出一張請柬來。
紅紅的麵子上畫著兩個小人。一男一女，深情的抱在一起，神采奕奕。
華鬱疑惑的接過來，翻開一看，驚喜的大叫出來。
她這一叫，教室裏的同學紛紛看了過來。趙嘉敏都被她嚇到了，趕忙捂住她的嘴巴，嬌羞的說道“鬱鬱，你小點聲。”
華鬱環視了一下，見到周圍人紛紛在看自己，臉不由的一紅。轉而開心“你和馬源琅要訂婚了！恭喜恭喜，我盼著這一天好久了。以前看你倆偷偷摸摸。這次可是光明正大了。再說，你們兩家本來就是世交，再一聯姻。簡直就是雙劍合璧呀！”
一提到世交兩個字。本來喜上眉梢的趙嘉敏，臉上竟有一絲不加掩飾的厭煩，“也不是訂婚，隻是兩家和城裏的達官顯貴說一下。讓大家知道兩家有聯姻了。”
話語中充滿異樣的味道。
趙家是研究曆史文物的，在文學界有很高的地位；馬家則是搞外交的，同樣在政界有很高的地位。兩家在趙嘉敏和馬源琅未出生前兩家就定下約定，同女為姐妹，同男為兄弟，異性就皆為夫妻。所以兩人從小就是娃娃親。
這件事一直是趙嘉敏的心病。
華鬱趕緊抓起趙嘉敏的手，心疼地勸道“你看你，怎麽還有些不高興了？馬源琅的心思你最清楚了，他是喜歡你的。雖然你倆是娃娃親，但是千萬不要因為這層關係影響你們深深的愛。”
趙嘉敏點了點頭。自己心裏明白，從小到大，馬源琅都對自己很好，總是圍在自己身邊，有什麽好吃的也讓著自己，保護自己不受欺負。
慢慢的趙嘉敏也就熟悉馬源琅的喜歡。她有時就在想，要是自己和他不是聯姻，而是正常戀愛就好了。自己的心裏一定不會有這麽一層隔閡。
華鬱看著趙嘉敏不說話，心中也知道她是在想什麽。便勸道“馬源琅，我們都熟悉，也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你放心要是馬源琅敢對你不好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趙嘉敏點了點頭，笑著說“也就是知道馬源琅的性子，我才接受的，不然我早跑了。你記得晚上去。”
“嗯嗯”華鬱點了點頭，突然想到自己的夢說道“小敏，我昨天又做那個夢了，還是那個看不清長相的女子，和我說一些聽不懂的話。”
趙嘉敏一聽這個，眼睛頓時閃光。忙道“還是一個夢做到早晨醒來嗎？”
“是呀。”
“我給你算算啊”趙嘉敏邊說邊掰動手指。
華鬱突然身上直冒冷汗，心中大叫完了。本來她是想轉移趙嘉敏的注意力。可是一著急竟然說到了自己的夢。
趙嘉敏這個人，平時文文靜靜的，話也不多不少。隻是一聽到夢、住的不好、失眠等等，她便覺得是鬼怪作祟，話匣子打開就收不住。
“我覺得這裏麵一定有貓膩，你想這都好幾次了。一般這樣的都是心結所致，也就是說這是你未完成的什麽心願之類的。可是你的夢完和現實不符。這就說明……”
華鬱的心裏是抓狂的。自己怎麽就偏不好的提起夢來了。
眼睛盯著趙嘉敏不斷張合的嘴唇。心裏明白，這個話題她能說一直說下去。
頭大到爆炸，卻也不好意思不讓趙嘉敏說。她隻好忍著，終於盼著盼著，好不容易等到了上課。消停了一會兒，下課的時候她又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絲毫沒有一點點書香門第家大小姐的氣息。
華鬱隻好繼續忍著，別過頭看窗外時。才想起隻有馬源琅才會認真聽她這麽說。心中高唿，這是多麽大的犧牲呀。
傍晚，夕陽映照重巒，霞光傾斜萬山。太陽在薄薄的雲層中漸漸下落，它把柔和的餘暉輕輕地灑在大地上。它不斷地灑著，一層一層地給天下萬物著色，使大地上的一切，每一分鍾，每一秒鍾都在發生變化。
終於堅持到了放學。華鬱和趙嘉敏在學堂門口說再見的時候，她才真正感覺到解脫了。一路上都在心中無數遍的告誡自己。
“下次一定要記得，不能再小敏麵前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