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完成審判官大人交代的任務之後,不知道是出於良心發現,還是吃人的嘴軟,耿力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難得的給他的接班人上了一節私課。


    偌大的胖哥燒烤店內,如被按下了暫停鍵般,沒有一點聲響,沒有任何動作,除了謝蔚然還有他斜對麵的審判者耿力。


    “榆哥?”謝蔚然最先察覺不對勁,是周榆景話說到一半突然沒聲了,嘴巴還維持著剛剛吐出的那個字的口型。


    謝蔚然第一反應是周榆景的幽默細胞在作祟,正想十分捧場的表現出自己的驚訝。


    轉頭看到隔壁桌的啤酒肚大叔,右手握著玻璃酒瓶,瓶身傾斜,那往杯子裏倒的酒液也神奇的靜止不動,宛如雕塑。


    這可不是單靠表演能做到的。


    “哇!”謝蔚然發自內心的驚歎了一聲。


    他掏出手機,準備記錄下這神奇的一幕。


    耿力沒有阻止,現在科技這麽發達,就算謝蔚然發到網上,大家也隻會認為這是特效,且沒什麽新意的特效。


    他站起身,手裏拿著自己麵前那還剩一半的啤酒瓶,走到了對麵敞開的玻璃窗旁。


    他將酒瓶往窗框上一放,接著便衝著謝蔚然高聲喊了一句“用你的那把狙。”


    “狙?”謝蔚然疑惑之際,腦海裏牽動出,遊戲中自己的那把狙,下一秒,杆身修長的狙擊槍便架在了他的麵前。


    槍口對準的正是耿力身旁,距離自己不到十米,隻剩半瓶酒液的綠色酒瓶。


    雖不知道耿力是何用意,但謝蔚然修長的手指一撫上冰冷的槍身,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沉著冷靜了起來,和專業的狙擊手沒有兩樣。


    使用過程也和遊戲中如出一轍,拉動槍栓,扣下扳機,出於肌肉記憶,謝蔚然也能簡單的完成這些步驟。


    下一瞬,槍口迸發出細小的光點,光點隱入瓶身。


    然後,風平浪靜。


    耿力略帶嘲諷意味的笑了笑,似乎在說“就這?”


    準備帥一下的謝蔚然立馬小跑了過去“耿哥,我這個狙擊槍和普通的狙擊槍不同,子彈效果有延遲,但威力卻比任何槍械都猛。”


    他還讓耿力離那個玻璃瓶遠一些,免得被誤傷。


    耿力卻不以為然,手指不輕不重的在鋁合金窗框上敲著,似乎在計時。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人大概等了有五分鍾,這時間已經遠超謝蔚然前兩次使用時,子彈生效的時間。


    “我第一次使用,和第二次使用,子彈炸開時間也不相同。”謝蔚然解釋道。


    “有規律嗎?”耿力問。


    謝蔚然仔細想了想,說:“沒有。”


    “那你有沒有想過,不是時間問題,而是別的。”耿力提醒道。


    “別的?”這謝蔚然倒是從來沒想過,因為每一次的子彈都炸了,且都發揮了關鍵性的作用。


    沒有經曆過挫敗,又如何會去思考?


    作為新玩家來說的謝蔚然,他的這個個人技能,幾乎是他傍身的關鍵武器,如果這武器在某一個關鍵時刻,沒有發揮作用,那後果無疑是慘重的。


    “誒?”謝蔚然這邊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另一邊的耿力已經將那瓶中了“子彈”的酒瓶隨意的拿起,仰頭喝了一口。


    謝蔚然阻止不急,看的目瞪口呆。


    耿力無所謂的笑了笑,一手提著酒瓶,另一隻手過來搭在謝蔚然肩膀上,把他往原先的座椅上帶。


    “每一位審判者的個人技能,形式不同,但功能都大同小異。”


    說到這,他把酒瓶放迴桌子,然後從自己的風衣口袋中,掏出了他的那把彈弓。


    “我用他消滅過很多怪物,也審判過不少的徒,但如果,我現在用它來打酒瓶……”


    耿力說著,就一手握著彈架,另一隻手拉動皮筋,閉上一隻眼睛,瞄準。


    那蛋兜裏此時什麽都沒有,但當耿力鬆開拉皮筋的手,謝蔚然分明看到了類似他的狙擊槍子彈那樣的發光體,飛速閃過。


    耿力瞄準的是隔壁桌的酒瓶,光點沒入,酒瓶完好無損。


    “是需要觸發條件?比如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謝蔚然如夢初醒的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不等耿力迴答,他又將這想法否定了。


    那兩次使用,絕對不是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


    不管是第一次還是第二次,他都距離目標有相當大一段距離。


    “子彈射出不是關鍵,關鍵是什麽情況下能炸。”耿力給了最關鍵提示。


    這下謝蔚然沒費多少時間,就找到了答案。


    不管是第一次還是第二次,子彈炸開前,目標都在做著同樣一件事,


    意圖攻擊樓夕……


    找到答案的謝蔚然抬眼望向耿力,眼中已沒有了半點茫然,似乎少年一瞬間長成了大人。


    “看來你已經有答案了,審判者的技能是為了守護你想守護的人而存在的,他可以是一個人,也可以是很多人……”


    “我們還有一個名字,叫做守護者。”


    耿力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站起身,拍了拍謝蔚然的肩膀,大步向著門外走去。


    八月末的晚風,還帶著些許悶熱,耿力毅然投入了它的懷抱。


    暫停鍵被取消,周遭恢複了熱鬧,吃烤串,喝冰啤酒的男人,似醉非醉,高聲吹噓著自己年輕時的意氣風發。


    周榆景自顧自說著話,轉頭發現,耿力不在了,不是剛剛還在的嗎?


    “徒都是這麽來無影去無蹤的?還真是瀟灑啊!”


    ……


    在這場以欲望為引,靈魂作為籌碼的遊戲中,沒有誰能陪誰一直走下去。


    短暫的相識,結伴,卻足以奠定下堅固的情誼。


    在相互的人生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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