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淵別開視線,裝作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他分明看到了樓夕手上拎著的蛋糕,卻還是明知故問道“哥哥怎麽來了?”


    樓夕等氣喘勻些,無視地上的畫,大步踩了進去。


    啪——


    他把手上的蛋糕,重重往桌子上一放,自顧自將蛋糕盒上的蝴蝶結解開,用指尖粘了一點那奶油和麵包的混合體,往風淵嘴邊一送,很是霸氣的抹在他那淺色薄唇上。


    “吃!”


    “生日快樂!”


    “走!”


    此時的樓夕,像是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手,在萬分危急的關頭,用這樣粗魯的方式,表達著愛意。


    說完最後這個字,他就伸手拉住了風淵的手,將他往外麵帶,因為做好了風淵會反抗的準備,所以他用了很大的力氣。


    樓夕剛剛這一連串的動作幹淨利落,連語言也是簡潔幹脆。


    風淵心事重重,也沒有細想樓夕的反常,連蛋糕變成那副鬼樣子,他也沒注意。


    他一時間有些些愣怔,被樓夕帶到了房間門口,才反應過來,後知後覺開始反抗。


    如果是平時,他會笑著跟樓夕走,但今天……不行,以後,都不行了。


    他站定,樓夕那手抓的極緊,他掙了掙,沒掙開,也就作罷了,任憑樓夕抓著。


    他在心裏說了一句,哥哥,對不起,開口的話卻是冷漠無情的。


    “哥哥是給我準備了什麽驚喜嗎?哥哥不會是想跟我表白吧?”


    其實這話配上他這表情,倒像是有些撒嬌意味的怨懟,他應該配上戲謔的嘲諷,和冷笑,這樣才能把哥哥氣走。


    樓夕轉過頭,左右的打量他。


    風淵不看樓夕,薄唇動了動,心中卻是有些懇求著:


    走吧哥哥,別管我,恨我吧。


    他閉了閉眼,最終還是將那傷人的話說了出來,如他想的那般,演技卓越的清高姿態。


    “哥哥是要跟小淵表白吧,怎麽這麽自信啊,雖然哥哥很優秀……”


    說到這,他被迫沒有繼續,因為他驚愕的聽到,他接下去要說的話,被樓夕說了出來。


    樓夕漫不經心,帶著逗弄小朋友的語氣說“可小淵是神,是什麽讓哥哥產生了可以配得上神的念頭呢?是小淵讓哥哥誤會了嗎?那也不全是小淵的錯,哥哥也太不聰明了。”


    “你是想說這個吧?嗯?”


    “不過你剛剛誇我優秀我還挺開心的。”


    風淵“……”


    樓夕像是早已看穿了他的把戲,不屑的笑了一聲“小淵!你是機器人嗎?說什麽話難道都是被設定好的?”


    說完,樓夕像是真的十分好奇,對風淵上下其手,嘴裏嘟噥著“我來找找,看看你的開關設在哪,給你關機,直接打包帶走,還省了我些力氣”


    風淵雖很疑惑,但還是將那話說出了口“哥哥覺得自己很幽默嗎?哥哥迴去吧,別來找我了。”


    他無情的抓住了,樓夕那在他身上亂摸的手。


    樓夕直直看向他“可是,你的心卻說,我好愛你啊哥哥,我想永遠跟你在一起。”


    樓夕這話說的黏黏糊糊。


    風淵的臉刷一下紅了,有些無措,一時間忘記了下一步要如何。


    樓夕摸索著下巴,像是在認真思考“我難道沒有跟你說過嗎,我的能力是讀心術,我們小淵什麽時候學的口是心非?”


    說完,樓夕神色認真了起來“走吧,再不走來不及了。”


    這迴風淵倒是沒再堅持,任由樓夕拉著他往前走。


    風淵最後關頭,還淺淺掙紮了一下“徒的能力中,沒有讀心術這一項。”


    樓夕想著,那時間迴溯不也沒有,於是很自信的說“書上沒有,不代表真的沒有,書上的內容隻是寫書的人想讓看書的人了解的事,而不是真正的客觀事實。”


    風淵像是被說服了,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而是問“哥哥要帶我去哪?”


    這迴,樓夕停下腳步,認真看著風淵那在陽光下變成金色的瞳孔“私奔!”


    風淵的眼睛微微睜大。


    樓夕提前打著預防針“不要說違心話,你騙不了我,想好了在開口。”


    風淵眼裏的光暗了下去“那哥哥知道小淵在擔心什麽嗎?”


    樓夕笑了笑“不就是那神不神的狗屁事嗎?!”


    風淵又是驚訝。


    樓夕“我們都成年了,結界阻擋不了我們,我們可以一起離開無風穀,我們私奔。”


    風淵想,如果,人生擺在他麵前兩個選擇,一個是有哥哥的人生,但隻能活十八年,另一個是沒有哥哥的人生,卻能長命百歲。


    他會毫不猶豫選擇前者。


    他看著樓夕那堅定的眼神,與其拒絕哥哥,讓哥哥一直活在遺憾自責裏,還不如讓哥哥試一試,就算失敗了,那也不是哥哥的錯,他已經努力了。


    於是他點了點頭。


    ……


    樓夕口袋裏的手機一直響不停,不用看樓夕也知道是溫瑤打來的,溫瑤還給她發了好幾條短信罵他。


    「見色忘義」「背信棄義」「言而無信」「出爾反爾」


    ……


    連樓夕都詫異,她居然會這麽多成語。


    “哥哥不接嗎?”風淵問。


    此時,兩人已經坐在車上了。


    樓夕掏出手機,卻沒有接,而是直接將手機扔出了窗外,以此來表達自己的決心,等過了今天就好。


    他迴頭看向風淵,風淵在他那堅毅的目光中,將自己的手機遞給了他。


    樓夕看到風淵手機上有一條未讀消息,發件人是一串沒有備注的號碼。


    「神,我們去找您,發現您不在,晚上請務必迴來,完成您最重要的使命,您的信徒們永遠愛您。」


    樓夕心中冷笑,好一個道德綁架,他手上飛快打出三個字。


    「知道了。」點擊發送。


    接著如法炮製的,將風淵的手機扔出了窗外。


    “等我們出了無風穀,再買新的。”他對風淵說。


    風淵點頭,他現在倒似乎一身輕鬆,隻淡淡笑著,眼睛一刻不離樓夕,像是巨龍看著自己的寶物般。


    而樓夕倒緊張了起來,渾身都緊繃著,坐立難安,不停的往車窗外看。


    他生怕會像逃殺電影裏那樣,出動全無風穀之力,來追殺他們。


    風淵將他的手輕輕握在手裏,以此來安撫他。


    下車之後,樓夕尋著兒時的記憶,來到了一處山腳,他拉著風淵往山頂爬去。


    樓夕不時往身後看,生怕有人追來,風淵的手拂過他的額頭“哥哥,休息一下吧,都出汗了。”


    樓夕搖頭,堅持要一口氣爬到山頂。


    他終於在天黑前,看到了八歲那年,初來無風穀時,看到的那層像是肥皂泡泡般的結界。


    他們輕鬆的通過了那結界,樓夕看向風淵,臉上滿是欣喜,但他知道不能高興太早。


    “往這條山路一直走,就可以到八古,那裏可以坐上車,隻要上了車,我們就可以遠遠的離開這裏了。”樓夕說。


    風淵點頭,乖順的跟著樓夕。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樓夕腳下一個不注意,被橫亙在路中間的樹木根係絆了一跤,風淵反應快速的將他拉住,才不至於摔倒。


    “早知道就不扔手機了,這會兒還能照照。”樓夕隨口說一句。


    其實他是怕手機上有什麽定位裝置,早知道的話,還是會扔的。


    話音剛落,就見風淵手心凝起了一簇小火苗。


    樓夕驚訝道“有這本事,你不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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