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夕坐在風淵旁邊,遠處太陽在高樓後落下,天空紅彤彤的。


    “哥哥以後想成為什麽樣的人?”風淵突然問道。


    “我還沒想過,可能在無風穀中找一份誰都能勝任的工作,也可能離開無風穀……”樓夕原本是沒有想過後者的,但他總覺得沒有能力的自己會和其他徒格格不入,畢竟他已經成年了,不再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孩。


    “哥哥以後當一個畫家吧。”風淵語氣淡淡的,眼睛注視著遠處的落日。


    樓夕看向風淵,樓夕最初學畫畫是因為風淵的一句話,而這麽多年他畫的最多的就是怪物,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多麽有天賦的人,畫家的話,至少要很厲害才行吧。


    “哥哥總是想很多呢,哥哥看到落日了嗎,落日很美啊,卻沒人在意,哥哥可以把它畫下來送給我嗎,當做生日禮物。”風淵說。


    樓夕覺得小淵今天說話怎麽文藝氣息這麽重,還帶著一股莫名的傷感。


    “當然可以啊。”他答應著,也認真看起了遠處的落日。


    “這樣的話,哥哥看到落日會想起小淵的,對嗎?”風淵問。


    樓夕以為小淵是顧慮他說的可能會離開無風穀,才這麽說,於是解釋道“我就隨便說說的,不一定會離開,而且我舍不得你的。”


    風淵笑著起身“哥哥走了,吃飯去。”


    雖然和溫瑤商量好要在小淵成人禮那天表白,但樓夕心裏又時常自我懷疑,小淵真的會答應?要是被拒絕了,到時候相處起來會不會很尷尬?


    晚上睡下後,他半夢半醒間感覺臉上癢癢的。


    等他意識清晰之後,感受出了,那是風淵的指尖在他臉上描畫著。


    樓夕沒有睜開眼,他在裝睡。


    那手指經過漫長的跋涉,最終停在了他的唇上,指腹在他唇上不輕不重的摩挲著。


    風淵像是很熱衷於這觸感,摩挲了好一會兒才離開,卻下下一秒,一道溫熱的唿吸噴灑在了樓夕臉上,唇上被碰了碰,像是蓋章般的。


    等意識到這是什麽的時候,樓夕已經完全沒有睡意了,小淵親了他?!


    這下他更加堅信了小淵也是喜歡他的,甚至設想了美好的未來。


    一定是因為神的身份很特殊,所以小淵才不和他表明,樓夕想,他要告訴小淵,就算不能公開身份,他也願意,隻要能和小淵一直在一起。


    要不是溫瑤說,這麽重要的事情要選一個有意義的日子,他恨不得現在馬上就和小淵表明心意。


    小淵親完他之後可能是害羞了,沒再抱著他,而是背對著他。


    不然自己那狂跳的心就要露餡了,樓夕想。


    樓夕在風淵說完的第二天,就將落日畫好了,他是放學後,在學校畫的。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似乎有什麽不同了,又好像沒什麽變化。


    十二月八日,神的成人禮,這一天政府部門有相關規定,不可以去神殿,怕造成擁擠。


    學校也開始講述關於神的知識,此時樓夕的座位上卻是空著的。


    與此同時,他正提著蛋糕,在主城內的一家花店中。


    這是這幾天他自己專研《如何征服英俊少年》,加上自封愛情最高參謀長溫瑤的出謀劃策,擬定出的計劃。


    土雖土了點,但奈何經久不衰。


    “心上人的話,送玫瑰最合適了。”花店小姐姐熱情的介紹著。


    樓夕想著風淵喜歡太陽,於是就買了一支向日葵。


    他迴去時,給溫瑤打了電話,溫瑤非要當什麽愛情的見證官,死乞白賴求樓夕帶上她。


    “喂,我在學校外麵,你趕緊下來,把我抽屜最上麵的那張畫帶上。”樓夕說。


    現在他緊張得不行,又隱隱透著開心,如果他和小淵成為了戀人,那麽小淵叫他什麽呢。


    他腦補了小淵叫老公的樣子,頓時笑出了聲,還是叫哥哥吧,他喜歡小淵叫他哥哥,感覺小淵乖乖的。


    溫瑤接到樓夕電話的時候,講台上的老師正講到關鍵點。


    “遊戲是通過每一任神不斷的努力所創造的,而神最強的創造年齡是少年時期,也就是十八歲以前。”


    “神很多時候會和我們坐在同一間教室內,同學們隻知道對神要虔誠,卻不知道為什麽,神之所以能成為神,除了他的創造能力,還有他犧牲精神,他們是無私的。”


    溫瑤直覺接下去的內容會很重要,但聽著又感覺沒什麽,這老師磨磨唧唧,半天都在重複差不多的幾句話,以加深大家對神的敬仰之情。


    樓夕在催她,她想著算了,還是先撤,就假裝肚子疼,路過樓夕座位的時候,帶上了他的畫。


    溫瑤在圍牆邊,先把畫遞給樓夕,然後才翻了出來。


    樓夕接過畫,放入紙袋中,問了一句“怎麽這麽慢?”


    溫瑤拍拍屁股上粘到的灰“別提了,那禿驢磨磨唧唧,半天放不出個屁。”


    說完她打量著樓夕“呦,今天這麽帥。”


    樓夕不知道她這話從何而來,自己也沒刻意打扮,就平時那樣子。


    溫瑤已經打開了手機的錄像功能“來笑一個,這可是你最後的單身時刻了。”


    “一會你可別拍,不可以隨便拍神。”樓夕提醒道。


    “知道了,我就遠遠瞧一眼就行了。”溫瑤說。


    樓夕實在不知道有什麽好瞧的,很多時候他都不知道溫瑤腦子裏到底都裝了些什麽。


    來到神殿,溫瑤說“東西給我,我拿去花園,你去把祂帶過來。”


    樓夕覺得可行。


    他想著小淵不會還沒起來吧,就徑直來到風淵的房間,推門進去的時候,雙方都被嚇了一跳。


    風淵將樓夕這十年來給他畫過的所有怪物畫,全部翻了出來,地上、床上、牆上到處都是。


    風淵顯然也沒想到樓夕會突然迴來,一時隻看著樓夕。


    “小淵?你在做什麽?”樓夕問道,他彎腰撿起地上的幾張畫,才有了落腳的地方。


    風淵沒有迴答,而是問“哥哥怎麽迴來了?”


    樓夕想到了正事,也不再管風淵在做什麽,高興道“你跟我來。”


    他伸手去拉風淵的手,風淵卻無動於衷,甚至將手從樓夕手裏抽了出來。


    他坐在椅子上,仰頭和樓夕對視上,他說“哥哥不會是想跟我表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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