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前些日子秦氏姐妹和陳自晴外出上香順便春遊的時候馬車壞了,恰逢李慕清路過讓出了一輛馬車給她們暫用。「不過是還一份人情而已。」秦錦蘭笑著說,「對了,你這‘香水’做了多少?若是有多的,我全都買下可好?」


    此時隻有她們兩個人,最近的人也不會聽到她們的談話。林秋禾看了一眼秦錦蘭,笑著道:「何必用買呢,再過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的,就當時送你的生辰禮物吧。再以後,隻怕想要見麵就難了。」


    等秦錦蘭過了十五歲生辰就要被送入宮中了。因此,林秋禾知道她想要買下那些香水的意思,心中還是略微有些感慨。秦錦蘭見她如此,隻是笑了笑,低聲道:「世間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我所能夠做得就是若不能改變就努力讓自己過的更好。我是家長長女,自然要為家族活著。」


    她說著突然笑了起來,「可是我也要為自己活著,不是嗎?」


    四月底,秦錦蘭十五歲及笄之後不過三天就被一頂轎子抬入了後宮,住在景荷宮偏殿人稱秦修容。


    而在這之前,對於林秋禾來說還發生了一件不算怎麽大的事情,就是李默有天突然跑到了醫館找她炫耀,說他見到了輕舞姑娘,輕舞姑娘甚至單獨為他舞了一曲。


    林秋禾閑暇之餘喝著茶,聽李默興奮地手舞足蹈,然而李默的聲音突然就安靜了下去。她錯愕地把目光從手中的書上移開,看著李默有些失落的樣子。


    「怎麽了?」


    不管怎麽說,李默都算是她的一位朋友。這個朋友跟齊林,陳自晴或者顧容都不同,他性格開朗,沒有任何的偏見。甚至因為想法太過於前衛反而顯得有些脫離大眾。


    然而,林秋禾看得出來他對輕舞的那種喜歡就如同前世追星族一般。而每次聽他說話,林秋禾也不得不承認很放鬆,如同聽脫口秀一般。


    李默聽到她問話,就歎了一口氣。


    「輕舞姑娘在為端午節的獻舞發愁呢。距離端午節已經隻剩下二十多天了,然而她還沒有定下究竟要跳什麽舞才能夠超越之前萬壽節那支舞。」李默說:「她很認真,也很拚命,可是越是這樣就越是讓我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我幫不到她……」


    林秋禾看著李默痛苦地揪著頭發的樣子,想了想道:「我這邊倒是有個想法,就是時間太短,隻怕輕舞姑娘做不到呢。」她說著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冷笑。


    果然,輕舞突然見了李默並不是什麽偶然的事情。隻怕,自從那日在這裏隔著屏風巧遇了李默之後又遇上了寧卿,她就一直在計劃什麽吧?不過,她透過李默試著傳達給自己的事情倒是有些趣味性呢?


    這算是挑戰嗎?


    林秋禾越想越好玩,轉而就給李默轉述了一下胡旋舞的精妙絕倫之處。


    「教坊司裏麵人才濟濟,想來要找到這樣的配樂應該沒有問題,但是胡旋舞的精妙之處是要經過多年練習才能夠掌握的……」林秋禾淡淡地開口,「因此有時候有了好主意並不見得就能夠解決問題。」


    李默卻是聽得雙眼發亮,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林秋禾後麵似真似假的感慨,反而等她話一說完就急匆匆地開口。「秋禾,秋禾妹子,這舞我隻是聽你形容就覺得好到不知道該如何稱讚,我……我能把這舞告訴輕舞姑娘嗎?我相信以她的天賦定然能夠成功的!」


    他激動得語無倫次,而林秋禾隻是淡淡笑了下。


    「自然,不過千萬不要說是我說的,就說你是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本古籍。」林秋禾交代,而李默則有些羞赧,「這樣不大好吧,把你的功勞算在我身上這種沽名釣譽的事情,我還是不屑做的。」


    林秋禾笑著搖頭,「我不過隨口提起而已,你對輕舞姑娘的情誼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李默並不算特別堅持,不過幾天之後特意讓人給林秋禾送來了一筐子的荔枝。這東西還算是稀罕物,前兩天寧卿才讓人給她送了一筐,如今李默送來的這筐也不比寧卿送的那筐小多少,讓林秋禾不禁有些咂舌。


    「這是輕舞姑娘的謝禮。」李默尷尬地笑著,「我想著,既然我在輕舞姑娘這邊占了虛名,好處就由你收下好了。」


    林秋禾也沒客氣,讓人把荔枝分了分就各處送了些,張章和齊林那邊自然是不會少的。因此李默迴去的時候就又被齊林抓住冷嘲熱諷了一番,狼狽不堪。


    有了這些個插曲,四月份轉瞬就過,等到端午節來的時候,天氣已經頗為熱了。林秋禾有些怕熱,因此在買冰的事情上從來不手軟,冬日的時候醫館中就儲存了一般人家夠用兩個夏天的冰。而如今她的房中也早早就放上了冰山降溫。


    端午節轉眼就到,林秋禾之前就謝絕了陳自晴等人的邀請,留在家中跟青黛等人一起過端午。


    一大群女孩圍坐一團包了粽子,又做了香囊和五彩繩,沉香、杜仲和院子中的幾個小丫頭,連同張叔家中的大樹小樹甚至還都在耳朵等身體其他部位擦了雄黃酒防止蚊蟲。


    而宮中此時也早早就熱鬧起來,寧卿端坐在他王爺的一張桌子前,身邊是伺候的太監宮女,而酒宴之下就是宮中早就安排好的歌舞。等到一曲罷所有舞者都退了出去宮殿之中才是一片地熱絡。


    很快就又有人進來,不過這次多是樂師,等到樂師各自或站或坐找好位置,最後才進來一位戴著嫣紅麵紗,身上穿著一套紅似火焰的舞裙的赤腳女子。


    端午節有著幾個小丫鬟和三個藥童湊熱鬧,林秋禾隻覺得過得很是開心,等到下半晌醒過來她聽著外麵淅淅瀝瀝的雨聲還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慢慢醒過神來。


    青黛聽到屋裏的動靜連忙就掀簾子進去,見林秋禾已經起身就趕緊過去幫手,一邊伺候她洗漱一邊低聲把醫館中的事情說了個清楚。


    曬著的藥材在落雨之前已經收了,小小的後花園中一些花草都搬進了房間,免得被雨水澆死等等這些繁瑣的小事。林秋禾聽得卻一點都不煩躁,隻是偶爾吩咐一兩句。這醫館之中怎麽可能種那些純觀賞性的話呢,那些花盆中種下的花草大部分都是藥材,不是喜陰就是喜陽,有些更是怕水,這都是要精心照顧的。


    端午節大部分人沒有意外是不會來醫館的,因此林秋禾起身後就窩在東側間的書房中一邊翻開醫書一邊習慣性的練習手腕的腕力。厚厚一摞有百張紙,一般人就是用頂針也不見得能把繡花針把紙給穿透,然而林秋禾手中捏著細細、軟軟的銀針,手指間不知道如何用力銀針就穿刺過紙張穩穩地停在了紙上微微晃動。


    這已經成為了她習慣性的本能動作,左手翻書右手下針,而等到一個針囊中的銀針都被刺入紙張之後,她才略微停頓了下,起身活動了身體做一些拉伸的運動迴頭檢查下針的厚度和力度。


    「偶爾有幾根針穿透了八十二張紙,大部分還是停留在七十七到八十張紙的厚度。隻怕到時候如果需要精準下針的話,力度都會停留在八十左右,還是不夠。」林秋禾皺眉收起銀針放迴針囊,然後另外取了一摞紙張。這次換成右手翻書,左手下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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