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哈城至黑河的火車緩緩駛出站台。


    杜曉麗以照顧鍾奶奶的名義出現在列車上,餘歡歡、徐文華見葉向天沒有說話,自然也隻能笑臉相迎。


    鍾奶奶不知為何,從頭到尾,居然沒有同徐文華說過一句話,這讓徐文華很是不解。


    相比之下,餘歡歡、杜曉麗莫名其妙地非常討鍾奶奶喜歡。


    這讓徐文華很是氣憤,不過她也隻能接受。


    大東子知道趙老爺子不待見他,他跑到四哥的房間,跟著四哥一起。


    葉向天知道火車時間不長,到了秦羽軍的房間。


    秦羽軍、宋洪義、龐亮、薑偉四個人,坐在下鋪,聽著葉向天安排。


    宋洪義此次到了黑河,負責留在黑河,與大東子的人一起經營倉庫,其他三人一起去莫斯科。


    同時,倉庫到貨後,宋洪義要與毛子國的安得列一起,前往黑河對麵的布拉戈維申斯克交貨。


    葉向天交待之後,又去見了安得列老爹。


    大家在一陣閑聊之後,簡單吃了午飯,下午兩點,火車駛進黑河車站。


    大東子安排的車輛已經在車站外等待。


    六台經典款伏爾加汽車,整齊地排列在火車站的站台上。


    杜曉麗、李朝陽在站台送別大家,鍾奶奶、趙老爺子、徐文華、餘歡歡坐輛車,秦羽軍帶著戰友、宋洪義坐一輛車,葉向天、四哥、大東子三人坐輛車,安得列及其他人分乘三輛車。


    車隊駛出車站朝著黑河口岸駛去。


    口岸見到車子上的特別通行證,簡單查驗證件之後,六台車子緩緩駛出黑河。


    車子沒有進城,沿著河邊一直往東行。


    滾滾的黑龍江水,奔流而下,兩側的山林如同沉睡的老人,一動不動。


    差不多開了一個小時,道路變得狹窄。


    車子停下,鍾奶奶、趙老爺子率先下了車,看著綿綿山林,神色恍惚,葉向天來到鍾奶奶身邊,扶著奶奶道:“奶奶,進山嗎?”


    “老趙,你還認得路嗎?”


    “都到這裏了,怎麽會不記得,走,我帶路。”


    趙老爺子如同年輕了一樣,腳步變得飛快,在林子裏穿行。


    葉向天扶著鍾奶奶氣喘籲籲,看了眼走到前麵的趙老爺子,又看看鍾奶奶。


    佩服地看著兩個老人家,更加佩服他們的體力。


    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這時,樹林深處,突然變得開闊,一排排的整齊的墳頭出現在大家眼前。


    所有人都愣住了,成片的墳頭令人肅然起敬,餘歡歡默默地拉著葉向天的手,李文華也跟上來,拉著葉向天的另一隻手。


    鍾奶奶走到趙爺爺身邊,看了眼成片的墓地,道:“師長我來看你們了,我和老趙來看你們了。”


    “師長,兄弟們,我趙五四來看你們了,這些年,我從來沒有忘記大家,我相信大家也不會忘記我,你們會在天上永遠看著我。


    有你們的保佑,我才能活到今天,謝謝你們,兄弟們。”


    趙老爺子,沿著墓地一個接著一個往下走。


    “大家都好好地等著我們,我們到時也會跟大家一起,永遠在一起。


    師長,你放心,我會照顧好活著的每一個人,我一定會記住你說過的話。


    隻有這個老家夥,年紀大了,還學著你喝酒,我知道你也會同意,但是我不會喝酒,因為喝酒會誤事,會把敵人放進來。”


    鍾奶奶說著已是淚花飄灑。


    葉向天發現樹林邊有一間小木屋,門開著,卻不見人。


    他走過去,拎著放在外麵的鐵鍬,開始清掃雜草。


    大東子幾個人也加入清掃,鍾奶奶隻是跟著趙老爺子一個接著一個看著墓地,兩個人說說停停,餘歡歡隻是默默地跟在眾人身後。


    葉向天初步算了算,墓地共有五十六個,應該是五十六個烈士。


    他發現一個奇怪的事情,有很多墓地明顯已經清掃過。


    大東子也發現了問題,抬頭看看四周黑下來的天,安排人手去升火。


    兩個大火堆將樹林照得通亮,眾人圍坐在火堆旁邊,鍾奶奶道:“你們四周去看看,應該有掉入陷阱的野雞之類的獵物。”


    “哈哈,真不知道今年是誰在守墓了,看樣子,門都沒有關,應該走得不遠。”


    趙老爺子看著火堆,自然自語道。


    大家正聽著,突然間傳來狗叫的聲音,緊接著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孩子出現在林子的一端。


    楞楞地看著眾人,鍾奶奶看著男孩子,道:“你的家人呢?”


    “爺爺病了,他讓人把我送來,說過段時間,他的病好了,他就會過來。”


    男孩子眨著一雙漂亮的藍眼睛,看著慈祥的鍾奶奶,弱弱地說道。


    “你叫什麽?”


    “瓦西裏,伊裏奇。”


    “你爺爺是托維克多,伊裏奇。”


    鍾奶奶有此激動地看著男孩子。


    瓦西裏看著鍾奶奶點點頭,道:“是的,你認識我爺爺。”


    “我不止認識你爺爺,還有約莫金、維利西,班維利克。”


    鍾奶奶隨口說出幾個人的名字,然後拉著男孩子坐在火堆邊。


    “奶奶,可惜了,約莫金爺爺去年去世了,維利西爺爺現在也在醫院裏,同爺爺住在一個醫院,我不認識班維利克,我沒有見過你說的人,也沒有聽爺爺說過。”


    “伊萬,諾維奇,你聽說過嗎?”


    男孩搖搖頭,然後說道:“你們還沒有吃飯吧,我去給你們找些吃得來。”


    男孩說完,跑到房間裏拎著一個鐵皮水桶出來,然後朝著林子深處走去,小黑狗跑在主人前麵。


    不到二十多分鍾,男孩子拎著鐵皮桶出現,桶裏裝著一桶魚。


    “你小子跑到了精奇裏江了,隻有那邊才會有這種魚。”


    趙老爺子看著鐵皮桶裏的魚,興奮地說道。


    “沒有,精奇裏江離得太遠了,不過,前麵有個泉口,小黑發現的,裏麵全是魚,今天太晚了,天亮了可以帶你們去看看。”


    瓦西裏眼裏閃著興奮,笑著摸著腳下的小黑狗。


    晚飯自然吃得是烤魚,還有幾隻落入陷阱裏的山雞。


    瓦西裏還找來了一起蘑菇,傲了一大鍋湯,主食吃著又硬又難吃的大列巴幹麵包,好在屋子裏還放有蜂蜜。


    抹上蜂蜜的大列巴味道變得微微好吃一些。


    鍾奶奶、趙老爺子執意要在這裏過夜,葉向天隻能帶著眾人一起,大東子安排人手通知車上司機原地等待。


    小木屋隻能睡下五個人,其他的人統一睡到外麵。


    趙老爺子不經意間給大家上了一課,木頭做的簡易屋子又快又好,厚厚的鬆針鋪上羊皮,又暖和又舒適。


    整個晚上,都在講故事。


    趙老爺子不住地迴憶,不時地講起抗聯的事情。那時,他還隻是一個小孩子,鍾奶奶比他還要小,大家都習慣性地叫她丫頭。


    瓦西裏的爺爺也不過十幾歲,當時除了大人,就是他們這批孩子兵。


    當時不斷有叛徒出賣,照成許多同誌為了掩護他們犧牲,大家最後跨過黑龍江,直接進了國外。


    偽軍不敢公開過來,經常偽裝成為強盜胡子,偷襲營地。


    當時是一個冬天,大雪封山,天寒地凍,負責站崗的哨兵為抗寒喝了酒,結果喝多了,睡著了。


    誰不想,當天深夜,敵人偷襲了營地,結果損失慘重,很多人都在這場襲擊中犧牲,師長為了掩護大家突圍。


    帶著人堅守陣地,當蘇聯紅軍大部隊敢來時,師長等五十六名戰士都犧牲了,這其中有二十六名蘇聯支援的紅軍戰士。


    經此一役,大家認為此地不安全,部隊撤到腹地整訓,才有了後來的88獨立旅,當然最後知道,當天偷襲也是因為叛徒出賣。


    趙老爺說完,又拎著鐵鍬,默默地清掃墓地。


    葉向天、大東子、瓦西裏也跟著一起,所有人都默默的揮著鐵鍬,揮灑著對英烈的絢懷。


    兩個小時之後,大家才清掃完所有墓地,趙老爺子依舊坐在墓地前,看著墓地發呆。


    葉向天靠在羊皮墊子上,不知何時睡著了。


    當他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林子裏的小鳥叫醒了大家。


    小黑在墓地裏跑來跑去,追逐著飛來飛去飛蟲。


    大家沒有停留,瓦西裏帶著眾人,前往市裏。


    他們第一時間去了醫院,看了瓦西裏的爺爺。四個老人家見麵,大家抱頭痛哭,四十年不曾見麵。


    大家相互之間有說不完的話,老瓦西裏當年腿部中彈,彈片一直未取出來,結果不知什麽原因,今年突然發生了感染,已經不能走路,不得不入院的治療。


    維利西因為年紀大了,跟人吵架,血壓升高直接造成腦出血,現在還在重症室裏搶救。


    聽說維利西跟自由派的人吵架,認為他們的血不會白流,不能讓哪些不勞而獲的人以自由的名義奴役和剝削人民。


    葉向天聽後,也隻能無奈地笑笑,他知道有多少成為那場世紀鬧劇的犧牲品,他們為之流血犧牲換來的是什麽,不是天堂一樣的幸福。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保證食物的供應,讓最底層的人民不用挨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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