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高歌與楊葉之間的戰鬥,仍在進行著。


    而在苦山的北大門,朝天闕所在之地,一行人正在往苦山之外走著。


    若是有外人在,一眼便可看出來,這些人走路之時,神華內斂,儼然一個個山巔強者的姿態。


    藍勳與景箏並肩跟隨在星雲子的身後,在他們的身邊,高常也一路陪伴著。


    起先高常看到藍勳的第一眼,心中隻有無限的悔恨和愧疚。


    直到藍勳說出他此次迴來的目的後,高常才勉強放下了一直懸著的心。


    高常不知該怎麽去麵對藍勳。


    但藍勳仍舊一直寬慰著高常。


    “楊家本來就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況且當初動手殺人的是我,楊葉的報複自然也是理所當然的。”


    看著身邊的高常一直低著頭,藍勳也隻好給一旁的景箏使了個眼色。


    “作為藍府的護衛隊長,您確實有保護藍府安危的責任,隻不過那樣的對手,當時就是您在,恐怕也隻是多加一具屍體罷了,而且如今高歌已經在為文州城的父老們報仇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捷報傳來。”


    麵對二人苦口婆心的勸說,高常也深感不好意思,隻是在迴答二人安慰的時候,仍舊是那副放不下的樣子。


    “老子的事情,哪裏輪得到兒子去幫忙解決,少爺你放心,等我突破道境,我就去找楊家那幫人報仇去,不管怎麽說,我就是死,也得從他們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藍勳笑著點頭:“高叔放心,有些事情,交給我們這些後輩就可以了,什麽事情都讓你們長輩出手,那豈不是顯得我們這些晚輩很無能?”


    聞言,高常愣了一下。


    一直走在最前麵的星雲子卻是搖頭歎息。


    “榆木腦袋,怪不得你那兒子會想到這種決戰的餿主意,原來是你這個當爹的教得好!”


    對於兒子決定親手報仇的事情,高常是一直都知道的,甚至包括自己娘子如今在北疆的狀況,每天星雲子也都會派人來告知自己。


    “師父傳我神仙法,自然說什麽就是什麽。”


    沒有人能改變他的想法,就像高歌要與楊葉等人決戰,一開始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高常也是擔心得整夜睡不著。


    可後來也想通了。


    有些事情,就算是對自己有再大的好處,不能做終究是不能做。


    可有些事情,哪怕前路有再多的危險在等待著自己,就算明知是絕路,也一定要去做。


    親手為文州的父老鄉親們報仇,為藍府上下數百口人報仇。


    這件事情,絕不能假他人之手!


    見高常的目光更加堅定,藍勳也隻能是無奈歎息一聲,對於這父子二人,藍勳之所以會如此信任,便是因為他們的性格。


    說好聽了,就是認死理,為人忠厚老實。


    說不好聽了,就是驢脾氣,別人說什麽,他們都聽不進去。


    朝天闕前往苦山的大門口前,紮著兩個簡陋到不能再簡陋的茅草屋。


    其中一個,是邢家守門人居住的地方,另外一個,是最近幾年最新搭建起來的。


    一個跑到苦山來找老婆兒子,結果每天不是被老婆打就是被兒子揍,一個站在山巔的強者,淪落到如此下場,高常每次來此,都會為呂道玄的經曆扼腕歎息。


    反正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他身上,多憐惜一下別人,又不要自己花錢。


    感受到高常的心聲,呂道玄幾乎是瞬間便從茅屋當中跳了出來。


    可當看見來人的時候,又假裝無事發生,吹著口哨,慢悠悠走了迴去。


    “道長最近過得可還好,慕容姑姑有沒有跟你多說幾句話?”


    按照輩分來排的話,星雲子甚至還得喊呂道玄一聲姑父。


    不過星雲子自己心裏也很清楚,要是自己這一聲姑父喊了出去,邢家有他大哥在當然不會有事,隻不過他辛辛苦苦從大虢搬過來的演天宗,可真就要被除名了。


    呂道玄並沒有理會星雲子,隻是自顧自地喃喃自語。


    “高兄也真是的,來見我就一個人來嘛,我又不會吃了你,帶這麽多人過來,讓貧道都緊張起來了。”


    “事先沒有告知道長,是高某失禮了。”


    高常趕忙賠禮。


    在這疆域遼闊的苦山,呂道玄和高常,是少有的可以作為知心朋友相稱的一對。


    原因其實很簡單,兩個人都不是光棍,老婆都比自己強勢,都不知道如何去跟兒子相處。


    一來二去,兩人就變成了無話不說的知己。


    雖沒有吟詩撫琴的雅致,但每天坐在朝天闕的台階上,望向北方的家鄉方向,喝上三兩小酒,也算是快意。


    高常和呂道玄有那打情罵俏的閑情逸致,藍勳可沒有,他還有正事要做。


    “能否勞煩道長迴東荒一趟?”


    藍勳走出人群,朝著呂道玄作揖行禮。


    呂道玄也沒有猶豫:“不行,沒空,最近家裏事情比較多。”


    一連三個借口,就是為了表示自己不想摻和進這件事情裏。


    “知道道長有些為難,為我那位兄弟護道,的確難度有些大了......”


    藍勳說到這裏,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有人打斷了他的話語。


    “你還知道難度大?那哪裏是大啊,那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讓我去得罪整個楊家,我真希望你隻是在說笑!”


    呂道玄冷哼一聲,繼續說道。


    “苦山五大家族,休戚與共,我一個外人,要是敢得罪楊家,你猜過來找我麻煩的人會是誰?”


    對於這個問題,藍勳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有了答案。


    必然就是他的兒子,慕容尋。


    “宰玄”是什麽意思,自然不用別人去分析,意思都已經擺在了明麵上,宰了呂道玄嘛!


    但藍勳既然來都來了,就沒有空手而迴的可能。


    “如果道長願意為高歌護道一程,藍勳願贈予道長一枚上古水靈符籙的煉製之法。”


    “一張符籙就想讓我去賣命?我告訴你,我呂道玄會的符籙海了去了,不差你這一......張?”


    呂道玄說到最後,卻被藍勳忽然說出來的一句話打斷了。


    “外加一套配合符籙施展的陣法!”


    “你是懂護道的!”


    呂道玄答應的速度,遠超眾人預料,甚至在藍勳話音剛落的時候,就已經準備要離開朝天闕了。


    “高小友的安危,就包在貧道身上了,若是不能護佑小友無恙,那貧道絕對不會收下道友的酬勞!”


    藍勳微笑點頭,對於呂道玄能夠答應得如此爽快,藍勳自己都沒有想到。


    “另外,勞煩道長幫忙帶兩樣東西給他。”


    說罷,藍勳從懷中取出一枚晶藍色的水晶珠,交到了呂道玄的手中。


    呂道玄也是識貨之人,一眼便看出手中法寶的不簡單。


    “這裏麵的這位是......”


    呂道玄試探性的問道。


    “上古四大兇獸之一,饕餮。”


    饕餮!


    聽到這個名字,呂道玄手裏一抖,險些就把水晶珠丟在了地上。


    相比於其他三位,這位饕餮的大名,呂道玄可是聞名已久。


    吞噬魔!


    傳聞中吞噬法則的開創者。


    或者說,它就是吞噬法則的本源!


    隻要無限吃下去,不論是吃什麽,隻要有一口吃的,他就可以不死不滅!


    不過很快,呂道玄就安靜了下來,不是因為饕餮帶給他的震撼不夠大,而是接下來星雲子帶給他的震撼,簡直到了一種無以複加的地步!


    隻見星雲子從儲物法器當中取出一個形似輪盤的法器。


    輪盤之上,十顆六邊形的寶石熠熠生輝,璀璨奪目。


    眼前這件法器,他當然是認識的。


    演天宗之所以會被許多山上宗門擁躉,就是因為他們的這件鎮宗至寶。


    通靈輪盤!


    當然,呂道玄也知道,這件法器的本名並不是這個,這個名字,隻是把作用和外貌說了一遍罷了。


    星雲子將法器遞交給呂道玄的時候,臉上明顯是不情不願。


    但是直到最後,也沒有收迴手中法器。


    “此物名叫帝江四翼盤,相信道長聽名字也就知道了,此物當中的本命器靈,正是那位四大兇獸之一的帝江。”


    帝江,又名混沌!


    傳聞世間三千大道的起點,便是混沌!


    具體是個什麽樣子的器靈,其實呂道玄根本就沒有任何探究的想法。


    這種東西,知道的越多,對自己越沒有好處。


    自己隻要知道,要將這兩件法器交給高歌就是了,其他的事情,不需要自己去操心。


    “勞煩道長帶給高歌一句話,就說這兩件法器煉化到他的本命法器之上後,便是一條通天道途!”


    藍勳再次作揖行禮,也就在同時,一道水藍色的靈氣,悄然飄入呂道玄的識海。


    呂道玄也沒有再跟藍勳客氣什麽,這種事情,自己再這麽客氣下去,要是對方反悔了,那自己可真就腸子都悔青了。


    一張可以帶動一座擁有精純水屬性大陣的符籙,可不是誰想要就能有的!


    呂道玄手中出現一把篆刻者古樸銘文的青銅長劍,轉身便離開了苦山,朝著山下走去。


    道士提劍下山!


    手中長劍,鎮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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