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甚至連在場眾人的心跳聲都可以清晰地聽到。


    這一拳的力量,不管是高歌,還是越彩,都已然無法理解。


    哪怕是在場的兩位天器境強者都從來沒有見過,越境殺敵可以理解,可在差距一個境界的情況下被一招秒殺的事情,他們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


    高歌在打出這一記崩山之後,不論是體力還是靈力,都已接近油盡燈枯,他也是打完了才想起來,自己身邊還有個帶著一堆強者的越彩。


    一旦越彩對自己起什麽歹心,高歌相信就憑此時自己的實力,根本無法逃脫。


    而越彩此時在震驚之中還沒迴過神來,剛才藏在匪寇之中的那個天器境強者看到越彩在愣神之後,直接祭出法器,朝著越彩所在就是一擊。


    雷法!


    這個天器境竟是個會用雷屬性神通的強者,這個人放出的雷屬性攻擊顯然沒有當日高歌在慎州城大將軍府見到的那道天雷強。


    但即使是如此,當雷法攻擊到越彩的一刹那,越彩的生命氣息仿佛在被瘋狂燃燒,不多時越彩便昏厥過去。


    一擊命中,那天器境也不再糾纏,在與越彩的護衛交手幾招後立即選擇了撤退,隻是轉瞬之間,那人便飛出眾人視線。


    越彩的護衛並沒有選擇繼續追擊,他很清楚自己的使命,如果越彩被當場刺殺,那他的下場也絕對不會好到哪去。


    旋即,越彩的護衛此時都已圍到此時已是奄奄一息的越彩身旁,隻見那個天器境的護衛從儲物法器中掏出一枚丹藥,喂給了越彩。


    此時場中已然隻剩下高歌和越彩的那些護衛,而剛剛的匪寇除了那個跑掉的天器境之外,剩下的早已被全部清剿幹淨。


    這些絕不是一般的匪寇,高歌心中暗暗猜測,而這些人所針對的目標極有可能就是眼前還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越彩。


    這個太子,還真是個挺危險的職業啊。


    高歌靜坐原地,手中拿出一枚術晶準備恢複一些靈力,剛剛的戰鬥差不多要把高歌的靈力掏空了,然而他依舊是無法主動去吸收天地靈氣,隻能依靠著術晶這種蘊含靈力的晶石來恢複。


    那些護衛哪怕此時寺廟之中隻有高歌一個外人,他們也沒有放鬆警惕,哪怕是對剛剛幫助過他們的高歌,也保持著十分的小心。


    越彩此時重傷,如果高歌此時突然發難,那對於他們來說都將會是無法彌補的慘烈下場。


    就在高歌拿出第二枚術晶準備再次吸收的時候,突然,高歌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


    這股氣息是從那個天器境護衛身上傳來的,顯然,他是想對高歌動手!


    高歌身形後撤,而就在剛剛高歌盤坐的地方,此時已經有一股熊熊火焰燃燒起來。


    殺招!


    高歌沒想到自己還在恢複著呢,這人為何要突然對自己發起攻擊,而且一出手就是殺招。


    高歌也顧不得多想,天器境的強者,就算是受了點傷,那也絕對不是自己能應付的,況且自己此時的狀態也並不是很好。


    跑!


    高歌的第一反應就是趕緊跑,這幫人顯然是不會讓自己這個能對他們主子產生威脅的存在留在此地,那就隻有先跑再說了!


    可念頭剛起,高歌就被一群人給圍住了,高歌此時也顧不得那麽多了,這幫人想殺自己,自己也就不需要對他們心慈手軟了!


    一念及此,高歌直接蓄力一拳打向站在寺廟門口的一個視元境護衛,那護衛在剛剛高歌秒殺禦風境的時候,顯然是已經知曉這一拳的威勢了。


    隻見門口那護衛當即閃開,而跟高歌交手的人,此時已變成了那個天器境的強者。


    高歌一拳打在了那人的法器之上,旋即被震得倒退數步,高歌此時也清楚,再想跑已經是不可能的,隻能是跟他們談一談了,希望他們能聽得進去…


    “我剛剛幫了你們,你們為何還要殺我?”高歌心裏實在是很不爽,明明自己剛剛幫他們禦敵,可這些人現在反過來卻要圍殺自己。


    “殺你需要理由嗎?小道士!”那個剛剛接了高歌一拳的天器境護衛開口說道:“若是留你在此地,難保你不會對我們殿下出手,不如殺了的好!”


    高歌一腦門的黑線,心想我什麽時候要對你們這位太子殿下出手了:“那我走?”


    “想走?哪那麽容易就放你走,誰知道你跟剛才那夥賊人是不是同黨!”說罷,那人又祭出法器準備要動手。


    就在這時,眾人耳中傳來了一聲虛弱的聲音:“住手!”


    眾人迴首看去,正臥躺在寺廟台階下的越彩此時已經醒來,而越彩醒來的第一眼便看到高歌被自己的護衛圍住,當即便想到兩種可能。


    第一,這個小道士剛剛準備趁自己重傷的情況下擊殺自己,也就是說他跟那些匪寇是一夥的,那些匪寇顯然是來刺殺自己的,而能夠請動天器境強者裝成刺客的人,他心中已然明了。


    要知道,天器境的強者在東荒,除了博象國的十三州之外,其他任何一個國家都足以開宗立派,而能夠讓天器境強者屈尊作為刺客或者護衛的,隻有各國的皇室。


    每個皇室的底蘊都有數千年的積累,且國土之內的修士隻要依附於皇室,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冥冥之中的氣運加成,比如像這虢國的國師,就是因為得了皇室的氣運才突破的道境大關,這在各國皇室與修仙界都是大名鼎鼎的事情。


    第二,就是他身邊這些護衛為了保護自己的安全而做出的寧錯殺不放過的決定,而這個可能性顯然是要比第一個可能性要大上許多的。


    這些人的生死都與自己的生死直接掛鉤,若是自己有什麽意外,且不說父皇會不會因為父子情分為自己報仇,單論皇族的顏麵,堂堂越國太子,在這麽多修士的保護之下被刺殺,皇族就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隨即越彩招手喚來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名護衛,聽護衛講述了自己昏厥後的事情,了解了前因後果之後,看著高歌開口說道:“此事多謝高兄相助,剛剛是本宮手下人誤會了,唐突了高兄實在抱歉。”


    說話時越彩的聲音雖然虛弱,但語調中依舊夾雜著一絲猜忌的感覺,高歌也聽出來了,並沒有在意,這些人本來就是萍水相逢,此地今晚肯定是住不成了,還不如繼續趕路。


    “無妨,太子手下人也都是為自己主子著想,我沒什麽好怪罪的。”高歌開口說話,此時的語氣已不像是平時那般的少不更事,而是帶著些許的冰冷。


    越彩讓護衛扶自己起來,轉過身往寺廟大殿中走去,拾階而上時背對著高歌開口說道:“高兄不如今夜先與我等同住於此,待明日再同行前往虢都?”


    高歌開口拒絕:“不必了,本就隻是想暫時找個歇腳的地方,不料出了這檔子事兒,我就不打擾太子了,先走一步。”


    “告辭!”


    高歌說完,轉身便要離去,而擋在門口的那個天器境的護衛並沒有讓路的意思,高歌駐足看向此時已經走入大殿內的越彩,隻見越彩擺了擺手,那人才讓開身位放高歌離去。


    高歌離開後不久,那天器境的護衛帶著諸多護衛進入了寺廟大殿,大殿之中,本應該盤膝而坐的越彩此時卻躺在茅草鋪成的地麵上,顯然受的傷確實不輕。


    “這些人都是那個野種派來的,去查一下那個小道士,看看他跟那個野種什麽關係。”越彩口中發出沙啞的聲音:“這次的十國會盟,本就有年輕一代各自比拚的環節,本宮如今傷得這麽重,怕是沒機會參加了。”


    “殿下福澤深厚,這點小傷相信在我們到達虢都之前就能好。”說話間,已有人離開寺廟朝遠處走去,顯然是要去打探高歌的情況了。


    不多時便有人迴來,而越彩所得到的信息就是,齊雲山上確實有個演天宗,而這個小道士也確實是不久前才下的山。


    當然像星雲子搬遷整個宗門這種事情,他是絕無可能知道的,這等層麵的大事,估計整個大虢都不會有幾個人知道了。


    而高歌在上山之前的事情在第二個護衛迴來後越彩也都知道個七七八八,不過是跟隨著自家少爺一起上山修仙的奴仆罷了。


    “這人對本宮沒有什麽惡意。”越彩口中說道。


    但他心中已經對高歌有了個基本的分類,這種人,能拉攏就拉攏,畢竟小小年紀已經可以擊殺禦風境,而且是越級擊殺,這等天賦實力,在仙家宗門中已然是非常少見的人才。


    至於所謂的奴仆身份,在修士眼中,隻要你足夠強,什麽身份也壓製不了你,這等天資的弟子在演天宗之中地位肯定不會低,至少也是某位強者的親傳弟子。


    而能夠教出如此弟子的師傅,越彩心中第一人選就是演天宗的宗主遊天澤,一個凝魂境強者的弟子,未來可期,若是能夠通過高歌再跟遊天澤搭上線,相信對於越國的國力或者說是自己爭奪皇權的籌碼,都能夠多一份保障。


    越彩此時雖然帶著一個天器境的護衛,但他很清楚,天器境隻是術之四境的修士,而在法之四境的強者哪怕隻是凝魂境的眼中,術之四境的修士,無異於螻蟻。


    對於高歌這種人,即使拉攏不了也無妨,隻要能跟他做個朋友,日後的好處多多少少都會有一點的。


    但若是此人與自己國內的那人有什麽牽扯,越彩並不介意除之而後快,他並不希望對手在與自己爭奪皇權之時獲得這樣的籌碼。


    此時的高歌正在鬱悶著呢,自己好心幫了別人,卻被人反過來懷疑,而且此時在他身後還有個一直跟著他的尾巴,就很煩。


    自己都走了,還得派人盯著自己,要不是高歌並不屬於那種嗜殺之人,恐怕此時跟著自己的那位,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不多時,高歌走到下山的路上時,背後就沒有了那人的氣息,許是覺得自己並無惡意,於是便走掉了吧。


    高歌也無心再想這些,此地距離大虢國都已經不遠,不日便可抵達,心念至此,高歌便加快了腳步,繼續向目的地趕去。


    高歌自幼便在藍府長大,從未出過遠門,對他來說,去過離家最遠的地方應該就是演天宗了吧,再遠點的話差不多就是慎州城,而在慎州城也就僅僅隻是打了一場架,如今要去的,可是傳說中的都城。


    大虢的都城,對於生活在此地的人可以說就是心中最神聖的地方,一個國家的權力中心,心腹之地,每天都會有無數的人前往此地朝聖。


    高歌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身後不遠處,剛才一直跟蹤他的人,正是越彩身邊的一名護衛,而此時這名護衛依舊站在這裏,但眼瞳渙散,已然沒有了生跡。


    就在這名護衛的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與高歌差不多年紀的少年,廣袖飄飄,氣質超凡脫俗,好似不是此世之人。


    少年啐了一口遠處高歌的背影,口中喃喃自語:“這麽根尾巴都不敢殺,要是誰敢這麽跟著我,老子早都給他弄死了!”


    說罷,少年飄然遠去,而就在這時,那個被少年斬殺的護衛,身體開始一點點的枯萎,本來還算緊致的皮膚此時已經變成了如同老樹皮模樣。


    不多時,那副身軀化作齏粉,隨風消散。


    那少年正是高歌曾在齊雲山腳下遇到過的李定先,而李定先此時跟在高歌身後,顯然是帶著些許目的的,要知道這李定先可以說是當世最強者之一,跟在一個不過區區視元境的修士身後,要說沒有什麽想法,說出來鬼都不信。


    李定先是從高歌下山後不久就開始一路尾隨的,這一路上每天就看著高歌吃飯睡覺趕路,偶爾路過某座城池之時看到那些路邊跪著的乞丐,高歌都會給那些乞丐一些銅板。


    有一次因為給了一個乞丐銅板,其他的乞丐看到高歌不像是窮人的樣子,於是合起夥來把高歌圍住,愣是不讓高歌走。


    最後高歌無奈,隻好每人都分了一些個銅板,那些乞丐才讓開了道路。


    而李定先那時就像今夜這般站在不遠處暗自歎息,這般心境,別人不把你往死了訛才奇了怪了。


    等到高歌離去後,李定先也依葫蘆畫瓢給了那乞丐一些銅板,果不其然也被那幫乞丐圍住了,而李定先的做法與高歌不同,隻是一個念頭,那些乞丐便全部化作齏粉,臨走之前李定先還看了一眼原本地上的汙垢,隻留下一句話。


    人善被人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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