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暈之後醒來是什麽樣子?周天宸其實一直不知道,他隻記得自己在初中時候編過一次。他小時候發燒到昏迷,父親背著他去醫院,醒來的時候,睡眼惺忪的看著自己父親的眼角流著幾滴眼淚,握著自己的手睡著了。


    老師在課堂上說他寫的是真情實感,可他卻在台下自嘲,小的時候父親隻會告訴他多穿點,多穿點,一層又一層的毛衣毛褲讓他在冬天的體育課上受盡嘲諷。因為家裏窮,在學校裏暖氣讓他出一身汗,迴到家後卻是凍得要死。家裏的煤爐讓他的嗓子從小就不好,每年冬天除了中藥,西藥,針灸就是臃腫到運動都費勁的老舊毛衣。


    長大了他才知道別人的冬天有厚實的羽絨服和不需要生火的暖氣,空調,在家也可以穿著短袖。命運從來都不公正,他也不允許自己倒下,也不允許自己去隨遇而安。他似乎還想到了什麽,也正是這個讓他直接從眩暈中醒來。


    他感覺到了一陣虛無,自己似乎沒有任何的重量。


    “什麽情況,我要死了嗎?”


    周天宸的感覺自己有一種被死神召喚的感覺,身體不受控製,記憶中的人,物都在消失,“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為我流一滴眼淚。”周天宸在虛空緩緩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會不會流淚不好說,但你不會死。”突然,虛空中傳出來一個少女的聲音,話語中還帶著幾分譏笑,就好像在說這男的真傻一樣。


    “啊?你是誰?”周天宸的心裏極度尷尬,臥槽,剛剛怎麽誰都沒看見呢?


    “噓,蜃境覺醒呢,想想盤古開天地。”女孩神神秘秘的小聲說道,然後就再也沒有了聲音。


    周天宸想要去看什麽,卻發現自己什麽也看不見,眼前一片黑暗,或者說他睜不開眼睛。耳朵,鼻子,嘴巴,肌膚也沒有任何的感覺傳遞。


    再然後,他失去了對自身的操控權。傳言:人是有靈魂的,人的靈魂重量是有三十五克和二十一克之分。他覺得此刻自己正處於所謂的靈魂狀態,對一切物體都失去了掌控權。


    “死亡?”他的腦海中仿佛隻剩下了兩個字,一個刻在他靈魂深處的詞,他是有過自殺經曆的,此刻,仿佛如他所願。此刻不知道時間的流逝快慢,他內心快速迴望了這一生,似乎諸多不甘在他靈魂深處燃燒,熾熱,憤怒,他想要發出怒吼,卻無濟於事。


    “為什麽!”一個衝天的怒吼仿佛和他此刻的心境一樣,這個虛無的世界開始了有些不一樣的變化。


    周天宸的內心咆哮過後,內心也變得平靜下來,似乎是無力感,“盤古開天地?”


    作為漢語言文學的他,從小被神話故事所吸引,甚至還私下研究過東方體係與西方體係的差距。這一刻,那段在書中記載的話仿佛迴憶冊一樣湧現在腦海裏:


    天地渾沌如雞子。盤古生在其中。萬八千歲。天地開辟。陽清為天。陰濁為地。盤古在其中。一日九變。神於天。聖於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盤古日長一丈。如此萬八千歲。天數極高。地數極深。盤古極長。故天去地九萬裏,後乃有三皇。


    首生盤古。垂死化身。氣成風雲。聲為雷霆。左眼為日。右眼為月。四肢五體為四極五嶽。血液為江河。筋脈為地裏。肌肉為田土。發為星辰。皮膚為草木。齒骨為金石。精髓為珠玉。汗流為雨澤。身之諸蟲。因風所感。化為黎甿。


    “所以,現在就是盤古開天地的最初始階段?”周天宸瞬間想起了一個難以理解的問題,在東方神話體係中人的誕生是不一致的,現在有可能要看到真相了嗎?


    在盤古開天地的傳說中,盤古本身就是混沌中誕生的神靈,他手持一把神斧劈開了天地。清氣變成了天,陰氣化作了地,天地盤古都每日增長一丈的厚度,最終形成了現在的世界。而盤古死後,身軀化成了世界萬千,身上的蟲子遇到風變化成了黎明百姓,和女媧造人說就有出入。


    周天宸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亮光,混沌初開,盤古降世,而在混沌的四周有著各種各樣的靈魂漂浮著,人!


    他們全都看著混沌的中心,在那中間有著一個赤身的男子,龍首蛇身,在混沌中顯得那樣渺小,卻又肅然起敬。盤古的神上散發著柔和的白光,天清地濁逐漸覆蓋了虛空。不知道為什麽,周天宸感覺自己的靈魂似乎在這一刻得到了淨化,感覺自己吸收了一小部分清濁之氣,但是依舊沒有身體的掌控權。


    周天宸看向四周,其他人似乎都開始閉上眼睛感受著什麽。


    他也學著別人的模樣開始閉眼去感受,可是他感覺不到任何變化,思緒還是亂糟糟的。剛剛眼前的一幕太過震撼,有誰真的能夠穿越時空的長河去看到盤古開天地時的場景?他睜開眼睛,別人的身上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似乎在被洗禮著,而自己卻一點光亮都見不到。


    “萬八千歲,彈指光陰,人真的是渺小啊。”周天宸百無聊賴的看著眼前的這個世界,雖然置身在混沌之中,但盤古就是中心,他們這些人類就如螻蟻一般渺小。盤古的體型越發的巨大,而周邊的空間也在不斷的擴大,光芒也漸漸的強盛。


    在這個過程中周天宸依舊沒有什麽奇怪的感覺,而周邊的人卻都閃爍出奇異的光芒。自己則像是個被遺棄的人,突然,一股柔和的白光徑直注入到自己的身軀裏。


    “感謝祖先,雖然我沒辦法操控身體,但是還是想向你鞠躬一次。”周天宸的內心冒出了這樣的一個想法,他看向盤古,與此同時,那尊偉岸的身軀似乎活了過來,他的頭顱朝向了自己,目光與之交匯。


    這是,神的注視!雖然相隔萬裏,但是交匯的那一刻周天宸便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臉,仿佛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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