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壓,實實在在的碾壓!


    剛才吆五喝六,看起來似乎可以把劉觀的性命拿捏在掌心的史進麵對定彥平一長一短兩把槍,別說還手了,接都接不住!


    往常值得稱道的力氣在定彥平麵前什麽也算不上!


    至於棍法?


    定彥平兩把槍都快舞成花了!


    不出十招,史進便已經氣喘籲籲了,定彥平還是穩如泰山的模樣。


    偏偏這還是他史大郎不講江湖規矩,打算偷襲,眼下連個求饒都不方便。


    丁甫寸在一旁看著,心裏對定彥平老爺子的敬重也達到了頂峰。


    老頭這也太猛了!


    又是纏鬥十招,定彥平抽冷子揮動長槍,木杆抽打在史進的肋骨上,後者立刻便將熟銅棍丟了出來。


    “小子,說正事的時候動手,太沒規矩了。”


    定彥平冷哼一聲,雖然手下留情了,卻還是調轉長槍,抽打了史進三下。


    楊昌傑看著這一幕也深歎一聲,卻並沒有說什麽生氣或失望一類的話語。


    “我還以為楊公會對此狡辯一二。”


    “有何可狡辯的,他既是我的人,做什麽事便都掛在我的名下,技不如人認輸就是,何況還是自己不義在先?”


    楊昌傑幾句話也算批評了史進,這才又開口道:“劉大官人。


    “你我做一筆交易如何?”


    劉觀眯起眼睛盯著他,心中極為謹慎。


    可以懷疑大宋文臣的軍略,但不要懷疑大宋文臣的壞心眼!


    這些人不論忠奸,心都是大大滴黑。


    “你不妨把話說的明白一些。”


    說完,劉觀又擔心楊昌傑覺得自己是在討價還價,補充道:“我不接受詔安!”


    “並非詔安。”


    楊昌傑搖頭道:“童相一朝戰敗,京西西道已經疲敝不堪,再難支撐征兵討伐一事,更遑論是你的地界。


    “若你我再進行纏鬥,把這廣袤土地讓給西夏人,劉大官人也不願意吧?”


    劉觀腦袋往後一撇,“楊老先生,你可別誤會了。


    “大宋朝的軍隊沒啥可怕的,即便是童貫和西夏人一起來我也不怕!”


    楊昌傑沉吟了會,點了點頭,“有一些道理,童相軍略確實有些不夠用。”


    “再說了,楊老先生,你這樣做,不怕上頭的人責罰你?”


    “有何可責罰的?”


    楊昌傑笑道:“就是責罰,也要做事啊。


    “我原以為,你不過也是個淩虐百姓的反賊,若真是那樣,我親自督戰,雷霆鋒戈之下,怎會輸?


    “現在看來,你非但不會淩虐百姓,反而可以增長民力。


    “如今朝綱不振,你忠臣難做,隻能以這種方式實現抱負,我也明白……”


    劉觀心說您老這次可猜錯了,他可真沒有什麽抱負!


    不過,轉念一想,其實答應楊昌傑沒什麽壞處。


    老東西還是很壞的,事情可能是這個事情,可是老東西說的原因不對。


    他要短暫和平的原因,更多的應該是準備接下來的戰爭!


    如今西軍全麵潰敗,戰力全無,精銳更是全部去了京畿道。


    全靠著民兵鄉勇,就是給他三五十萬,也不可能拿下自己。


    老楊昌傑現在就是等,一是等恢複民力,二是等西軍調迴。


    到時候有了精兵強將,再行討伐,事半功倍!


    果然如此,大宋朝的文臣,尤其是老頭,沒一個好相與的!


    劉觀看著楊昌傑,臉上也帶著和煦的微笑。


    不過,這般等待,對自己也不算壞事……


    尤其是楊昌傑為了囤聚力量,麻痹自己,應該會容忍自己更多行為!


    “楊公,你所說,正是我之心意啊!”


    劉觀頓時滿臉熱誠,就差當場向著東京城方向磕兩個了。


    惹得韓忠輔都有些焦急!


    他自然是可以看明白其中的關竅,可是大庭廣眾地直接提醒,對劉觀的威嚴豈不是一種打壓?


    隻是,這種事劉觀會沒看出來嗎?


    心頭焦急間,這一老一小已經快要觥籌交錯了。


    反倒是剛才驟然出棍的史進,現在跟個小醜一樣,不知該如何自處。


    定彥平對這種桌子上文文氣氣地定下前方將士是否要拚命的事很反感,此時不離開,隻是因為對劉觀的責任感。


    畢竟這也算是自己的主公嘛!


    眾人眼看著這一老一少越商議越好,最後把臂言歡一般,劉觀更是親自把楊昌傑送出定安縣。


    剛一轉迴來,韓忠輔就要上前進言,卻直接被劉觀攔住了。


    “你之前不是說該拿下寧州城了嗎?眼下是時間了!”


    劉觀銳意進取,眼神更是明亮鋒利!


    丁甫寸一愣,他可是借著捕頭的名義在旁邊全部都聽了。


    自家主公明明答應了楊昌傑“三年之內,絕不拓展……”之類的話來著。


    “拿下寧州後,無論是北方的慶州還是南邊的邠州都要迅速拿下,把咱們的地界連成一塊,縮短防守城市,同時也更迅速地補充兵力!


    “至於軍需輜重方麵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


    對於軍需輜重,韓忠輔雖然奇怪,卻沒有擔心過。


    近萬大軍,人手一把西夏刀,這就很不講道理!


    在西夏那邊,如今勳貴們都不一定能人手一把,有的士兵手上的更是一刀傳三代,人走刀還在了!


    憑什麽你定安軍人手一把啊!


    而且近千甲胄齊全的重甲兵,四千多把長弓!


    以及不計其數的樸刀!


    即便是他們五路伐夏的二十萬大軍,軍備恐怕也就是這兩三倍而已!


    軍中甚至還有人拿的就是農具改的兵器!


    這定安軍每一個都能當西軍精銳用了,更別提定安軍中的精銳,近衛軍!


    聽說高順最近正在訓練重騎和輕騎,要克製一下西夏的鐵鷂子!


    騎兵來去如風,再加上弓箭,對步兵的殺傷難以想象!


    重騎兵是什麽樣的東西?重騎兵就是不來去如風,站那兒對射,步兵照樣要崩潰!


    打不動啊!


    連人帶馬跟鐵桶一樣的東西,在戰場上奔殺起來是什麽樣子?


    即便如此,還要擴軍!


    此時韓忠輔已經沒有一點剛才擔心劉觀玩脫了玩出狀況來的神情了。


    照此來看,即便是真的玩脫了,吃虧的肯定也是楊昌傑。


    同樣的時間,楊昌傑頂多等來西軍一些精銳。


    劉觀這邊,可不知要練出什麽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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