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一個憨厚老實的農民一般打扮的人,來到了河穀口。


    其人身穿土黃色布衫,腳踏一雙手工極好卻已經被磨損得不像樣子的靴子,肩扛一杆槍,槍尖還掛著一個同色的包裹。


    正是高順。


    劉觀上午知道了他會來,雖然拒絕了章來賀給個下馬威的提議,但終歸還是派了兩個莊戶迎接一下,將他帶到原本的霍軍家,現如今的“穀內辦事處”,也讓各個莊戶戲稱“穀內衙門”的就是了。


    邁步進院時,劉觀仔細觀察著這員虎將,頻頻頷首。


    雖然麵貌不算出奇,但神色之中自帶一股子堅毅,也有稍許警覺。


    “您就是高教頭吧?幸會。”


    劉觀叉手一禮,高順也連忙拱手抱拳。


    “劉莊主,久仰大名。”


    他似乎沒有想到這個看似讀書人的莊主竟然這麽隨和,倉促間還有些手忙腳亂,對禮儀一事似乎並不算熟稔。


    “聽聞高教頭原是京畿道人士,還曾任職過禁軍?”


    劉觀行雲流水地把他請進院子裏,喬聰機敏地倒上茶水,然後便跑去隔壁院子玩耍,等待唿喚了。


    “慚愧,隻是在禁軍中胡亂廝混過,算不上什麽教頭,更稱不上任職了。”


    高順極為自謙,麵貌像個農民,行為倒似個君子。


    知道這類人一般都不喜歡說太多廢話,劉觀也隻是簡單地寒暄兩句,直接便把話題引到了練兵上。


    “我見高教頭背著這麽一把長槍,想必高教頭是擅長用槍的?


    “需要我給穀裏的這些人也備上木槍之類的物事嗎?”


    “這倒不需公子準備,槍技最是難學,想來穀內也是備戰一些山賊強盜,我還是教些刀法吧。”


    “高教頭刀兵之物全部都會麽?”


    “不不,稱不上,稱不上。”


    高順連連擺手,“隻是稍微懂一些,見別人使過一些,不算精通什麽的……”


    兩人說話間,外麵來俊臣散步正迴來,聽見裏麵這麽說,立刻便停到門口。


    “什麽?你說公子在院子裏會見老章叫來的教頭?”


    來俊臣眼珠一轉,近乎喊的說了起來,嚇得門外莊戶臉都白了。


    “什麽教頭?我倒要看看,看看武藝到底真還是假!”


    他一邊說著一邊走進來,旋即好像才知道高順在裏麵一樣,連忙作揖行禮。


    “在外麵嚷嚷什麽?”


    劉觀覺得好笑,不過知道來俊臣是為了自己要試一下高順的武藝,並沒有拒絕。


    看熱鬧,誰不喜歡呢?


    原本高順還覺得這位劉莊主平易近人,正要放鬆下來,突然進來這麽一位爺,也是不由地心裏窩火。


    真正有本事的人,再謙虛,也不會喜歡別人諷刺侮辱的。


    再想到自己確實也沒個什麽證明,當即隻能尷尬笑笑,四處尋摸起來。


    “高教頭,您這是找啥呢?”


    來俊臣毫不顧忌兩人的尷尬一般,笑嘻嘻開問。


    高順兩隻手有些下意識地握緊又張開,勉強笑道:“我是想尋個石頭或樹木之類的,方便展示一下武藝……”


    “哪裏用得著石頭木頭,我們這兒有現成的蠻橫人物!”


    來俊臣連忙起身,又去跟莊戶嘀咕幾句,讓他去請人。


    不一會兒,之前跟霍軍走得很近的那位潑皮無賴,來到了院子裏。


    “公子,來先生,你們找我?”


    潑皮完全沒有對霍軍時的“倨傲”,恨不得把頭貼兩人腳底下了。


    “洪二!”


    來俊臣聲音頗有氣勢,指著潑皮笑道:


    “檢驗你忠誠的時候到了。


    “這個老農打算跟公子討要多幾畝地,你該怎麽……”


    “什麽?”


    洪二立刻像是自己被侮辱了一樣,指著高順便痛喝一聲:“呸,你也配!


    “來,走走走,跟爺爺出去,爺爺弄死……”


    高順聽得聒噪,搖了搖頭,隻待洪二過來時,右手扛著的長槍輕輕一動,向前一戳,再左右一擺。


    洪二兩條小腿直接被掃開,撲通跪倒在地,有些發愣。


    “爺爺!”


    聽得洪二這下意識地稱唿,劉觀也沒忍住笑了起來,輕踹來俊臣一腳。


    “高教頭原是禁軍裏的教頭,你找洪二這潑皮來,能比出個什麽?


    “快快快,別給我丟人現眼了!”


    來俊臣連連稱是,然後拽起洪二就拎到了外麵,這才迴來繼續看著劉觀和高順。


    “高教頭,對不住了,我這位賬房先生就喜歡耍鬧,你別往心裏去……”


    “不敢不敢,試驗一下也是應該的,應該的,就是不知道來先生還有沒有別的題目了。”


    隻能說老實人確實克製這腹黑心眼多的,高順明擺著就是字麵意思,來俊臣卻有些不開心,儼然是以為對方在羞辱他。


    嘲笑他隻能找到這般沒本事的人。


    劉觀哪裏會管這小事,立刻便與高順商量起了之後訓練護衛隊的事宜。


    說到待遇時,劉觀本想是按著禁軍之中的準備將待遇發錢發糧,結果高順卻主動拒絕了。


    “劉莊主,高順並非拂您的心意,實在是自知性子有問題,故而不敢直接應下。


    “我可以在莊上代為訓練一旬,若是劉莊主覺得沒意見,再說餉銀事也不遲。”


    來俊臣倒是疑惑了起來,連忙問道:“怎麽,你性子上有什麽問題?”


    高順尷尬一笑,道:“高順向來施行軍令嚴明,不可輕改,軍中事務,隻我一人。


    “故而來貴莊之前,也曾去過幾個莊子,麵試過些,隻是倒都沒要下。”


    來俊臣下意識就要吐槽,你這性子問題是真不小啊!


    從京畿道到京西西道沒一個人肯要的,這得是多怪的性子?


    可是,他看見劉觀眼神中反而有些欣賞,斟酌之餘,也笑了起來。


    “高教頭,我家公子待人寬善,這些事情,公子您……”


    劉觀莞爾一笑,“治軍嚴謹,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


    “若是整個大吉廂軍禁軍都能如高教頭一般治軍嚴謹,倒是不用怕什麽山賊強盜了。


    “這些事情,我不會在意。


    “高教頭,留下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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