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林秋禾本是不知道的,還是隨口提起的時候陳自晴給她普及了這方麵的知識,然後才又歎道:「看起來張禦醫是真心對你好的,這才想著要把丫鬟都記在你的名下,讓你成為真正的主子,免得被那些子心眼不好的看輕了以後會奴大欺主。」


    林秋禾的身世不管怎麽粉飾太平說出來都是尷尬,就怕有些丫鬟心裏瞧不起林秋禾對她陰奉陽違。因此,等到林秋禾脫了奴籍之後親自挑選丫鬟記在名下,拿著她們的賣身契才是最好的辦法。


    林秋禾被補了這麽一課,心中就更是疑惑。


    幾次接觸下來,張章似乎隻是認真教她醫術,問都沒有問起過她針灸之術的問題。而其他的問題,就更是少了。不過是偶爾會問一兩句她小時候的事情,大部分都被她以生過病不記得為理由給推辭了。


    就因為這個借口,張章還特意給林秋禾把過兩次脈,卻是一無所獲。


    難不成,這世上真有這麽巧的事情,她前世學的家傳的針灸之術真的是張章師門的不傳之秘?所以憑借著這個針法張章才認定了她就是她師弟的遺孤?


    就在林秋禾半信半疑的時候,第三次授課的時間到了。


    而這次,她在張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挑丫鬟。而張府這日,卻比她所預計的多了一位客人。這客人秋禾也認識,正是有著一麵之緣的病美男晉王。


    如今已到四月份天氣漸熱,可這位晉王卻還是裹著鬥篷,穿得如同初春時一般生怕受了寒。加上他不時地咳嗽兩聲,不由地就引著林秋禾側目。


    晉王還真是好看,就算是病得臉上沒有血色,也有一種格外不一樣的病弱美。


    「師妹,你不會是看上晉王了吧。」一旁和林秋禾一起站著的齊林忍不住湊過去壓低聲音說,「不過晉王長得確實漂亮,這麽一副皮相,多虧他身體不好不然的話隻怕京城中的姑娘就都要害相思病了。」


    林秋禾一個胳膊肘撞了過去,「閉嘴!」


    齊林冷不防被撞疼叫了一聲,引得張章和寧卿都看了過去。


    「怎麽?」張章看向徒弟。齊林連忙笑著道:「沒事沒事,我就是想著,要不師父和晉王殿下先忙,我帶著師妹去選伺候的丫鬟?」


    「選丫鬟?」寧卿裝作不知,轉頭看向了林秋禾,「這個就是你之前提過的師侄女?」


    裝什麽裝,剛剛不是見過禮了嗎?!


    林秋禾這次真是絲毫不怵地抬頭和寧卿對視,大大方方地看了一遍病弱美男子。


    「秋禾見過晉王。」她屈膝行禮,就聽到寧卿道:「起身吧,我與你師伯關係亦師亦友,你既然是他的師侄女也就不用多禮了。」寧卿說著又是拿著帕子掩唇咳嗽了兩聲,「剛剛聽齊林說,是要給你挑丫鬟?」


    齊林明顯跟寧卿相熟,聽到這話就笑了起來,「是啊,免得師妹在秦家被人欺負。」


    這話一出,寧卿的眉頭就微微蹙起。他沉吟片刻,瞥了一眼一旁的張章。「沒有想到啊,張禦醫的師侄女竟然還被人欺負。」語氣中蘊含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聽得林秋禾心中一顫,下意識地就又朝著寧卿看了一眼。


    張章苦笑,道:「這不是還沒有過明路嗎?臣正準備五日後再次沐休的時候招待京城中的好友,正式宣布秋禾的身份。」他說著就衝齊林揮手,「去帶你師妹挑人吧。」


    林秋禾把一切都看在眼中,聞言也不多說話就跟著齊林一起行禮退出。等到出了正院,她這才低聲問道:「師兄,晉王殿下跟師伯關係很好嗎?」


    「聽聞,從八年前晉王殿下因為為皇上擋下毒箭差點沒命之後,就是由師父負責看顧他的身體了。那個時候晉王殿下不過十歲,說起來,他也算是師父看著長大的,感情自然不一樣。」齊林說的清楚,林秋禾卻為自己的懷疑找到了另外一條線索。


    晉王會關心她是不是被欺負,也許是看在張章的麵子上。又或者是,張章根本就是看在晉王的麵子上才做出了這一係列的事情。而當初張章為什麽會指了自己去晉王船上拿藥,卻沒讓她去藥房反而把她帶過去見了晉王一麵的事情也就說得通了。


    這麽想著秋禾隻覺得心髒越跳越激烈,幾乎要跳出來一樣。


    如果按照這個想法推論,那日張章帶她上晉王船就是為了讓晉王看她一眼。為什麽要她呢?是想要確定她的身份,而這身份隻需要看一眼就能夠確認的話,隻能說晉王認識她。不對,她這具身體在陳家好幾年了,少女成長起來變化最是快……


    也就是說,晉王認識一個跟她長相相似的人!


    「師妹,你想什麽呢,怎麽臉色這麽難看?」齊林的聲音把林秋禾從各種想象中喊了出來,她下意識地伸手摸了下,就感覺到一手的汗水黏黏糊糊的。


    齊林這下直接停下了腳步,也顧不上男女之防直接拉住了林秋禾的手就搭在她腕子上把脈。林秋禾被他動作嚇了一跳,見他給自己把脈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心中也暖暖的帶著感動。


    「我沒事。」林秋禾說,「隻是看到晉王似乎依稀想到了一些事情小時候的事情,頭有些疼。」她雖然有些不大肯定,但是這麽試探一句也無傷大雅。


    「這可是要緊事!」齊林說著拉著她的胳膊就往迴走,根本就不顧晉王在場就叫道:「師父,師妹她不舒服,說是想起了一些小時候的事情……」他說著看了一眼寧卿,「好像是看到晉王出去之後突然想起來的。」


    聽了這話,本來有些悠閑地靠坐在椅子上的寧卿立刻直起了身,一雙漆黑的眼睛直接盯住了林秋禾,「哦,」他緩慢地說,似乎在掩飾之前直起身的那一瞬間所有的急切一樣,他又緩緩靠了迴去,眯著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向林秋禾:「不知道林姑娘想起了什麽?」


    「我小時候,好像來過京城。」林秋禾唇角帶著絲笑意,「隻是一些畫麵,裏麵的人臉都看不清楚……」她平靜地說:「可是畫麵中的一些地方似乎跟京城有些相似。」


    「你過來坐下。」張章開口,等到林秋禾坐下伸出手腕他才搭上手指診脈。許久,他眉頭越皺越緊,然後搖頭:「從脈象上來看,之前你情緒波動很大,至於其他就看不出來了。」


    他說著又問了林秋禾一些問題,最終卻依然沒有結論。


    「若是累了的話,就先去休息,丫鬟晚些時候再挑也無所謂。」張章擔心地說,而秋禾搖頭,「還好,等挑了丫鬟我再休息也沒問題。」


    林秋禾和齊林兩人一起離開,等到屋子裏麵再沒有其他人時寧卿才開口:「人都安排好了嗎?」


    「早就交代了人牙子,定然不會露出什麽端倪的。」張章對著他點頭,寧卿這才放下心,伸手摸著下巴。他手指修長而圓潤,一點都不像大部分男人的手指那樣骨節分明,「那個化名為林冬澤的人,調查的怎麽樣了?」


    張章搖頭:「還沒有傳迴來具體消息。不過,她說想起在京城呆過,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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