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物資貧乏,想花咱也要有地方花啊!”商鍾笑了笑,將賬本塞進口袋裏,“對了,最近有人在北部草原看到草原遊騎出沒,人數不多,但來源很廣!”


    “很正常,怎麽大的人員調動,這要都沒發現,那些頭人晚上被人摘了腦袋都不會冤枉,隻要不影響我們,咱們就不需要去管!”


    青姑屯,距離邊境戶市不到二十餘裏,直線距離邊境不過三十裏,距離最近一個草原部落也就六十裏的樣子,戰馬奔跑半個時辰就能摸到的地方,草原發現了才是正常,沒發現才是不正常。


    “放心,我懂,要不是那些家夥驚得像兔子,我都想將人請過來好好看看!”


    早期派往草原遊說的人馬已經迴來。


    但帶迴來的消息並不是很好,人猶猶豫豫不提,吳窮手下的什長展濤更是發現了女真人的蹤影。


    顯然在拉攏方麵,金國女真人做的比武朝更快。


    這一發現,不僅驚醒了北殿萬戶府的主意,更是為期貨市場的如期開放蒙上了一層陰影。


    “北殿萬戶府,如今還沒什麽動作,那就代表局勢還在掌握中,牆頭草惡心歸惡心,可想做牆頭草沒腦子那是不成!”


    北殿萬戶府,是武朝軍機四殿之一,名義上節度涿州,廣昌,常山,真定,雲中,五原,朔方,七郡兵馬。


    但實際上北殿萬戶府,日常能管轄的軍隊也就九千多人,多是騎兵,負責北地七郡的警戒工作,除開衙門設在廣昌郡內,再無固定居所,散出去巡查的騎兵,常年客居與七郡衛所中,包括補給輜重都受地方衛所約束。


    唯有進入戰時,北殿萬戶府才能在聖旨之下,升級成負責北地七郡的統戰機構。


    不開玩笑的說,北地萬戶府絕對是北方的最想開戰開打的人,唯有開戰他們才能掌權。


    如今一點消息都沒傳出去,那隻能說明一點,草原上的牆頭草遠沒到失控的地步。


    既然沒失控,方程他們就該幹嘛幹嘛。


    正如方程所想,遠在上曲的北殿萬戶府時刻關注著草原的動靜,如今某些消息令他們摸不著頭腦。


    這世上有聰明人,自然也有蠢人,更有被利益短時間懵逼的聰明人。


    兩淮旱災,徐州開片,立與不同的站位,自然能看到不同的東西,得出不同的答案,在金國女真的跳動下,燕山三衛,陰山七所,不少人已經蠢蠢欲動,草原深處的蒙古人亦是有心南下。


    仿佛隻需要金國女真親自點上一把火,後麵他們就會跟著柴火丟進來,共同點燃一場長達千裏的烽火戰線。


    然而這一切,不知為何戛然而止!


    “這會不會給那些小子搞的期貨有關?”


    “賺錢不寒顫,賺不到錢才寒顫!”


    草蠻無義,他們的行為都是為了生存,是人就怕死,能通過和平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然不會願意選擇動武。


    “繼續保持關注,本座不需要搞清楚他們在想什麽,本座隻需要讓他們不敢幹什麽!”


    萬夫長牛樟,此刻多少有些爪麻。


    朝堂變得古怪,草原的草蠻跟著古怪起來。


    什麽寒顫不寒顫的,什麽利益不利益,在牛樟看來都隻是側麵影響,局部影響,大規模的開放戶市,在武人之前又不是沒人幹過,某些皇朝的綏靖政策下戶市,更是什麽都敢賣,什麽都能賣,那個時候也沒見草蠻蠻族,和他們漢人和平相處的?


    財富利益,隻是武朝與草的主要矛盾。


    九州南北的生存環境,才是草原異族與中原漢人的核心矛盾,武朝擋在了草原南下的路上,武朝的身後要是各個都像武朝那麽能打也就算了,偏偏武朝的鄰居宋朝,宋朝的鄰居後唐,一個是軟骨病,一個是瘸腿病老,這讓北部草原的怎麽能忍?


    ……


    一轉二旬已過,伴隨著三日前白雪最終雨露,北地氣候開始快速攀升。


    冰淩融化,積雪從高處滑落。


    牆根,路隙之間頑強的草種抽出新牙,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走出房間,不等境外客商北上,武朝各地的商隊陸續進入北地七郡。


    城內街市繁華,城外羊羔落地,牛犢子待產。


    要不是女真已經動兵進攻漁陽,前線戰火距離廣昌不過六七百裏,此地的景象完全可以用盛世形容。


    “尤先克那邊傳來消息,戶市後天子時開放,前後開放十天,問我們需要不要場地,需要的話可以弄幾處,好好宣傳宣傳!”


    “暫時不需要!”


    方程翻閱案牘司今早送過來北地塘報,搖了搖頭,“期貨是大宗買賣,我們要對接是產出的大戶,而是草原牧民,戶市是否參與並不影響我沒的買賣!”


    全境的塘報,方程沒資格看,他能看到隻有北地的塘報,不過這份塘報記錄的消息不少。


    金人在進攻,與其說是進攻,不如說是做樣子,擺姿態,沒人傻得會在雪化泥濘山路平原上動兵,真正想要打起來,至少還要再等半個月,天色不對可能會拖到四月中旬之後。


    燕山三衛,陰山七所,從七日之前開始統一驅離金人的使者,看樣子這一波他們不會跟。


    這十部人馬,不跟著金人走,那麽他們的選擇已經明確,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人,因此方程要做的就是等。


    不過其中還是有一條小消息吸引了方程注意力,蒙古鄂嫩河乞顏部上人大汗與去年十一月病故,新任大漢是其長子孛兒隻斤鐵木真。


    孛兒隻斤·鐵木真,又是一個讓人既熟悉又頭疼的名字,至於是不是如方程所想的那樣,但這個名字絕對需要方程提起小心。


    可惜,鄂嫩河距離廣昌太遠了,乞顏部本身在蒙古人也算是大部落,武朝案牘司能關注到便已經是能力極限了,想做什麽都做不了。


    “眼下我們要做就是專注,盡快將舞台搭建好了,其他的事我們都不用管。”


    “了解!”


    小虎點了點頭,“既然沒事,我就去十裏亭,有事你讓人找我就是了!”


    “去吧,好好盯著,隻要有我們需要的,就直接買下來,價格開的高一點也無妨!”


    十裏亭在城外,從巨鹿方向過來的商隊,都會經過十裏亭,青姑屯動過,四千人的用度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與其在市場上一個個找,不如堵路攔截直接將東西買下,然後將人趕迴去,快的話半月後這些商隊都會來。


    方程他們給出的價格或許無法讓他們滿意,但就周轉而言覺得有得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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