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殷也不惱,反諷:“可就算殷尚的天塌了,安安也會陪我扛。”


    他平日裏不喜歡這樣叫喬今安,故意這樣,不過是為了激怒雲景堯。


    果然,雲景堯麵色比先前還要陰沉三分。


    他眯了眯眼,冷嗤:“你有什麽資格這樣叫她?”


    商殷眉尾上揚:“我與安安在國外,共同度過了那麽多個日夜。”


    他略頓,忽而笑了:“真要細算,我陪在她身邊的日子,不知是雲總的幾倍?”


    商殷冷嗤,反問:“如何沒資格?”


    “商殷,別太放肆!”雲景堯修長的手指慢慢蜷縮在一起,握成了拳狀。


    商殷全然不在意:“雲總要如何?”言語間也透著叫囂的氣焰:“您現在,又能如何?!”


    從前顧及到喬今安的處境,多數時候,他都強忍下了暴揍這人的衝動。


    但他似乎發現,他愈發的忍讓,這人便愈發的得寸進尺。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雲總跟我說話時,不需要用前輩的口吻,我相信過不了多久,您的身份,跟我也沒什麽兩樣。”


    話外之意,便是在暗喻喬今安和雲景堯離婚的日子不遠了。


    屆時,大家的處境都是一樣的。


    商殷犀利的言辭,自是觸碰到了雲景堯的逆鱗。


    他強撐著,突然間站了起來,動作極為迅速,不過是喬今安一眨眼的功夫,已經扯住了商殷的領帶。


    喬今安驚唿:“雲景堯!你放手!”


    說話間,她擋在了商殷身前,並且用力的想要扯開雲景堯的手 。


    奈何力氣太小,根本難以撼動他毫厘。


    商殷冷眼睨著他:“雲總現在身負重傷,真要動起手來,我就算贏了,也勝之不武。”


    實際上這話,半真半假,他比雲景堯更想動手。


    但眼下這情況,若是先出手,在圓臉妹心中的形象隻怕會大打折扣。


    商殷素來行的正,坐得端。


    但偶爾,在麵對特殊敵人時,還是會有那麽點小心機。


    激怒雲景堯的行為雖是幼稚,卻屢試不爽。


    雲景堯的力氣全都醞釀到了手上,一拳眼見就要砸在商殷側臉,關鍵時刻,還是停了下來。


    “那就等我傷好了,再與商總切磋。”他何其精明,隻從商殷的表情,就察覺出了不對味。


    商殷這小子,竟然學會了給他挖坑。


    他這人脾性古怪,睚眥必報,尤其喜歡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筆賬先記上,擇個好日子,加之往日的種種,悉數奉還。


    商殷微怔,顯然是對雲景堯的舉動感到詫異。


    這人什麽時候變得這般能隱忍了?著實不符合其作風。


    “雲總請迴,您在這兒,打擾了我們。”商殷進一步在試探雲景堯的底線。


    雲景堯神色淡淡,似乎並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慢條斯理的坐下來,也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他剜向商殷,似在給予忠告:“商總年輕氣盛,不知道一個道理——禍從口出。”


    “雲總這是在對商某進行說教?”商殷對上他的視線,微露譏嘲。


    雲今堯輕蔑的笑了:“就你也配?我還不至於人畜不分。”


    極具侮辱性的話語,聽得喬今安皺眉,眼梢隱隱凝著幾分冰冷。


    雲景堯是毒舌,商殷如何是他的對手?


    兩人唇槍舌戰,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焰,這會兒又有燃起的苗頭。


    她輕輕扯了扯商殷的衣袖,柔聲道:“沒必要和他浪費口舌,小薑總還在等你,快迴殷尚。”


    一句話,落入兩個兩人的耳中,分別有了不同的釋意。


    雲景堯隻聽進去了前半句,耳朵便一陣轟鳴。


    腦海中反反複複,連續不斷的迴響著她的那句話。


    ‘沒必要和他費口舌。’


    在她口中,他竟是連陌生人也比不上,甚至還帶有縷灰暗的色彩。


    商殷聽了後半句,急忙解釋道:“圓臉妹,我和薑藝柔...”


    “我懂。”喬今安微微一笑:“不過,小薑總是個值得被愛的女孩,殷矮矮,你也應該遵從你的本心。”


    商殷垂眸:“圓臉妹,我一直在遵循我的本心。”


    他臉上的失意,她瞧得真切,卻也隻能佯裝看不見。


    反倒是雲景堯,從她的眼中,讀出了絲心疼來。


    他自嘲的搖搖頭,深邃的眸,很快就被寂落浸染。


    忽然間,他發現自己竟然有些迷茫。


    他扮演的,到底是個什麽角色?


    反派?!


    諷刺又紮心...


    喬今安目送商殷上車離開後,扭頭時才發現,它忽略了這麽一個活人。


    可他們之間,除了孩子之外,並沒有共同話題。


    若是尋常的寒暄和打招唿,也顯得很是怪異,是以喬今安一言不發,徑直從輪椅旁越了過去。


    雲景堯能清晰的感受到,因為速度過快而帶起來的一陣微風。


    她對他,就如此避之不及?!


    奢求,本身沒有迴應,得到的永遠都是失望,他該習慣的。


    喬今安走了兩步,想起來重要的事情,轉身問:“洛洛還在老宅?我去接她。”


    商洛極少在外麵過夜如果不是她喜歡的環境,鬧騰起來,一發不可收拾。


    她話說完,觸及他的眸眼,卻是怔愣在原地,忘記動彈。


    雲景堯雙眸微紅,細看之下,眼角竟然還蘊藏著幾縷霧氣。


    喬今安想這一定是她的錯覺,雲景堯是天之驕子,沒有事情值得他流淚。


    他的眼淚好比奇珍異寶, 極其難得一見,至少這麽多年來,喬今安未曾見過。


    “我讓梁維送洛洛迴來。”雲景堯說著,已調轉了輪椅,往喬今安背對的方向離去。


    喬今安望著他孤單的背影,漸漸消失在了枯黃落葉中,不知是不是受景色感染,竟覺有幾分落寞。


    她其實是驚訝的,雲景堯今日沒有同她做過多的糾纏,就自覺離開了。


    喬今安也該感到高興,可是不知為何,心中卻如何也探索不到這股歡喜的情緒。


    隻希望,他是醒悟了,以後都該如此才好。


    喬今安迴到酒店時,夜幕剛剛降臨。


    她在網上將江城所有高端樓盤瀏覽一遍後,很快就定下了一幼旁的學區房。


    思來想去,做了幾番思想鬥爭後,還是撥通了謝南曄的電話。


    謝南曄還在江城,剛好手頭上也沒案子,於是約她見麵。


    水上餐廳,喬今安踏進門,正巧遇見謝南曄落座,旁邊有女孩紅著臉,好像在問他要微信。


    他那張臉生的妖孽,但是看外貌與身材,都不乏追求者,更別提超強的專業能力。


    喬今安暗歎,老天爺有時候挺不公平,怎麽所有的光環都疊加在了一個人身上?


    她這邊還在感慨,那邊謝南曄直接將她當成了擋箭牌:“我女朋友來了。”


    “我...”喬今安下意識要否認,對上謝南曄求救的眼神時,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她也並沒有承認,隻對女孩笑了笑。


    標準的微笑在小女孩看來,怎麽都帶著死亡的味道,小女孩有種被正主抓包的窘迫感,逃之夭夭。


    等喬今安坐下,謝南曄挑眉:“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律師也信佛?”喬今安難得調笑道。


    謝南曄將甜點遞到她麵前:“那就來點實際的,你的案子,我找到了新的對策。”


    這對喬今安而言,是天大的好消息,但她主動聯係謝南曄,還有件同樣要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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