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的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刺鼻難聞,床上的人雖沒有醒來,卻已緊鎖著眉頭。


    “咳咳...”許是味道過於濃烈,引得床上的人猛的咳嗽一陣。


    整夜未合眼的梁維扛不住,正靠在牆邊假寐,聽到咳嗽聲,打了個激靈,瞬間睡意全無。


    “雲總?”梁維上前,正見雲景堯睜開眼:“太好了,您總算是醒過來了!”


    “你感覺...感覺怎麽樣?”梁維高興的有些語無倫次,問了個質量不高的問題。


    話音落下後,他後知後覺的撓了撓頭,卻還是沒能躲過一記白眼。


    雲景堯抬眼,瞥著腳上厚重的繃帶,突然間覺得自己平日裏罵梁維白癡,算是褒獎。


    小腿處劇烈的痛感蔓延至全身,提醒著他,他的腿大概率是被摔斷了。


    而梁維居然還問他痛不痛?


    雲景堯盯著他,笑意盎然:“梁助理這話問的,頗有點‘何不食肉糜’的味道,要不我讓你體驗體驗?”


    梁維一怕空氣突然安靜,二怕雲景堯唇角上揚。


    “雲總您等等,我去叫主治醫師來。”梁維拍了下大腿,飛快的轉移了話題,說著轉身就要離開。


    剛走到門口,卻被雲景堯叫住:“你何時來的首都?太太和小少爺有沒有受傷?”


    梁維一怔,避重就輕:“昨晚趕來的。太太和少爺都沒受傷,您放心。”


    雲景堯看他有過片刻的怔愣,雙眸微眯,追問道:“你是如何得知我受傷的消息?”


    梁維心裏咚的一下,這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要是被雲總知道,是商總通知的他,那他還不得被扒一層皮?!


    然而沒等他想到對策,又聽雲景堯問:“太太和小少爺在哪裏?”


    梁維隻覺頭大,雲景堯問的每一個問題,他都不敢正麵迴答,於是支支吾吾的打著哈哈:“雲總...我心裏全是對您的擔心...就沒注意...”


    “確定?”雲景堯視線緊鎖在他身上,似乎早已將他看穿:“真不知道?”


    許是他眼神太過犀利,帶著絲壓迫,讓梁維不自主的打了個寒顫,雙腿更是止不住的發軟。


    不是梁維有心要騙他,而是答案勢必會像把火苗,將他點燃。


    雲景堯望著梁維,麵無表情,聲音卻是格外的沉:“你最好想清楚再告訴我。”


    “商總安排太太轉...轉院了。”眼瞅著瞞不住,梁維隻好全盤托出:“轉去了哪裏...我也...沒能查到...”


    雲景堯勾唇, 冷冷笑了笑,眼神陰森的駭人:“看來江城的事,還是不夠棘手,不然他怎會如此得空。”


    梁維一看雲景堯笑就渾身犯怵,雙膝發軟,嚇得連大氣兒也不敢出一下。


    偏生雲景堯在這個時候掃向了他,還麵帶微笑:“梁助理,將功贖罪的機會來了。”


    梁維頓感不妙。


    沒等他細想,雲景堯就將手機放到了他眼皮底下,卻並不言語。


    梁維看著殷尚的股東占比分析圖,吃不準雲景堯意思:“雲總的意思是,想從這些股東身上下手?”


    “梁助理,謹言慎行。”雲景堯關了屏幕,頗為漫不經心:“我可沒有這個意思。”


    梁維點點頭,心裏連連稱是。


    借刀殺人這招,雲總玩的那叫一個得心應手。


    太太和雲總現在關係正僵,若是雲總明麵上針對殷尚,兩人隻會鬧得更僵,很容易得不償失。


    所以與之相比,離間殷尚內部,才是上上策。


    隻是這手段,的確沒有風骨,甚至還有點小人。


    梁維想的入神,並沒注意到床上的那雙眼睛,此刻已經牢牢的鎖在了他身上。


    直至耳邊飄來個冷嗖嗖的聲音:“梁助理,你該不會覺得我是個小人?”


    梁維緊張的猛然一抖,結果上牙打下牙,不小心咬住了舌頭,那叫一個苦不堪言。


    雲景堯悠悠的乜梁維一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忽而頓了下:“梁助理,希望你能掌握到精髓。”


    看似平和的目光,暗含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尖銳。


    梁維就跟逃命似的,風快的跑出病房,在身影徹底消失前,信誓旦旦的留下一句話。


    “雲總放心,我保證把事辦好!”


    頗有不辱使命的風範。


    雲景堯收迴視線,眸光黯淡的沒有半點光亮。


    從纜車上墜下後跌落在地上的那瞬間,他腦海中的意識,就像永遠的定格在了這刹。


    而死神踏著緩慢的腳步,步步緊逼,逐漸侵占著他的求生欲。


    就在他撐不住,將要陷入昏迷之際,有道身影,像黑白默片般,反複不斷的在他腦海中上映。


    那道身影帶給他希望的光芒,支撐著他與死神對抗。


    也就是那時,他才萬分肯定,他對喬今安不是嫉妒因子作祟的占有欲,也不是求而不得的躁動。


    而是情真意切的喜歡。


    甚至是他活了這麽多年都羞於說出口的一個字——愛。


    更有他費盡後半生所有心血,也無法能彌補的愧疚。


    是以,他現在十分明白自己的本心,也更加肯定,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手。


    所有阻擋在他們之間的荊棘,也都會被一一砍伐,直至周道如砥。


    可商殷的介入,似乎不僅是荊棘,更像是根刺,如鯁在喉,不得不剔除。


    要讓他眼睜睜看著她與他人琴瑟和鳴,就好似將他的心活生生剖出來,反複鞭撻,他勢必會痛不欲生。


    所以他寧願她恨他、怨他。


    哪怕是相互折磨,也不會退讓半步。


    手機鈴聲不合時宜的響起,雲景堯掀眼瞧了下,屏幕上那串號碼太過顯眼,雖然陌生,卻也能大抵猜到主人。


    接下後,他唇角微揚,止不住的溢出了聲輕笑,也沒同電話那邊的人兜圈子:“殷總似乎沒將我說的話放在心上?”


    殷老爺子一聽,隨即就明白過來,那個不孝子做的好事,遠比他想象中,還要離譜!


    雲景堯什麽人?那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閻王爺見了都要讓個道兒,這個不孝子卻偏偏要招惹!


    殷老爺子越想越怒,手心開始隱隱發汗,血壓直線飆升。


    若不是他年過半百,身子骨不好,沒辦法再添個一兒半女,他非得把那個不孝子活剝了!


    他打這通電話,本就是想致歉,如今這情形,並非是幾句話能解決的了。


    殷老爺子正要細問,身旁的助理遞過來一張紙。


    他晃了眼,差點就噴出一口老血來。


    那個不孝子,放著一大堆事不管,飛去首都尋喬今安,插手別人夫妻的事兒就算了,怎麽還把人母子倆都藏起來了?!


    他藏的哪裏是雲景堯的老婆和兒子,分明藏的就是命啊!


    殷老爺子直拍胸口,好不容易才緩過一口氣兒。


    “雲總,是我管教無方,我先給您道歉,我保證這種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雲景堯說話的聲音,冷的讓人害怕:“殷總,您若是管不好商總,我不介意,幫幫您。”


    他尾音拖得很長,每個字都帶強烈的警告和威脅。


    殷老爺子如何聽不出來,卻也隻能強笑著賠不是。


    待那邊掐斷後,老爺子徹底繃不住,將手機砸在了牆上,摔得四分五裂。


    扭頭吩咐助理:“去幫我把光燃的小薑總請過來。”


    那個不孝子這樣胡作非為,看來聯姻的事情,不得不提上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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