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景堯雙手懸在半空,僵硬的不能動彈。


    良久,他才收迴手。


    “你和妹妹先離開,這裏不安全。”他起身,對雲慕言道了句。


    雲慕言猛然搖頭,小小的眼眶裏,浸滿淚水:“爸爸,是有危險嗎?”


    “我讓劉伯伯送你們迴壹號院。”雲景堯並沒有正麵迴答他的問題。


    劉伯趕來,牽起雲慕言的手:“小少爺,我們先迴去吧。”


    雲慕言執拗的甩開劉伯,徹底紅了眼眶:“不,我要媽媽!”


    本來薑藝柔不想多管,鬼使神差的,她還是開了口:“孩子交給我吧。”


    她抱起商洛,騰出一隻手來,牽著雲慕言離開。


    等上了車,薑藝柔又吩咐助理,派點人幫忙尋喬今安。


    掛斷電話後,望著窗外倒退的風景,她竟失了神。


    薑藝柔也不清楚,她幫喬今安,到底是為什麽。


    或許是因為喬今安的那瓶跌打藥,她不喜歡欠別人人情,這樣,也算兩清了。


    又或許,是因為商洛,這樣可愛的小萌娃,要是沒了媽媽,該有多可憐。


    最後一種可能,是為了他。


    很多年前,她剛進入大學時,就聽人說過,殷尚的老板特別惜才。


    殷尚的工資待遇,在行業裏,要比別人高出一倍有餘。


    喬今安是商殷的左膀右臂,少了一隻胳臂,任誰都會難受。


    她真心的希望他,能將殷尚打理的更好。


    這樣,之後的日子,才不會太無聊...


    薑藝柔的司機,不斷從後視鏡裏張望著,一大兩小。


    司機恭敬的問道:“小薑總,我們去哪裏?”


    薑藝柔收迴視線,不假思索:“當然是迴家。”


    司機無奈的搖搖頭,小薑總隨心所欲慣了,他是知道的。


    隻是這參加個宴席的時間,就不知從哪裏搞來了兩個娃,有點令人匪夷所思。


    最讓人不可置信的,是那個小女孩兒,一把鼻涕一把淚,花著張小臉,看起來髒兮兮的。


    還不斷的把頭蹭進小薑總的懷裏,弄得小薑總的旗袍皺巴巴的,影響美觀。


    小薑總身上的那件旗袍,可是等了訂了三個月,昨夜他趕去商場取迴來,今天還是頭次穿。


    而薑藝柔接下來的動作,更讓司機大跌眼界。


    她從包裏掏出紙巾,十分溫柔的幫商洛擦臉,滿眼憐愛:“洛洛不哭了,姨姨帶你和哥哥去家裏玩,姨姨家裏有很多玩具,還有很多好吃的...”


    雲慕言耷拉著腦袋,對好吃的好玩的,全然不上心。


    不管薑藝柔怎麽誘惑他,他都心不在焉。


    過了好一會兒,他還是放心不下,又問薑藝柔:“阿姨,媽媽會有危險嗎?”


    薑藝柔觸動,模棱兩可想答案,肯定會讓小朋友傷心。


    她堅定的告訴雲慕言:“超人會保護媽媽!”


    草坪上,雲景堯始終保持著一個姿勢。


    他半眯著眸,目光緊緊鎖在洞口處,若有所思。


    雲景堯晃了眼周圍,似乎已看出不尋常來。


    整個草坪大同小異,無非不是綠油油的一片,偶有幾株花朵點綴。


    唯有離洞口三米遠的那塊兒,花草稀疏,還有被踩踏過的跡象。


    泥土裏的腳印,已看不太清,但他能篤定,是成年人留下的。


    雲景堯蹲下來,抓了把泥土,在掌間反複摩挲。


    又走到洞裏旁,可疑的地方,抓了把土,仔細研究。


    如他所料,兩個地方的土有區別。前者顏色稍深,比較濕潤,受過雨水的澆灌。


    而後者發幹,難以成型,顯然是從別的地方剛挖過來,鋪上去的新土!


    梁維邁著大步,急急忙忙的跑來:“雲總,最新消息!”


    “手底下的人查到這座莊園,現在是由孫嶙在管理,他們入侵他手機後,找到了張圖紙。”


    “上麵畫的,正是地下室的出入口,您看。”梁維說著,把手機遞給雲景堯。


    孫嶙?


    這個名字雲景堯倒是不陌生,原來創世集團的公子哥,總喜歡搞些亂七八糟的研究,卻沒一樣取得成果。


    後來來幹脆自暴自棄,不學無術,整日就是吃喝玩樂,花名在外。


    甚至還聽說,他有特殊癖好,喜歡人畜.....


    想到這裏,雲景堯眼底殺意騰升,他快速的掃了眼圖紙,神色變得凝重。


    這個地下室,有三個出入口,但在一日內 ,每個出入口隻能開啟一次。


    否則就會觸發報警裝置,引發地下室的定時炸彈。


    換言之,如果他們選擇的入口,今日之內被打開過,再去開第二次,地下室就會自動爆炸。


    向來果斷的雲景堯,猶豫不決。


    試錯的成本太高,他不敢輕易嚐試,也不敢去設想後果。


    他蹲在地上,挪一步看一處,小心翼翼的將可疑的地方,全都看了個遍,生怕就錯漏了重要信息。


    泥土將他的皮鞋染髒,帶有露水的野草,很快就浸濕了他的褲腳。


    梁維目瞪口呆,心中有疑,也不敢發問。


    直至雲景堯篤定的聲音傳來:“馬上,讓人把這個地方挖開。”


    仔細核驗過後,雲景堯確認這話入口,今日沒有被打開過。


    梁維這才明白,原來腳踩的這塊,正是地下室入口。


    沒有片刻遲疑,他馬上派人過來,開始鏟地。


    隨著泥土的減少,一塊正方形的鐵皮,逐漸暴露出來。


    “打開。”雲景堯揮了下手,幾個保鏢立即上前,用鐵棍撬起封口的鐵皮。


    這塊鐵皮很是厚重,幾個壯漢用盡全力,也隻是撼動了一塊小角。


    梁維見狀,上前幫忙,結果也是無濟於事。


    雲景堯眉心微擰,再也等不及,將外套脫下,隨手一扔,拿了鐵棍,親自上陣。


    “雲總,我馬上加派人手,你手傷未愈,不行啊!”梁維攔住雲景堯,著急道。


    雲景堯充耳未聞,拂開梁維:“沒事。”


    時不我待,等加派的人手來了,喬今安是否安全,難說。


    梁維眼淚都快急出來了:“雲總,你的手真不能再受傷了!”


    “別管我。”雲景堯徑直將鐵棍插入封口裏,跟眾人一起用力。


    即使是隔著繃帶,鐵棍與手掌的摩擦,也疼的他冷汗連連。


    愈合了三分之二的傷口,在他的蠻用下,撕開道口子。


    鮮血從裂口滲出來,很快就將白色的繃帶染紅,刺眼奪目。


    鐵皮也在此時,終於被撬開,露出個一米寬的入口。


    等了兩分鍾,沒有聽到報警的聲響,雲景堯緊揪著的心,這才放鬆了一點兒。


    梁維往裏探了眼,隨即搖頭,這地下室深不見底,周圍沒有任何支撐物,如何能下去?!


    “雲總,還是叫消防部隊來吧。”梁維趕在雲景堯應聲前,按通了電話。


    雲景堯從他手裏抽走手機,利索的掛斷,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的:“去拿根麻繩來,把我吊下去。”


    “雲總,還是叫消防的好。”梁維第一次忤逆他,自作主張道。


    雲景堯心知梁維擔心他,也沒有動怒。


    但眼前的情況,不容他繼續等下去:“別人大喜的日子,我叫消防,不是在搗亂?”


    梁維也知道,這話不過是雲景堯搪塞他的說辭,卻也是啞口無言。


    保鏢動作極快,不一會兒就拿了兩根麻繩過來。


    看見浸出血的繃帶後,遲疑著,不敢將麻繩寄在他身上:“雲總,我來吧,您手受傷了,拉不得繩索。”


    “雲總,您要不放心他們,就我來,就就算丟了命,也保證太太安全!”梁維隨聲附和道。


    雲景堯不應,堅持要親自下去:“別耽誤時間,快係。”


    保鏢顫顫巍巍的將麻繩係在他腰上,打了個死結 梁維還是不死心,又問了遍:“雲總,我來吧。”


    “拉緊繩子。”雲景堯說話的時候,從保鏢手裏拿過刀,走到入口處 將麻繩甩到了地下室。


    他縱身一躍,順著麻繩,慢慢往下滑:“一個小時,我若還未出來,報警。”


    鮮血隨著他的動作幅度,越流越多,麻繩很快也被浸染,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地麵離地下室,不過是五米遠的距離,於他而言,卻猶如過了一個世紀,漫長無比。


    他想要確認她的安全,迫不及待...


    雲景堯落地時,臉上的血色與先前相比,已然失了大半。


    失血過多,也使得他唇角泛著烏白。


    冷汗液順著額角,一滴滴滑落,打濕了暗灰色的襯衣。


    皮肉開綻的劇痛,似千萬把利刃,直直戳入到了皮膚裏,蝕骨穿心。


    雲景堯強撐著站穩,打量起地下室,四周空蕩蕩的並不見人影。


    男人瘋狂的笑聲和狼嚎聲,同時從隔壁傳了過來。


    雲景堯側耳細聽後,緩緩移動著身體,繞過麵前的牆壁。


    他抬眸,正見一個男人背對著,跪在地上。


    從背影,不難辨出是趙闕凝。


    不遠處的地上,喬今安倒在地上,血跡從大腿根部蔓延到了腳踝。


    雲景堯渾身一震,雙眸赤紅,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一步一步的往前邁。


    白狼率先感知到他的存在,扭頭狂嚎不止,衝上去就要將他撲倒在地。


    孫嶙看清楚眼前的男人後,大驚失色。


    那個女人不是說,喬今安就快要與雲景堯離婚了?讓他不要害怕,放手去做?!


    雲景堯這尊煞神,他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招惹的,但事到如今,已是後話。


    孫嶙沉住氣,使得他看上去,勉強還算鎮定:“你從哪裏來的?”


    三個出入口,喬今安是從消防通道進來的。


    而他和趙闕凝,是從花壇底部的地下窄道進來的。


    剩下的那個通道,就是隔間地下室,最頂端的天井。


    他在設計之初,將天井作為了逃生口,非必要不得打開。


    是以,天井旁沒有任何支撐物,不借助工具,根本無法下來。


    一個不好的念頭,閃過孫嶙心間,他再次問道:“你說,你是從哪裏進來的?!”


    白狼雙眸緊緊盯住雲景堯的手,聞見血腥味,更是興奮:“啊嗚——啊嗚——啊嗚——”


    雲景堯睥睨著孫嶙,冷冷陳述道:“草坪。”


    孫嶙臉色突變,發瘋似的衝到他麵前,再次確認:“你從天井下來的?”


    雲景堯不置可否,見孫嶙如此緊張,他不難猜到,另外兩個入口,在今日都被開啟過。


    “啊哈哈哈,完了,完了哈哈哈哈,出不去了!都給我父母陪葬吧!”孫嶙就像神智失常,突然仰天長笑。


    他狂笑過後,又突然變得哀傷,捧著遺照喃喃:“爸媽,孩兒不孝了一輩子,今天終於孝順一次了...哈哈哈...”


    白狼乖順的匍匐在他腿邊,附和著哀嚎。


    孫嶙自我感化,傷心欲絕,嘴裏碎碎念:“爸媽,我不孝,不孝啊...”


    喬今安緊拽住手裏的石頭,眸光卻鎖在他手臂上,掛著的哨子上。


    白狼被孫嶙馴服的溫順聽話,但喬今安發現,這個哨子在其中,起了關鍵作用。


    沒有哨聲,白狼似乎不會動口撕咬。


    孫嶙哭著哭著,扭頭瞪著趙闕凝,兇神惡煞:“跪,我要你跪下去,給我父母磕頭!”


    “咳...”喬今安趁他激動,捂著嘴輕咳一聲。


    趙闕凝會意,側目與她對視後,起身。


    他言語嘲弄,故意要將孫嶙激怒:“沒睡醒,做夢呢?”


    “我現在就殺了你!”孫嶙目眥欲裂,眼裏掀起了滔天的怒意。


    他正準備去喚白狼,喬今安卻打開手機燈光,直直晃著它的眼睛。


    野獸都不喜歡強光,特別是狼,在強光照射下,會短暫性的失明。


    “啊嗚——”白狼低嚎一聲,不舒服的閉上眼睛。


    喬今安抓住機會,忍著腿上的疼痛,突然起身,將小石頭鋒利的一角,刺入狼眼。


    這匹狼,本來是西部高原上的狼王,孫嶙費勁心思才從國外買來,馴化。


    專用於那方麵享樂,帶給他刺激,滿足他陰暗的內心。


    那些年慘死在白狼獠牙下的女孩,不計其數。


    後來孫嶙家道中落,沒了父母庇佑,也不敢在玩這種變態另類的遊戲。


    白狼就成了他的精神伴侶,唯一的依托。


    “萬裏!”孫嶙緊張的驚唿一聲,要去拿口哨。


    趙闕凝卻搶先一步,從他臂彎將掛著的哨子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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