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年臉色突變,又拽住雲景堯的衣領:“什麽意思?把話說清楚!”


    好整以暇的拿開他的手,雲景堯輕笑:“問你的好妻子。”


    雲思妙如臨大敵,不顧醫生的勸阻,從病床上下來,跌跌撞撞的要往病房外走。


    “妙妙!”宋知年見狀,趕忙上前扶住她。


    雲思妙望著雲景堯,眼含哀求,就連說話的語氣,也軟了下來。


    一旦知年知曉宋氏危機的真相,他們的小家庭,說不定就會麵臨破碎。


    雲景堯拿捏的,是她的致命要害。


    事情到了現在的地步,她除了坦白,別無選擇。


    “我們去房間裏說。”雲思妙拖著艱難的步伐,再次迴到了病床上。


    醫生一臉憂心:“雲小姐,不是我多嘴,您的情況岌岌可危,實在不適合走動。”


    雲思妙小腹的痛感,一直未消減。


    她何嚐不知道,她的情況不容樂觀,可阿堯等不及了,他要的,隻有真相。


    雲景堯拉著喬今安,邁進房間後,將病房的門合上反鎖,把宋知年隔斷在了門外。


    雲思妙抬手,輕輕撫摸在了肚子上,淚如泉湧。


    如果這個孩子,到最後沒能保住,大概就是她的報應。


    她哭的傷心,雲景堯卻一動不動,冷眼旁觀。


    雲思妙沉默良久,抽噎道:“阿堯,當年是我對不起你和今安。”


    喬今安怔了怔,心中全是苦澀。


    這麽多年過去了,雲思妙終歸是承認了。


    但這句對不起,從她嘴裏說出來,喬今安並沒有想象中的暢快,反而覺得壓抑。


    曾經自認為最要好的朋友,的的確確就是陷害她的人,她的青春本該是五彩斑斕的。


    卻因為那件事,變成了單調的黑色。


    先是因為懷孕,被雲老爺子關在老宅,後來又被強製退學。


    而魏甜悄無聲息的消失在江城後,雲景堯更恨毒了她,肆意的折磨她。


    無邊無際的黑暗,就此將她籠罩,她一度抑鬱。


    要不因為生下了雲慕言,她枯燥的生活裏,終於添了抹色彩,她早晚都會瘋魔。


    因為這個誤會,三年的婚姻生活,於她而言,猶如囚籠,暗無天日。


    她深陷其中,受盡苦難,而雲思妙卻輕飄飄的用一句話,就簡單概括了。


    憑什麽,她可以說的這般輕鬆?!


    喬今安喉間泛澀,緊緊盯著她,譏諷的反問:“說對不起,有用嗎?”


    雲思妙垂眸,任由淚水浸濕被套。


    “我隻要你,給我真相!”雲景堯耐心耗盡,凝視著她,逼問道。


    雲思妙閉了閉眼,既然姐弟情分不複從前,那她也沒有可顧忌的了。


    “我可以一字不差的告訴你,但是宋氏四年前的危機真相,你必須處理好,把所有數據抹掉。”


    像是等價交換,她跟雲景堯談了最後的條件。


    被關在門外的宋知年,心急如焚,生怕雲思妙再有什麽閃失,急切的拍打著病房的門。


    聽著巨大的聲響,喬今安難以置信的搖搖頭,她沒想到,就連與宋知年的婚姻,都是雲思妙算計得來的。


    到了今時今日,雲思妙仍然不知悔改,打算瞞他到底。


    一步錯,步步錯...


    “雲思妙,你真是讓人感到害怕。”喬今安的眼中,絲絲縷縷全是失望。


    喬今安眸裏的失望,卻讓她心底升起抹異樣的情緒。


    害怕與她對視,雲思妙挪開了眼。


    無論是誰,恐怕都不能接受,被最好的朋友算計...可她在宋知年書房看見那封情書後,根本就沒得選...


    世間,也從沒有後悔藥.


    比起身體上的疼痛,心中的傷痛更讓她難受,就像是被人扼住了脖頸,唿吸都變得艱難。


    雲景堯下顎線緊繃,深邃的眸如寒冰,散著森冷的光芒。


    他倚靠在牆邊,盯著雲思妙,不發一言,似陷入了沉思。


    病房突然變得安靜下來,隻能聽見雲思妙低低的抽泣聲。


    氣氛,也無聲無息的被凝滯住。


    雲思妙微微一偏頭,就見雲景堯直勾勾的看著她,似要把她盯出個窟窿來。


    抵不住心底的防線,她還是先開了口:“阿堯,你可不可以答應我?”


    雲景堯掃她眼,良久,才遲疑的點了下頭。


    他點頭的刹那,雲思妙心中壓著的巨石,終於落了地。


    隻要阿堯能替她隱瞞好,四年前宋氏資金鏈的事,旁的她都不在意了。


    她也體會到了一意孤行的結果——姐弟情分盡,朋友疏離。


    雲景堯掀了掀眼皮,不想多呆一分鍾,言簡意賅道:“說。”


    該來的,還是來了。


    雲思妙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天,隻是她萬萬沒想到,這天會來的這般早。


    她拿過紙巾,擦幹淨眼淚:“名陽開業的那晚,今安的房卡是我給的。”


    時隔七年之久,但那晚的情形,曆曆在目。


    每個片段,她都記得格外清楚。


    因為那晚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和老爺子,一同謀劃,事先安排好的。


    也是她二十多載來,第一次做虧心事。


    名陽,是老爺子放手不管,阿堯獨自闖出來的新天地。


    那晚,他自是興奮的不能自已,加上宋霖幾個的慫恿,喝的酒,是平時的幾倍有餘。


    他醉的不省人事,找不著南北。


    而她則在他飲下的最後一杯酒裏,放了指甲蓋大小的藥。


    那藥是她花高價,從國外買來的,一旦混進水裏,無色無味,也沒有半點副作用。


    卻是足以讓人動情。


    喬今安沒有酒量,更是好下手,隻要紅酒和白酒混合著喝兩杯,便醉的稀裏糊塗。


    本來,喬今安醉酒後,她不忍心葬就此葬送她,有過很長時間的猶豫。


    但宋知年對喬今安的關心,讓她徹底亂了方寸。


    收住思緒,雲思妙繼續道:“阿堯,是我讓魏甜扶著,到今安房間的。”


    說到這裏,雲思妙頓了頓,自顧自的笑了:“不得不說,阿堯在商業管理方麵,極具天賦。名陽不過是新開業,但安保係統卻完善的百無一疏。”


    就是怕他之後會調查,所以老爺子去前,將所有的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條。


    而她為了防患於未然,隻要了幾個酒店。


    這些年來,不斷的對股東進行更迭,就是為了防止他尋到蹤跡。


    然而,卻忘記了,老爺子去前,曾單獨見過葛醫生。


    她知道那封信的存在時,為時已晚。


    雲景堯睨著她,不鹹不淡的問:“魏甜當時,為何會聽你的話?”


    提到這個名字,雲思妙眼中的惡心,就難以掩蓋:“那是因為,她有把柄,在老爺子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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