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痛感襲來,蔓延至全身。喬今安緩緩睜眼,大腦有過一瞬的空白。


    窗外,天已經大亮,太陽掛在正中。


    張媽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不確定的道:“太太,太太,您醒啦?”


    喬今安點點頭,沒有說話。她昨晚,算是又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這一遭,她不能白走...


    “太太,您現在感覺好一點沒有?要不要吃點東西?”張媽見喬今安眼睛睜著,確定她是醒了,關心的噓寒問暖。


    喬今安還是不說話,眼睛隻盯著天花板出神。


    “太太,太太?”張媽又試探的叫了她兩聲。


    依舊無人應聲。


    張媽皺眉,意識到不對勁,趕忙出門去尋梁維。


    梁維照雲景堯吩咐,一直等在門外。張媽看見他,語氣有些著急:“梁助理,太太不知怎麽了,問什麽都不說話。”


    梁維聽的眉毛擰起,他沒記錯的話,太太好像曾經抑鬱過?


    這該不會是,又複發了?


    他想著,立即給主治醫生打電話,讓他順便再帶兩個心理科的醫生來。


    掛斷電話後,又撥通雲景堯的電話,將情況如實匯報。


    那頭沉默許久,突的掛斷了。


    半個小時的時間裏,雲景堯從環宇飛速迴到壹號院。


    大廳內,幾個醫生會診完,正坐在一起商討病情,看到他迴來,都紛紛起身相迎。


    他目光掃過幾人,冷聲問:“怎麽樣?”


    主治醫生歎口氣,麵色凝重:“雲總,太太傷勢沒有大問題,但精神好像不太正常,抑鬱症有複發的可能性...”


    抑鬱症有複發的可能性?雲景堯微怔,未等醫生說完,他人已經往樓上走去。


    他一進房間,就見張媽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在苦勸喬今安:“太太,您多少吃一點吧,從昨夜淩晨到現在,您滴水未進。”


    “你不吃?我來喂你?”雲景堯從張媽手裏接過粥,坐到了床邊。


    喬今安心裏冷笑,這個讓人討厭的人,怎麽就陰魂不散呢?是還沒將她折磨夠嗎?


    她麵上,沒有任何表情,眼裏也沒有一絲波瀾,眼神空洞又木訥。


    雲景堯突的,有點心慌。她這模樣,不像是裝的。


    他坐下,舀起一口粥,遞到她唇邊,像是命令般道:“喝了。”


    喬今安偏過頭,閉上眼,明顯的不想理會他。


    他端著碗的手不由收緊,恨不得將碗捏碎的力道。


    “你要絕食?”他將碗一擲,單手將她的臉捏過來,逼迫她對著自己。


    盡管他手上力道很大,捏的她眼淚浮上眼眶,喬今安也不作一點兒聲響。她將眼睛看向其他地方,別開視線。


    雲景堯的耐心似乎被消耗殆盡,他手指下移,將她的嘴捏成一個o型。


    “果真是想我喂你?”


    他一隻手捏著她的臉,另外一隻手不停往她嘴裏灌粥。


    那碗粥是張媽剛熬好端上來的,灌在喬今安嘴裏,燙的她舌頭發麻,她卻倔強著,不做吞咽動作。


    喬今安想,如果身體上受點苦,能讓他相信自己是真的抑鬱了,她願意。


    他心思細膩,不好誆騙,她既然要做戲,就要做足。


    雲景堯徹底沒了耐心,手一揮,將碗打翻在地。


    他站起身,死盯著喬今安的眸。


    卻見她眸光裏,一片死寂。


    他似一拳打棉花上,心中有著的滔天怒火,一點兒也發泄不出來。


    兩人就這樣,無聲的僵持。


    良久,雲景堯冷笑一下:“對了,你抑鬱,需要人陪。”


    他說完,對著門外怒吼聲:“梁維!去把小少爺給我抱過來。”


    喬今安眸光閃爍,但也僅有一瞬。他這樣的做法,她不意外,她早就猜到的,他會用言言威脅自己。


    言言也是他的兒子,更是雲老太的寶貝孫子,他不會允許言言受傷,所以喬今安並不擔心。


    見她麵上的表情,仍舊是沒有丁點浮動,他的心跳,莫名加速。


    言言是她最在意的存在,她怎麽會如此淡然?


    楊姐很快就把言言抱了上來,肉嘟嘟的小奶娃,哪裏會意識到發生了何事。他見到喬今安,隻一個勁兒的大聲喊:“媽媽,媽媽...”


    喬今安裝作罔若未聞,心裏卻泛著苦楚。言言,對不起,媽媽現在不能答應你,對不起。


    他心煩意亂的轉身,出了門。


    晚上,雲景堯叫來楊姐,詢問他離開後,她態度是否有變化。


    揚姐一字一句如實交代道:“先生,您走後,太太也未曾說過一個字。任小少爺怎麽喊,她也不答應。”


    雲景堯活了二十八載,頭次有手足無措的感覺。她抑鬱的這樣嚴重嗎?連言言也不搭理?


    這一夜,他幾乎沒怎麽合眼。


    也就是這一夜,他突然間察覺到,他的心,好像不受控製的,慢慢走失了。


    第二日早晨,雲景堯用過早餐後,去了她的房間。張媽苦著一張臉,唉聲歎氣:“先生,這可如何是好,一天一夜了,太太連口水都沒喝。”


    他又從張媽手裏接過碗,像昨日那樣,坐到床邊喂她。


    雲景堯把粥遞到她嘴邊,循循善誘:“乖,喝一口。”


    喬今安別開臉,閉上眼假裝睡覺。


    忽然,聽他像是笑了下,然後道:“你這情況,大概需要人陪,我讓人請喬煜來?”


    他故意頓了片刻,才又繼續:“哦,今天五號,後天就要高考了。”


    喬今安心中鄙夷,雲景堯果然是雲景堯,從不缺這樣‘好’的手段。


    總是能很好的抓住她的要害,進行拿捏。


    喬今安再倔,也不能拿喬煜的未來做賭注。他再次將勺子遞到唇邊時,她張開了嘴。


    一碗粥喝完,他笑意不達眼底:“你這條命是我的,沒我的允許,死也死不成。”


    這樣的話語,喬今安聽的多了,早已麻木不仁。


    她側過頭,又像個布偶般,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雲景堯看她這模樣,莫名來氣,心裏也惱。


    “過兩日,跟我去公司。”他揉了揉太陽穴,做了個鬼使神差的決定。


    跟他去公司?喬今安睫毛輕輕顫動了下,吃不準他什麽意思。


    喬今安就這樣又在床上躺了兩日,直到後背傷口基本都結痂。


    結痂後,葛醫生提著醫藥箱來給她換藥。他剛進門,喬今安一眼就認出他來。


    那年,她剛上大學,喜歡參加學校組織的誌願者活動。有很長一段時間,她周末放假都要去做義工,福利院和醫院經常都能見到忙碌的身影。


    她還記得,那是一個秋天,銀杏葉鋪她滿福利院大大小小的路,遍地金黃。


    雲老爺子在福利院出席活動,不慎從樓梯摔落,失血過多,急需輸血。


    那個時候,雲氏正處於危機時期,人心惶惶。為了不走漏風聲,雲老爺子就在福利院秘密接受救治。


    福利院的負責人就是在那個時候,找了血型與雲老爺子相匹的喬今安。


    本著助人為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原則,喬今安沒有拒絕。


    誰知道,就是這樣小的一個決定,讓她後來的生活一度脫了軌。


    喬今安給雲老爺子輸血時,負責的醫生,正是麵前這個年過半百的老者,所以她一眼就認出了他。


    世界的巧合總是多的,後來,她懷孕後,被帶到雲老爺子麵前時,她才知道,原來自己那時無意間救的人,正是好友雲思妙的父親。


    葛醫生放下藥箱,關切詢問喬金安:“你感覺好點沒有?我來給你換藥。”


    喬今安點點頭,算是答應。


    葛醫生將她後背的紗布揭開,看了眼:“恢複的很好,不會留疤。”


    瞧見喬今安沒精打采的模樣,葛醫生不由歎了口氣。他想起自己初次見這個女娃時,她是活潑的,亦是開朗的,跟現在判若兩人。


    那時,她臉上總掛著一彎淺淺的微笑,還帶著兩個酒窩,說話也很有禮貌,舉止投足間,都透著良好的教養。


    葛醫生想著,惋惜的搖搖頭,都怪老雲太過於執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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