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思妙麵色一僵,訕笑道:“今安,你這麽嚴肅,讓人不習慣。”


    難道,喬今安知道了?


    等到楊姐把言言抱走後,喬今安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為什麽呢?思妙姐。”


    “今安,你在說什麽?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雲思妙不敢直視她投來的目光,將頭偏向一邊,撫弄起攀附在籬笆上盛開的花朵。


    喬今安摘下一朵快凋謝的玫瑰,扔到草坪裏,像是自言自語:“這花,像我。”


    雲思妙收迴手,硬擠出一抹笑:“今安,你魔怔了,盡說些我聽不懂的話,可不像你。”


    “你也不像我認識的雲思妙。”喬今安踱步到她麵前,緊緊鎖住她的眼神。


    “思妙姐,那張房卡是你給我的,可為什麽雲景堯會在我的床上呢?”


    房卡,雲思妙眸光閃躲一瞬。


    但很快又恢複如常,畢竟借口,三年前她就想好了。


    “今安,你懷疑我?是,曾經你對我說過,你喜歡景堯,可我們都知道景堯有女朋友,我這麽做,不僅傷害你,也間接會傷害景堯,他是我親弟弟,我何苦這樣?”


    喬今安自然是不信她這套說辭,她追問道:“那麽,你在醫院撞見我時,我求你不要外泄我懷孕的消息,可最後還是人盡皆知。我要生產前,有一次,你在後院撞見我,我哭著求你放我走,你為什麽無動於衷?”


    “這三年來,物質上,你對我和言言一向很好,和我見麵卻從無話不談到了無話可談,為什麽?心中有愧?”


    “思妙姐,你是我最不願意懷疑的人,卻又好似最值得懷疑的人。”喬今安說著,自嘲的笑了。


    雲思妙顯然沒想到,原來,那麽多事情,喬今安每一件都還記得。


    但無論喬今安信不信,她都不能承認,三年來,那個被默念過無數遍的借口,在她心裏,已經變成了事實。


    “今安,在醫院撞見你,我是為了你著想才告訴父親的,不管孩子你生或者不生,我父親都可以給你一筆補償。你讓我放你走,你也知道孕婦的情緒不穩定,我以為你是呆在院子裏膩味了,所以沒理會。”


    喬今安閉眼,搖頭笑笑,將雲思妙從頭打量到腳底,失望道:“一步錯,步步錯,現在的你,讓我陌生。”


    她心裏僅存的那絲僥幸,在這對話裏,被磨滅殆盡。


    雲思妙還想解釋,被突然傳進來的宋知年聲音打斷:“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哦,我和今安聊了些從前的趣事。”雲思妙微微一笑,挽過宋知年胳膊,將頭偏靠在他肩上。任誰看了,都覺得恩愛。


    喬今安冷眼一瞥,漠然轉身離去。


    午餐時分,眾人圍著黃花梨製成的圓桌,坐成一圈。


    雲思妙的一雙玉手,沒有片刻停頓,一會兒在給雲老太夾菜,一會兒又給宋知年剝蝦。


    常年伺候雲老太的傭人吳媽看了,不由打趣道:“大小姐真是賢惠,親自給姑爺剝蝦呢。”


    雲思妙嬌羞的嗔怪吳媽:“吳媽就知道打趣我,吃喜糖的時候一定要給你多發兩份,好堵堵你的嘴。”


    吳媽從傭人手裏接過雞湯,擺放好,笑道:“哎呦,吳媽老了,牙口不好,看給我甜化了。”


    “甜化了就算了,我找人給你安上一口金牙。”雲思妙起身,邊給雲老太盛湯,邊揶揄吳媽。


    雲老太被逗的,也沒忍住發笑,喝了口雞湯後道:“妙妙啊,我現在就盼著你和知年早點讓我抱上外孫。”


    “媽,人家都還沒嫁呢,您說什麽呢。”雲思妙害羞的把臉埋進宋知年懷裏。


    宋知年被迫幫忙應付,給雲老太夾了菜:“伯母,吃點這個,養顏。”


    說到生育,雲老太的視線忽然轉到了喬今安身上:“你也得抓緊,言言兩歲了,你休養的也不錯,可以生了。”


    喬今安偷瞄雲景堯一眼,他正優雅的品嚐著菜品,一貫的矜貴高冷。


    念及前幾日的事,喬今安不敢把話說的太死,卻又想達成自己的目的,思量了片刻,她迴道:“媽,我子宮膜薄,言言又是剖腹產,再次剖宮危險很大。出院時醫生也叮囑過,要多等幾年。”


    雲老太嘴角的笑意垮了兩分,聲音有點冷:“總不可能不生,最少等幾年?”


    喬今安深知雲老太等不起,故意將時間說的多了點:“安全起見,最少五年。”


    吳媽給喬今安盛湯,順口道了句:“少奶奶多喝點雞湯補補,我聽別人說,一般人剖腹產三年後就可以要二胎的,你平時要把身子骨養好哩。”


    雲老太點點頭,將湯一飲而盡,下達命令:“明年吧,明年再生一個。”


    喬今安心知肚明,雲家,不過是將她當成生孩子的機器。


    “好。”她嘴上答應的快。


    心裏卻暗想,明年,明年她不知道帶著言言在哪裏過著安逸的生活了。


    聽她應的爽快,雲景堯唇角,輕輕勾了下。


    分明上著節育環,在老太太麵前還答應的如此爽快,不拿影後,倒是可惜人才。


    從始至終,雲景堯都沒融入餐桌上的氣氛,早早的撂下筷子,下了桌。


    起身的一瞬,老太太驚覺他的額角,有條新結痂的小劃口。


    老太太向來寶貝她這兒子,就算是一點皮外傷也要細細過問:“景堯,你額角這是怎麽了?”


    雲景堯瞄一眼喬今安,眉尾輕揚,又看向老太太,散漫道:“年輕人,誰還沒點閨房樂趣。”


    老太太單知道自己兒子在感情上放蕩不羈,哪裏曉得他會說這樣不把關的話,被氣得笑了:“這麽多人在,你說的什麽混話?”


    雲景堯不以為意,擠眉弄眼的:“我的意思是,您老等著明年抱孫子。”


    喬今安背脊一僵,眸色沉沉,雲景堯這是什麽意思?恨她恨得要死,如何想跟自己生孩子?


    用完餐,老太太拉著雲思妙,牽著言言去花園散步消食。


    宋知年無聊,找在沙發上看劇的喬今安說話,坐到了她對麵。


    為了避嫌,喬今安刻意挪遠了點,坐正後,她問他:“婚期定的多久?”


    “今年七夕。”宋知年望了眼袖口別著的,喬今安送的袖扣。


    七夕,喬今安瞳孔一縮,本是很有紀念意義的日子,可她從那晚以後,徹底憎惡上了這個節日。


    “娛樂頭條你看了嗎?”宋知年沒忍住,還是把心裏的擔心,問了出口。


    這類花邊新聞,喬今安司空見慣,她從容道:“你不是第一天認識他,他就那樣。”


    “哦,哪樣?”雲景堯依在旋轉式樓梯上,似笑非笑。


    “我很好奇,我妻子在別的男人麵前,是如何塑造我形象的。”雲景堯半闔著眼,語調慵懶。


    一聽見他的聲音,喬今安就猶如惡鬼纏身,渾身不適。


    她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是曾經喜歡過這個沒有心的男人。


    做過的最正確的事,是初次被傷後,及時止損,迷途知返。


    喬今安打開手機繼續看劇,沒看他,反問道:“沾花惹草的不是你嗎?”


    雲景堯深邃的黑眸裏,摻雜著不易察覺的冰冷:“隻能說明你這朵花開的不好,沒能讓我放棄整片花海。”


    毒舌。


    喬今安翻了個白眼,索性不理會他。


    宋知年替喬今安不值,憤憤的對雲景堯道:“你算個男人?不懂潔身自好就算了,還恬不知恥的感到自豪?”


    雲景堯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到喬今安身前,將手扣在她纖細的腰上,聲音蠱惑:“我算不算男人,他不清楚,你還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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