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家強迫喬今安生言言時,為了監視她,把她關在了老宅整整一年。


    老宅的布局,她清楚。


    老宅坐落的地方,依山傍水,是全江城最適合養老的地段兒,平日裏都是雲老夫人在住。


    院內隻有幾個傭人,兩三個保鏢,喬今安故意掐著安保換班時間過來,就是為了好在後院無人看管時混進去。


    後院小門的鑰匙,她以前無意間拾了一把,沒想到,如今會派上用場。


    喬今安先是試探的拍了拍門,見裏麵無人迴應,才放下心來迅速開門。


    交接班的間隙不多,她的動作也很迅速,開門後按著記憶裏的路線,在最快的時間裏偷摸進了別墅。


    喬今安找到言言時,他正在午眠,粉撲撲的小臉上,還掛著淚痕,許是睡前哭過。


    房間內也沒有一個傭人,來不及細想,喬今安輕輕將言言抱起,趴在自己肩上,原路返迴。


    宋知年派來的車,按原計劃等在後院等她,喬今安上車後,看著懷中還在打鼾的言言,心中壓著的大石終於落地。


    喬今安雙手合十,虔誠的祈禱著,眼裏可見些許淚光。


    她想,一定是老天保佑,才會讓她如此順利的將言言帶了出來。


    就連老天爺,也是憐憫她的吧。


    曾經言言是她最厭惡的存在,厭惡到重度抑鬱。


    後來,她強迫自己接納他的存在。


    直到言言叫出第一聲媽媽,她才驚覺,不知何時起,懷裏的那個小人兒,成了她生命中,唯一的一道光。


    因著喬今安有逃跑的“前科”,雲家把她的身份證,銀行卡全都藏了起來。


    她要想帶著言言逃離,隻能坐私家車。


    她的車,是不能開出江城的,那串車牌號碼,太過於耀眼。


    她隻好再一次拜托宋知年,幫她這個忙。


    看著車子平穩駛上高速,喬今安架不住濃濃困意,睡了過去。


    直到言言在她懷裏扭動,她才醒來。


    言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她,笑著喊個不停:“媽媽,媽媽,媽媽...”


    她輕輕吻上言言額頭:“言言,有沒有想媽媽,媽媽是不會跟言言分開的,言言要跟媽媽拉鉤哦。”


    言言哪裏會懂這些,是懂非懂的點點頭,小手捧起喬今安的臉,親親啄了上去。


    喬今安幸福的笑出了聲,腦海裏不斷勾勒出新生活的景象,滿心都是期待。


    車子駛到中途,言言鬧著要尿尿,喬今安讓司機找最近的服務區停下,帶著言言去了廁所。


    母子兩人離開不久,有人上前敲了敲司機的車窗。


    就像對好了暗號一樣,司機沒問一句,就將駕駛室的位置讓了出來。


    喬今安再次迴到車上時,還有些納悶,外麵也沒有出太陽,這司機怎麽墨鏡和遮陽帽都帶上了。


    這司機是宋知年安排的,她按理是該放心,可她總覺得怪怪的。


    喬今安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才發現那司機衣著跟她下車時也不一樣。


    她心裏暗道不好,一隻手抱著言言,另一隻手去拉車門,這才發現車門早已落了鎖。


    “你到底是誰?”喬今安一臉警惕,直接問道。


    男子發動引擎:“太太,我送您和小少爺迴去。”


    一聽這聲音,喬今安全身汗毛直豎,是梁維!


    喬今安當即使勁兒拍猛拍車窗,希望引起車外其他人的注意:“救命啊,救命...”


    就在周圍人往這邊看來的刹那,梁維將車快速駛出了服務區。


    喬今安幾乎陷入了絕望,把最後一線希望投向梁維:“我求求你,放我和言言離開吧,求求你。”


    梁維當做沒看見,公式化的口吻,不帶任何感情:“太太,雲總讓我來找您,就是想和您好好談談。”


    談談?喬今安望著車外不斷倒退的景色,神色黯然。


    她當然知道那不過是梁維誆她的說辭。


    可自己目前的處境,不信又能如何?


    雲景堯不就最喜歡這樣,把她逼得無路可走,看她在深淵裏苦苦掙紮。


    梁維按照雲景堯的吩咐,把車直接開到了雲景堯的私人別墅,壹號院。


    喬今安抱著言言進門時,雲景堯站在落地窗前,正俯瞰著江邊風景。


    “爸爸,爸爸。”言言在喬今安懷中 ,忸怩著想要下來。


    雲景堯沒有任何反應,站在那裏紋絲不動。


    梁維叫了他一聲,他才轉過身來,麵上表情沒有半點起伏,那雙好看的眼裏卻是殺意騰升。


    他將領帶扯開,又把外套脫下,扔給梁維。


    “叫人把言言帶走。”


    梁維發了個消息,不一會兒就有兩個中年婦女過來,要抱走言言。


    喬今安沒攔她們,她知道,攔也攔不住。


    在言言麵前拉扯多了,還會傷害到他幼小的心理。


    喬今安蹲下來,哄著言言:“言言,爸爸的家裏有很多好玩的,你去看一看好不好?”


    言言將信將疑的點點頭:“媽媽不能丟言言...不能。”


    喬今安心中苦澀,她強忍住將要滑落的淚珠:“好,來拉鉤。”


    待到言言被哄走了,梁維把喬今安背包拿過來,倒過來,抖了幾下,東西落了一地。


    梁維在一堆雜亂的東西裏,挑出來一張銀行卡,遞給雲景堯。


    雲景堯接過卡睨了一眼,看喬今安的眼神多了幾分玩味兒:“你說,這會是誰的呢?”


    喬今安看著那張銀行卡,半晌沒擠出一個字。


    他把卡遞給梁維:“去把裏麵的錢全部取出來。”


    梁維接過卡後,問喬今安:“太太,密碼。”


    喬今安死死咬著唇,一言不發。


    雲景堯眸裏的冷意,又多了兩分:“梁維,她的嘴巴嚴,這卡主的嘴巴說不定好撬。”


    喬今安怔住,心尖微微顫痛。


    雲景堯果然是雲景堯,吃人不放鹽。


    她好像突然間明白了什麽,低低的笑了笑:“你早就知道我要帶走言言?”


    他沒搭話,算是默認。


    喬今安的指甲陷進肉裏,卻感覺不到疼痛。


    她以為是老天爺看自己太可憐,格外眷顧她,才讓她如此順利將言言從老宅帶了出來。


    原來,她不過又掉入了他的圈套。


    雲景堯城府深沉,心思又縝密。


    拿捏喬今安這方麵,他做的滴水不漏。


    他從不短喬今安的吃穿,她的衣櫃一拉開,全是各類名牌,就連包包也都是限量版的。


    但他卻不允許她存有私房錢,誰能想到,堂堂雲家太太,掙的工資,都是半分不少悉數上交了的。


    喬今安前幾日簽下一個大單,獎金沒走公賬,她背著雲景堯,把錢存到了好友徐樂幫忙辦的卡上,想著以後帶安安逃跑的時候能用到。


    卻沒想,他早就發現了,還任由她做著白日夢。


    他總是樂此不疲的給她希望,又將她的希望親生扼殺在搖籃裏,然後又讓她陷入絕望。


    就像貓抓到老鼠,並不會一口吃掉,而是慢慢挑逗,玩弄,直到老鼠奄奄一息。


    喬今安將嘴唇咬出血來,良久,才艱難的對著梁維說了密碼:“”


    密碼是言言生日,言言是跨年夜生的。


    那個夜晚,所有人都在歡喜的迎接新年的到來,喬今安在私人醫院,被迫生下來一個孩子。


    雖然剛生產完,她全身沒多少力氣,但在看見那個孩子時,她產生了一個不該有的想法。


    她想要把孩子送走,因為她厭惡那個本不該來到這個世上的小生命。


    雲家的人,二十四小時貼身跟著她,怎麽會允許,他們千辛萬苦得來的的寶貝,出一點差錯。


    於是,在生產當夜,言言就被雲家接走,隻留她一個人在醫院,無人照應。


    喬今安是剖腹產,下床都艱難,又身無分文,根本沒錢請護工。


    直到她的惡露流滿整個白色床單,染成一片血紅。


    醫院幾個好心的護士,實在看不過下去,才將她接管...


    後來,還是雲家覺得他們金貴的孫子,該喝母乳,才來將她帶迴去。


    那時候,她一天問自己幾十遍,甚至上百遍,自己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什麽孽?


    才會讓雲家恩將仇報,會讓她遇上雲景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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