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根本不知裏頭發生了什麽情況,聽見了沈臨清喚他停車,隻能勒緊了韁繩!


    身子猝不及防的傾斜 ,沈臨清一把推開了貼在她身上的男人,直接一躍下了馬車。


    魏羨想要追,可如今,他還是個“癱子”,不能貿然暴露!


    就看著那一抹纖瘦單薄的身影,連一件遮寒的外氅都沒有穿,男人的眼神,瞬間幽暗.


    茗藥倒是個有眼力見的,從魏羨手裏接過來大氅 ,畢恭畢敬的垂頭:“侯爺放心,奴婢給夫人送去!”


    看著茗藥離開,魏羨想到了沈臨清的倔強,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迴到了侯府,沈臨清已經迴來了,隻是依舊冷的那張臉,對茗藥笑,對樓梟笑,就連馬廄裏的那匹馬,她都是和顏悅色。


    唯獨是麵對魏羨,不管笑容多麽燦爛,立刻就擰緊眉頭,仿佛是他欠了她銀子!


    樓梟這麽直來直去的漢子,都知道了是怎麽一迴事,湊過來,低聲道:“侯爺,您這後院著火了?”


    魏羨冷冷的睨了樓梟一眼 ,眼神藏著殺人的刀子:“滾蛋!”


    樓梟縮了縮脖子,有一些猥瑣的道:“這夫人耍小脾氣了,看樣子不好哄呢!”


    嘶——


    魏羨覺得牙疼,再看樓梟 ,怎麽看怎麽覺得不順眼:“是不是最近太閑了?


    從今日起,每天都要給府上的馬刷身子!”


    樓梟不以為然:“誰家正經人大冬天的洗馬?


    侯爺,這帶兵打仗您有經驗,這哄女人,您怕是不行了吧!”


    魏羨的眼刀,恨不得剮了樓梟。


    “你不也是光棍一條,女人的心思,你懂?”


    樓梟見侯爺打開了話匣子,聲音更是壓低了幾分:“侯爺,卑職雖沒個媳婦 ,但是軍中的兄弟,那有不少有婆娘的!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兩口子吵架這種事兒,不都是床頭打架床尾和嗎?”


    說完,樓梟“嘿嘿”一笑,看向魏羨,拚命的使眼色。


    昨天夜裏的狂風驟雨,不由得在腦海當中浮現出來。


    沈臨清平日裏就像一顆小辣椒,嗆的不行,可是昨夜在他身下,那嬌嬌柔柔的聲音,貓兒一樣的勾人。


    隻一想,某些地方就像是被啟動了機關,自動蘇醒。


    “侯爺,侯爺……”


    魏羨的臉色,又沉了幾分。


    馬車上,他才信誓旦旦的說了,沈臨清不依,他絕不要她……


    怎麽辦?


    是要做正人君子,還是床頭打架床尾和?


    樓梟看著自家侯爺的臉上 ,猶如開染房一樣,一會兒輕一會兒白 ,那表情不要太精彩!


    “侯爺!”


    魏羨覺得,這糙漢子說的話,也不無道理!


    想也對!


    別的時候沈臨清都兇巴巴的,像一隻狡黠的小狐狸,昨夜就像一灘融化的水,又柔又軟。


    嗯,也不妨一試!


    夜來襲,伴隨著而來的 ,還有唿唿的風雪。


    沈臨清沐浴過後,半靠在貴妃椅上,在蠟燭下看書。


    這書可不是什麽詩詞經書,而是閑來無事,她淘換來的話本子,那裏麵的故事無非就是什麽豪門千金和窮書生的窮酸愛情故事,要麽就是寶釧姐姐挖野菜!


    看看打發時間還可以,就是看多了也就索然無味了!


    沈臨清看的眼睛發酸,把書一卷,直接丟到了一邊。


    晚膳時間,沈臨清一直給魏羨冷臉 ,他有意和解,她卻不給機會,隻能各自悻悻吃完飯就先走了。


    樓梟還有意無意的提醒:“侯爺最近太忙了,有時候經常一夜不睡!”


    沈臨清的眉毛,連抬都不抬一下,依舊低頭喝湯。


    “一個月前,聖旨下來,卑職就和侯爺一同去了蜀地!


    這蜀地如今乃是虎狼之穴,有好幾次 ,卑職和侯爺都麵對刺殺,九死一生!”


    沈臨清的眉毛,微微一挑,看向樓梟:“這麽兇險?”


    見沈臨清終於有了迴應,樓梟更是來了精神:“可不是嘛!


    這一個多月,侯爺可是把腦袋都別在了褲腰帶上了!


    對了,夫人,您是不是跟侯爺吵架了?”


    沈臨清的表情,出現了些許的不自在,冷冷的斜睨了一眼樓梟:“你知道小明的祖母,為何能活到一百歲嗎?”


    樓梟:“小明是誰?她祖母為何活到一百歲?”


    “小明的祖母不管閑事!


    所以能夠活到一百歲!”


    樓梟摸著鼻梁,這才知道,夫人嫌棄他話多了。


    沈臨清起身,在屋子裏踱步,腦子裏卻想著樓梟說的那些話。


    心中的火氣,也不由的消了幾分。


    門外有動靜,沈臨清知道,是魏羨迴來了!


    門打開,一道寒風卷進來。


    沈臨清看了一眼魏羨 ,他竟然是走著進來的!


    沈臨清沒有搭理他,男人身上夾雜著寒意 ,身材頎長高大,走過來的時候,形成了一小片的陰影,直接籠罩住了沈臨清。


    撲麵而來的,還有一股濃鬱的酒氣。


    沈臨清凝眉:“你喝酒了?”


    魏羨低頭,雙手撐在貴妃椅兩側,直接把沈臨清圍在裏麵。


    “小清兒 ,你別氣了!”


    他的聲音,低沉有磁性,十分的好聽,沈臨清的身體,本能的貼在了貴妃椅上,魏羨的身子一軟,直接壓在她身上,隨後牢牢的抱住沈臨清的腰身。


    “魏羨,你鬆手!”


    酒氣混合著魏羨身上的氣息 ,直接撲在沈臨清的臉上。


    “小清兒,你別氣了!


    我發誓 ,以後再也不會不辭而別,讓你擔心我!”


    魏羨的聲音 ,微微嘶啞,樓梟晚上,還是辦了一件人事!


    他終於知道小清兒不高興的原因。


    她的本意,依舊是擔心。


    擔心他!


    自從母親離開之後,好像再也沒有人這麽關心過他了!


    沈臨清想要推搡魏羨,卻感覺到了脖頸處有一些潮濕。


    他……


    哭了?


    “魏羨!


    你怎麽了?”


    “本侯高興!


    本侯歡喜!


    我娘子心中有我這個夫君,我歡喜啊!


    你不知道,我身邊的人,從來沒有一人會因為我沒有隻言片語的離開,對我這般惱怒!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的……”


    魏羨訥訥,沈臨清被他這麽緊緊的抱著,心裏泛起漣漪。


    本來還在氣,聽見了魏羨這麽說,沈臨清原本的怒意,卻在聽見了這個男人委委屈屈的話語之後,竟也氣不起來了!


    “魏羨……你沒事吧!”


    沈臨清伸手,輕輕的拍了拍魏羨的後背。


    魏羨沒動 ,依舊抱著沈臨清,她脖子上的濕潤,仿佛又多了一些。


    他——


    哭了?!


    不知過了多久,魏羨抬起頭,眼窩裏一片潮濕。


    看著沈臨清,鄭重其事道:“別氣了!”


    沈臨清的心態,也平複了許多,這個男人高大威猛,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可是在她麵前,此刻卻暴露出最軟弱的一麵。


    他從小苦楚,才變得為人冷漠。


    他舉目無親,才對人有所防備。


    獨來獨往,不被任何人拘束。


    也正是因為這一份獨來獨往,他才忽略了 ,如今他已經不再是一個人!


    沈臨清這麽一想,便釋然了:“僅此一次!”


    魏羨指天誓日:“決不再犯!”


    兩人近在咫尺 ,沈臨清在身下,小小的一坨,柔柔軟軟的,魏羨喝酒,不顧是個借口!


    正如樓梟說的:酒壯慫人膽,媳婦也不管!


    他酒量不差 ,這點酒氣,不過是為了厚臉皮特地喝的!


    這一夜,沈臨清睡的安穩,被魏羨緊緊的摟在懷裏,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感,充斥內心。


    他不再是孤苦無依的一個人了,有個人關心他的去留,在意他的冷暖,甚至是因為他的不辭而別而傷心氣憤。


    這種感覺,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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