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沈臨清怒喝一聲,樓梟隨即鬆開了常嬤嬤,快步上前去揪那人。


    那人躲避,樓梟直接一腳將人踹翻在當地。


    “你個該死的瘟貨,夫人與你說話,你的嘴巴,隻當是長在了耳朵上?


    迴話不快,跑的倒是快!”


    樓梟推搡著那人往迴走,沈臨清示意樓梟帶來的兄弟們,把門看守住。


    樓梟:我真的是瞎了狗眼,才會認為夫人是個軟弱可欺的小可憐!


    就這發號施令的小模樣,嘿嘿嘿,真讓人待見!


    侯爺就是太仁慈了,才會讓這些個人,一個兩個的蹬鼻子上臉摘眼屎。


    他早就看不慣了!


    今日這一番鬧騰~


    嗨嗨嗨~


    真是心裏頭痛快。


    沈臨清起身,走到了那人跟前,淡淡的道:“跑什麽呀,等本夫人處理完老夫人身邊這些個毀她名聲的刁奴之後,你再去稟告也不遲,著什麽急呢!”


    隨後,沈臨清輕輕的拍了拍那小廝的肩膀,借著寬大的衣袖的虛掩,她從空間裏,取出來了那催了麻醉劑的銀針,直接沒入小廝的身體裏。


    咚的一聲,那小廝直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眾人看傻了,這新進門的夫人,真的是沈家那個癡傻女嗎?


    怎得跟傳言的完全對不上號!


    \"樓梟,給你家夫人,把這後院的大門看好了,隻要我不允許,一隻蒼蠅都不準給我飛出去!”


    樓梟甕聲甕氣,中氣十足:“是,夫人!”


    沈臨清看向一旁,那些瑟瑟發抖的婆子,冷冰冰的道:“華陽居小廚房裏的人,全都給本夫人站出來!”


    那些婆子,麵麵相覷,不知道沈臨清意欲何為,隻是樓梟在侯爺身邊,跟隨多年,單看麵相,就是一個兇神惡煞的人,實在是駭人。


    眾人誰也沒有芥蒂一個來衝喜的傻姑娘,卻沒想到,這新婦進門,就要給後院立規矩!


    大夥害怕極了!


    不得已,還是邁出來了一步。


    茗藥搬出來了一張黃花梨雕刻祥雲圖案的太師椅,放在了院子裏。


    沈臨清坐下來,打了一個嗬欠,似是昨天夜裏沒有休息好。


    “大夥也都是宅子裏的老人了,想必也知道,在後宅裏,若發生了偷盜之事,按照我朝律法,該當如何處置!”


    茗藥接著沈臨清的話,一字一句,繼續道:“大胤朝凡偷盜者 ,按照偷盜數額獲罪。


    超百兩紋銀,杖責五十,任主家處理,或發賣,或驅逐。


    超過千兩,杖責五十,受官府羈押三至五年不等!


    甚者杖斃!”


    這一番話音剛落,就有的婆子,嚇得癱軟了手腳。


    “平日裏,小廚房裏的那點醃臢事,你們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也別說本夫人心狠手辣,直接將你們送到官府去,畢竟是後宅之事,我也不願意聲張開來!


    今日,你們把小廚房裏的那些事,全都交代清楚,我便不與你們計較!”


    一名站在人群裏的胖胖的婆子,從始至終,亦是麵不改色。


    與那些慌了手腳的婆子雲泥之別。


    “這個……這該怎麽交代……”


    眾人麵麵相覷。


    整個華陽居的下人,再至小廚房,基本上都是沆瀣一氣,同流合汙,誰又是手腳幹淨的那一個?


    “你,就你!”


    沈臨清笑眯眯:“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有一件,是一件,到時候 ,誰提供的消息多,我便網開一麵,給你們一條活路,如何?”


    那人似乎不相信沈臨清的話,有一些躊躇。


    “你們瞧不上我,我心裏明白,不過,我也不妨把話,與大家夥兒說明白!


    侯爺活著,侯府的天才不會塌!


    你們猜,聖上是為何封賞的城陽侯?


    侯爺又是如何襲的爵位!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隻有侯爺活著,這才是城陽侯府!”


    沈臨清說的明白,那些久在後宅的婆子們,也不過是被一些蠅頭小利豬油蒙心,再三權衡利弊之後,很快就明白, 沈臨清說的那是事實。


    此刻早已悔恨不已。


    都說侯爺命不久矣,這都已經入殮了,硬是醒了過來,誰能說侯爺不是命硬之人呢!


    就連這人人口中所說的沈家癡傻女,說話也都頭頭是道的,這一樁姻緣,說不定是上天注定的!


    沈臨清坐在溫和的陽光下,曬著太陽,看似恣意慵懶,那些婆子,開始一一交代他們所知曉的,誰變賣了小廚房裏的名貴食材,誰又把那些各房主子的夥食苛扣下來。


    那些原本藏的好好的齷齪事,一經曝光,就怎麽也遮掩不住,就像是滾雪球,越說越多,越滾越大。


    最後,小到張三偷了一隻老母雞,李四拈了一捧青花椒,也都如同竹筒倒豆子,全部都數落了出來。


    樓梟在一旁黑著臉記錄著,心中更是波濤洶湧,氣憤不已。


    這些個刁奴,真的是享著侯爺的供奉,又把侯爺當做冤大頭,這老夫人就是如此管理後宅的?


    還是,隻有華陽居,是這樣的日子?


    一直到了晌午,沈臨清聽見了樓梟輕聲喚她:“夫人,卑職已經把這些人的口供,整理好了,您看該如何處理!”


    沈臨清緩慢的睜開了眼睛,一雙清澈的水眸,不見絲毫的波瀾,卻隱藏著極深的城府。


    “本夫人說過,會給他們一條活路的,這些人,既然都是老夫人安排過來的,常嬤嬤說得對,咱們自然是無權管製,就將他們全部都遣送迴老夫人那邊,想必老夫人會妥善處理此事!”


    樓梟明白不滿:“夫人難道不趁機把後院的掌家之權拿迴來嗎?”


    茗藥卻低聲道:“樓副將,這種事情急不得!


    如人如今把老夫人的人,遣送走了一大半,咱們華陽居,豈不是少了不少的眼線!”


    樓梟恍然大悟,卻依舊嘟囔:“此時此刻,咱們不是應該乘勝追擊嗎?”


    沈臨清被樓梟的單純逗笑了:“戰場上,窮寇莫追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深諳!


    你以為後宅的這些事,這麽簡單?


    若是我一進門,就要把掌家之權奪過來,你猜傳出去,別人會怎麽說我,又會如何編排侯爺?”


    樓梟不懂後宅裏的這些個彎彎繞,茗藥在後宅裏,卻是看的多了:“到時候,老夫人會在外頭說夫人專橫,侯爺對她這個繼室夫人,心生不滿,縱容著新婦進門橫行霸道,可憐老夫人為了侯府兢兢業業數載,還落得一個惡名!”


    沈臨清自是滿意的點了點頭:“沒錯,咱們可不能讓那些人,得了便宜還要賣乖!


    這侯府,自始至終都是姓魏!”


    沈臨清這一番話,說的樓梟慷慨激昂,早就忘記了方才之前對她的嫌棄。


    誰說沈家嫡女是個癡傻的,那人才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是!


    迴到華陽居的時候,臨近晌午。


    魏羨躺在床榻上,虛弱無力的身子,更是軟綿綿的陷入了金絲軟枕之中,看上去十分的虛弱。


    沈臨清一進門,就嗅到了空氣當中,彌漫著一股濃鬱的檀香氣息,魏羨臥榻多年,性情也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到了後來,病入膏肓,直接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不曾見人。


    他的臥室裏,時常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負責打掃的下人,每日都會以檀香熏屋子。


    嗅到了空氣當中的那股子異香,沈臨清不由得眉頭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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