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涎香的氣息鑽入鼻腔,刺激著宋折枝的神經,將她喚醒。


    抬眸間,這一次,她坐高位,身子半倚著王位,居高臨下的睥睨著階下那個跪著的、現在上身隻披了一層薄薄的輕紗的男人。


    見她悠悠轉醒,旁邊站著等候的一個太監主管模樣的男人忙腆著笑臉開口道:


    “王上,這位是吏部尚書家的公子,您昨日在禦花園裏誇了他幾句,這王尚書也是個識趣兒的,這不就把人送來了嘛。”


    他的聲音尖聲細氣的,聽得宋折枝略有些不舒服,當然,更讓她不舒服的是對方話裏所言的內容。


    嘖,她誇幾句就把人送來了?


    她在這裏是什麽人設??她看得好像不是這個劇本吧?


    【報告宿主,您的人設是大黎王朝初代女王,政績不出眾,還貪財好色,喜歡玩樂,但長得美豔無比,目前在朝堂上的威嚴度為100%,臣子們的信服程度為0%】


    係統在向宋折枝陳述人設背景的同時,宋折枝的腦海裏也開始接收起來關於原身曾經的記憶。


    “簡直是荒唐!”


    接收完原身的記憶,宋折枝實在難忍的喊出了聲。


    原身可謂是仗勢欺人的典型,隻要朝堂上有人反對她,她輕則給對方安排杖責套餐,重則直接獎勵人家全家下獄。


    隻要是被她誇上一句的年輕俊美公子哥,第二日準得在她的寢殿出現,而且原身還並不是要對方侍寢,而是用鞭子抽著玩………


    怪不得威嚴度很高,信服度卻很低啊,敢情這本書是叫《身為女王,朝野上下都恨我入骨》?


    而她這一吼,殿上的人瞬間跪了一片。


    宋折枝緩了一口氣,坐正了些,抬手指了指階下跪著的那個什麽尚書之子,道:“把他放……”


    她話還沒說完,旁邊的那個公公便又捏著個嗓子,笑意盈盈的喊道:“來人啊,把王公子洗幹淨些送到王上的寢殿裏去。”


    宋折枝看向他,緩緩的在腦門上打出了個“?”來。


    那公公見宋折枝看向自己,直在心裏感歎了一句“哎呦,這陛下是越來越饑渴難耐了”,想完,他便又吩咐道:“不用洗了,直接送到陛下寢殿去吧!”


    宋折枝“!?!”


    那階下跪著的公子聽著,頓時臉色便是一白,下一秒便直接昏死了過去。


    宋折枝忙不迭地朝那個方向伸出了爾康手來,停頓了幾秒,她隻能一臉無語的揮了揮手道:


    “不必了,把人送迴去吧。”


    而她這句話音剛落,一旁的公公都跪了下來:“陛下……還請三思啊!”


    他那尖細的聲音都帶上了幾分顫抖。


    宋折枝先是疑惑了一陣,轉而便想起了原身的把人送迴去是什麽意思。


    一般遭到原身厭棄的公子少爺們就會被她一句“送迴去”給打發,而這送迴去並不是真正的送對方迴家,而是直接一氣嗬成的送迴人來的地方——地府。


    目前倒還沒有送迴去過的,因為有不少世家公子的父親以辭官為代價,保下自己孩子一條命。


    我嘞個豆!我真不是人!


    宋折枝眉頭都不受控的皺在了一起,“我……朕的意思是,送迴他家,順便找個太醫去給瞧瞧,記住!!是送迴那尚書的家!!不是以前那個意思,不要給朕整些別的操作,不許揣度聖意!去吧!”


    那公公都懵了一瞬。


    宋折枝見他不動,隻得一挑眉:“行動啊!愣著幹嘛?”


    那公公瞬間連滾帶爬的奔向了已經昏死了的王家公子,忙招唿起旁邊的幾個侍從宮女一起動作起來。


    而在殿裏的人都走了大半後,宋折枝才又與係統聯係上了。


    “我的身份有了些變化,那他們五個人呢?”


    係統沒有應答,而是直接給宋折枝呈現了五個分屏幻境。


    第一個幻境被標記為商戶秦家,第二個為丞相府顧家,第三個為鬼市奴場,第四個是正五品光祿寺少卿堇家,第五個則是欽天監監正孟家。


    幾個幻境中此刻都頗為熱鬧,隻因為這幾家的公子們都剛剛蘇醒,而且醒來後吧,這精神狀態都不太正常。


    ——【秦家】——


    秦墨硯醒來,看見周圍古色古香的布置時隻當自己在做夢,直到他一個不留神摔下床後,感覺到了很真實的疼痛。


    等在門外的小廝和丫鬟聽見屋內得動靜,忙不迭地推門而入。


    皆很驚喜的喊道“少爺!!”“少爺醒了!”


    喊完,這兩人便要去攙著秦墨硯。


    於是秦墨硯又一臉懵的被他們二人扶起來,坐到了床上。


    剛坐到了床上,屋外便傳來一道哭喪般的聲音:


    “我的兒啊———”


    下一刻,一個長得跟江尋野的母親一模一樣的女人便闖了進來。


    宋折枝透過幻境看到這一幕時也不由詫異的抬了抬眉。


    “這也是你安排的?”


    她問著,係統嘿嘿一笑,迴答道:【是的,這加入幾位公子少爺之間的羈絆自然是不夠的,還得讓他們的親人也全部入局,這樣將來迴到現實生活中時,他們對彼此整體的感情羈絆也會變得不一樣】


    宋折枝無話可說,隻能扣了個6以示敬意。


    “江……江夫人?”秦墨硯忙不迭地站起身來迎接,結果他剛站起身來,便又被“江夫人”一把按迴了剛剛的位置。


    “什麽江夫人啊,你看看!我的兒都開始說胡話了,我就說你個死鬼下手太重了吧,他平時嬌生慣養的,哪兒經得起你那套家法伺候!”


    “江夫人”邊說邊沒好氣的迴過了頭去。


    她這一錯身,秦墨硯的視線便落到了剛走進來,滿臉愁容的男人身上。


    男人長得跟江尋野的父親也一模一樣,秦墨硯看著瞬間便迷惑了起來。


    隨即他便抬手給了自己兩巴掌,似想把自己給打醒。


    隻可惜兩巴掌下去,人沒醒,臉倒是挺疼,“江夫人”和“江尋野的父親”看著,頓時都有些急了的上前來握住了他的手。


    “江夫人”更是滿臉的淚水,“你這是幹嘛啊!!”


    “我……”秦墨硯見此法無效,整個人都更懵了。


    靠北啦,不會他告訴他這是什麽穿越戲碼吧?他可頂不住啊!!


    “就是你平時給他慣的,這打也打不得,說也說不得,這以後離了我們他能喊什麽,你整天就往那酒樓瓦市跑,不學無術!這……如何擔得起我秦家以後的大業!更何況他還被選中要……哎!”


    “江父”心痛又無奈的甩了甩袖子。


    “江母”抹了抹眼淚,一臉心疼的摸了摸秦墨硯的頭:“硯兒啊,你若實在不想進宮去,我和你父親便想想辦法,你千萬別再為難自己了……你父親年紀也大了,身體更是大不如前……”


    她正說著,一旁的“江父”倒很合時宜的咳了起來。


    “進宮?要我去當太監?”秦墨硯滿臉不敢置信的說道。


    旁邊的小廝和丫鬟都不自覺地一抬眉梢。


    而秦墨硯剛說完那句話,頭便是一陣犯疼,一段又一段不屬於他的記憶瞬間湧入腦海。


    他還是叫秦墨硯,出生京城中的富商秦家,是家中的獨子。父親秦之淮,母親虞鳶。由於聽說自己被選中要進入“觀鶴樓”訓練而試圖離家出走,最後被逮迴來進行了家法伺候。


    (觀鶴樓:為曆代女帝培養後宮男妃的地方)


    “其實……你實在不想去的話,為父也是可以想想辦法的。”


    “江父”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些。


    秦墨硯抬眸看去,這與他“記憶”中的父親相比,似是蒼老了不少,鬢邊也有了一縷難藏的白發。


    長舒一口氣,他重新躺迴了床上:


    “麻煩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他現在極其需要空間來整理自己的思緒。


    真的有點難以接受!


    “江父”“江母”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後又對著旁邊的小廝和丫鬟吩咐了幾句後,便依依不舍的轉過了身去,朝著門外走去。


    恰時外麵正好有人在喊著“新買迴來的一批奴隸到了”,“江母”便又迴頭對著屋內那躺著、背對著她的身影道了一句:


    “硯兒啊,要是好些了便去再挑個看得上的奴隸在身邊伺候著吧,你身邊的人還是太少了些,聽見了嗎?”


    她高聲喊著,得到的卻是一個極其敷衍的“嗯”字。


    歎了一口氣,“江母”也不再多說,隻是三步一迴頭的邊走邊迴頭看。


    這硯兒醒來後似與她生分了不少……以前要是被他爹揍了那定是要來纏著她好一番撒嬌的……


    宋折枝饒有興致的看著,然後驚奇的發現有兩個幻境居然重合在了一起,一個就是秦家的風景,另一個便是江尋野所在的幻境。


    嘖,隻不過江尋野這個幻境吧……有點陰暗可憐呢。


    “你別去招惹他,他就是個啞巴,脾氣還暴躁,真不知道都是當奴隸的,憑什麽那麽傲!”


    “沒事,咱們人多,還能怕他一個?”


    “就是就是,要是把我們惹急了,這接下來幾天的飯他可都別想吃了。”


    最後一個人的話音一落,周圍便響起了一陣又一陣的嗤笑聲。


    江尋野靠在角落裏,隻覺得吵鬧。


    他記得姐姐給他的劇本他給自己選的不是這麽個人設吧?


    怎麽一到夢境裏麵就成了個奴隸了?還不是跟姐姐說好的什麽血奴這種,似是真的普普通通的……奴隸。


    不過他才不是那些人口中的啞巴呢,他,是個結巴。


    所以更不願意說話了,那磕磕跘跘的,多沒氣勢啊,還不如當個沉默的啞巴,顯得酷一點。


    正閉目養神,接收著人物的記憶,突然的一腳便朝他踹來。


    悶哼一聲,江尋野這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略顯不耐的看向了眼前將他圍起來了的這一群人。


    “你這是什麽眼神?大哥,他這可是在看不起你啊。”


    其中一個跟他身穿同樣的低等奴隸服的人諂媚的轉向另一個男人說著。


    那個被叫大哥的奴隸身上穿著的是最高等奴隸的衣服,肥頭大耳的,此刻嘴裏還叼了根草。


    江尋野隻覺得髒眼睛,懶得再去看對方一眼。


    他試探性的發動了一下自己的控夢術,想將夢境狀態改變一下,但他剛發動了一下能力,一種無力感瞬間傳遍他全身,連帶著他的唿吸都下意識的急促了起來。


    那感覺,就像是突然被人給溺在了水裏一般。


    這……居然不是屬於他所控“夢”的範疇!!


    “我們老大跟你說話呢!你聽不見嗎?”


    伴隨著這麽一句,江尋野被人掐著脖子拎了起來。


    他反手握住了掐他的人的手,企圖掰開那對自己的禁錮,但奈何他剛剛發動技能的反噬依舊持續著,他此刻的反抗便顯得格外的渺小。


    “嗬,看來不僅是個啞巴,還是聾子啊,這種人居然也配跟咱們一起被收進秦府?”


    掐著江尋野脖子的人惡狠狠的說著,說完,他便像扔狗一樣的將江尋野又甩到了一旁。


    那個被人叫做老大的人一看,頓時樂嗬了起來,他抬起他那肥碩的手來指了指地上的江尋野,嚼吧了幾下嘴裏叼著的那根草後,笑得格外的猥瑣奸詐:


    “給我打!這種不聽話的東西啊,就應該狠狠地長長教訓!”


    他們都是做奴隸的,偏生這人從被送來的路上就一身的傲氣,他實在是看不慣。


    這平日裏受主子的氣,這迴來了自然得靠著把氣發泄在比他們更弱的人身上了。


    一腳接著一腳落在江尋野身上,混合著肮髒的泥一起。


    宋折枝看得直皺眉:“這什麽東西?讓他們停下。”


    係統無辜攤手:【黃粱一夢功能一旦發動就無法停止和控製的,隻能走到故事的結尾才行,人設都是根據宿主提供的需求來安排的~】


    “我的需求,我什麽時候說要這樣了?”


    【請看vcr:“江尋野這小子,姐遲早把你踩在腳底下”“這一次 你是奴,我是主”………】


    宋折枝:“……”


    江尋野蜷縮著身體護住要害,等待著自己的力氣恢複過來。


    不過他還沒等到自己的力氣恢複過來,先等到了一身華服,矜貴不羈的秦墨硯。


    秦墨硯把自己鎖在房間裏緩得差不多了就想著到外麵看看,順便聽他“娘”的令來奴舍挑幾個奴隸。


    結果這剛跨進去,便看見一個在挨打的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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