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又看看一旁呆傻了的小山子,夏正欣一臉燦爛的笑,說道:“小山子大哥,小山子哥哥,你幫人幫到底,好事做到底。”


    “什麽?”小山子不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


    “借你件衣服用用。”夏正欣說著就上前拍小山子(扒衣服)。


    “你,你幹什麽?”小山子急忙護住自己的衣服,一臉不知所以。


    “你沒看見啊?”夏正欣邊說邊指著草叢的方向。


    “沒,沒看見,真的,什麽都沒看見。”小山子頓時滿臉通紅,一個勁搖頭。


    “借你上衣用用。”


    嘿嘿。


    夏正欣像個小土匪,趁著小山子發呆的空,扒下對方的上衣。


    嗯,不錯,這小子裏麵還穿著一件沒袖的。


    古代管這叫什麽來的,應該不叫背心。


    “快去看看瑤兒。”梅姨催促道。


    “梅姨好厲害,認出那是熟人了。”


    “你幫幫她。這裏是古代。”


    “古代講究男女有別。我現在是男裝,怎麽過去?”


    “對對對,你先把衣服扔過去。”


    “這個可以。”


    夏正欣覺得梅姨的突然出現和態度,以及那麽快就認出是誰有點可疑,卻也認為梅姨說的有道理,再說現在救人要緊,就先放下心中懷疑。她將衣服扔到草叢後麵,安慰道:“你把衣服套上出來。壞人跑了。”


    草後麵的人還沒出來,小山子環胸抱著胳膊就先躲到夏正欣身後。


    至於的麽?小山子你可是個男人啊。


    “你不能用現代人的眼光看古人。你也要注意。”


    “謝謝梅姨提醒。”


    這方麵夏正欣還真有點不適應,可也不得不適應。想著夏天那些清涼的衣服還有舒適的空調房,各種冷飲,好吃的冰棍雪糕……


    “這裏的夏天不像現代那麽高溫。這裏沒有那麽密集的建築,沒有城市熱效應,熱源少,散熱好。你要記住這裏是古代。再說你還有空間。”


    “好的。”


    夏正欣很乖巧地答應著。想到梅姨肯定能知她所想,對於剛才腦海裏出現的那些夏日美食,她心裏充滿期待。


    “別淨想著吃,先幹正事。”


    “要讓馬兒跑不給馬兒吃草怎麽行,梅姨你說是不是?”


    “先把活幹好。”


    聽梅姨這話的意思,應該是答應了。就是不知道梅姨能做到的是什麽。


    小姑娘還沒出來,夏正欣扭頭看小山子,發現對方淡定多了,而且盯著她的衣服有點“想搶過來穿”的意思。


    石中也是個男人,自己想要英雄救美,憑什麽扒他小山子的衣服?


    夏正欣趕緊拉開和小山子的距離,又對草叢裏喊:“姑娘你別怕,小山子大哥可是五殿下的侍衛,他人可好可仗義了,你看他還主動借衣服給你。還有啊,小山子大哥武功可高了。有他在,咱不怕。”


    說完還朝小山子一臉燦爛的笑。


    見小山子臉上的表情緩和下來,夏正欣還想再說什麽,就聽到腳步聲,然後一個柔柔弱弱的少女音:“多謝兩位。”


    夏正欣轉身便看到一個嬌俏的,頭發蓬亂的女孩,身上穿著小山子的外衣。她可不能搶功勞,趕緊介紹:“你要好好謝謝他,他就是小……”


    “小哥哥。”


    女孩顫抖著聲音打斷夏正欣的話,淌滿淚水的小臉望著她,似是終於看到了親人。


    “瑤兒。”


    夏正欣裝著剛剛認出是誰的樣子,腦子裏提醒自己是“男人”,忍住想要給對方一個溫暖懷抱的想法。


    瑤兒倒是沒顧忌,一下子撲到她懷裏,放聲大哭。


    隻是幾息的工夫,夏正欣就感覺胸前的衣服被淚水浸濕。懷裏的人一直在顫抖,她就沒狠下心來將人推開。


    小山子在一旁呆呆地看著,不知道說什麽好,還有點生氣。


    這兩人認識,好像還挺熟。憑什麽就要扯下自己的衣服。他也就兩身衣服,還是到軍營裏才有的。


    夏正欣趕緊安慰人:“好瑤兒,沒事了。壞人跑了。”


    瑤兒又哭了一會兒才勉強止住,哽咽著告訴夏正欣,她被分派到營中的一個夥房幹活。剛才那人是夥房的管事,名叫胡巴。說是帶她去見哥哥,不成想……”


    她不敢迴去,不迴去又沒地方去。隻聽說哥哥當了兵,卻不知具體在哪。


    夏正欣看看小山子,又看看瑤兒。這兩人都看著她。就好像她有辦法似的。也罷,梅姨都說了要幫幫瑤兒,那她就幫吧。


    還有個小山子呢。


    兩人一起出來,一起迴去,不管是功勞還是懲罰,都讓小山子幫她分擔一半。


    “要不一起迴去。把這事跟穆大哥他們或是五殿下說說,讓他們幫忙?小山子,你說呢?”


    瑤兒不說話,通紅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望望夏正欣,又望望小山子。


    小山子看到瑤兒望向自己,還真是那雙熟悉的大眼睛,剛才的不確定立即確定了,也讓他心裏那點對夏正欣的不滿立即消失殆盡。隻是沒有被對方認出,眼裏閃過一絲失望後,就木木地點點頭。


    當初他做的也和今天石中做的有點類似,瑤兒兄妹當時很感激。


    他那時可沒想著要人家怎麽樣。


    “走吧。”夏正欣說完,扶著瑤兒就走在前麵。


    小山子跟在後麵,端著盆和衣服。開始心有點酸,後來胳膊有點酸,就把心酸這茬給忘了。


    柳南正焦急地張望,就見遠處走來三人。


    前麵是夏正欣扶著個陌生女孩,小山子端著盆,傻憨憨地跟在後麵。


    這麽久才迴來,小山子成了個小跟班,還帶迴個陌生人。


    柳南很生氣,很想教訓人。


    夏正欣人還沒走到跟前,就搶在柳南之前開口道:“柳南大哥,小山子有事要向您稟告。我要去晾五殿下的衣服。”


    給了瑤兒一個安撫的眼神,接過小山子手裏的盆,夏正欣就趕緊去晾衣服了。


    看著離開的背影,小山子的胳膊得了解放,“酸”又轉移到了心上。


    夏正欣磨磨蹭蹭地把衣服晾好後又整理一遍,整理一遍不夠就整理第二遍。擔心自己再多整理幾遍,衣服沒曬幹就被她摸出洞了。


    所以賀管事找來時,就發現夏正欣對著五殿下的衣服壞笑。


    “咳。”


    先引起夏正欣的注意,再檢查眼神,還算清明正常,賀管事又上前探探額頭,一點也不熱。他這才說出來意。


    夏正欣早就猜到了,心裏也有準備,就跟在賀管事身後。


    帳篷裏,賀天城靠在床頭,冷著臉轉動著拇指上的扳指。柳南和小山子頂著便秘似的臉站在一旁。瑤兒低頭立在另一側小聲抽泣著。


    夏正欣見過禮後就低頭站在瑤兒身邊,沒問她她就什麽都不說。


    沉默是金。她不嫌金子多。


    可是既然來了,怎麽能不說話。所以,柳南朝夏正欣厲聲道:“你說,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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