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俊說道:“這件事我也問過父親。父親的意思是,這個林信也是個奸詐之徒,不想把他再留在府裏,所以倒不如借這個機會把他送走。另外,父親認為那兇手說不定還在這裏,把林信當嫌疑交出去可以讓兇手鬆懈麻痹。”


    “林信不過是個孤兒,一向老實本分,怎麽就認為他是奸詐之人呢?”溫婉對此有異議。


    “父親應該是聽了瑾瑤的話,對他的印象不佳,認定了他不是忠厚之人吧。”範俊解釋道。


    “這樣做豈不是要冤枉林信,讓他白白送死?”溫婉對這種做很不滿,有些著急了。


    “不會的。想那曹縣尉也是個精明強幹之人,斷然不會把林信當成真兇。最多也就受點皮肉之苦,在牢房裏關些日子也就放出來罷了。”範俊不斷地寬慰著溫婉。


    呂超和周智聽說林信已被押送去了縣衙,一下就慌了。兩個人躲在柴房裏商量對策,想要救出林信,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辦法。呂超心急,在柴房裏轉來轉去嘴裏還不停地念叨:“完了,完了。林信這次肯定是兇多吉少。”


    周智被他念得心煩意亂:“你有完沒完?你這樣,就算林信不死也被你咒死了。”


    呂超停了下來:“隻有一個辦法,咱們去劫獄!”


    周智有點不相信呂超會說出這種話:“劫獄?這真是比豬還笨的人才想得出。就我和你,怎麽劫獄?你這身蠻力平常打個架沒問題,劫獄就算了。別人沒救出來,反倒把自己也送進去了。”


    “我是個笨人,但至少也想出了個笨辦法。你倒聰明,也沒見你想出個聰明辦法。”呂超也沒好氣地迴應著。


    周智一拍腦袋:“不如我們去找秋月阿姊,讓秋月阿姊去求求少主母。少主母這人心腸好,她一定會幫林信的。”


    正在這時候秋月推門進來了:“知道你們在為林信的事著急,少主母讓我來跟你們說一聲,林信不會有事的,你們安心地等著就是,千萬別幹蠢事。”


    呂超大喜:“少主母有救林信的法子?秋月阿姊快說說是什麽法子?”


    秋月搖了搖頭:“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少主母隻是說林信不會有事,過些日子就會放出來。倒是怕你們兩個不安分,惹出亂子來更不好收拾。”


    “秋月阿姊說極是。方才呂超就想去劫獄呢。我跟他說不行,他還跟我急。”周智趁機數落了一下呂超。


    呂超不服氣卻又無法反駁,隻是哼了一聲,將頭扭向一邊不說話了。


    林世傑本以為自己是個殺人嫌疑犯,理應受到關照,會住個單間什麽的。結果卻是大出意料,獄卒居然把他關進了大牢房,而裏麵早就擠了十來個犯人。林世傑不可能知道,這江陵縣衙最近收押了不少的犯人,牢房都不夠用了,哪還能單獨關押他呀,所以才把他跟別的犯人關一塊了。


    林世傑此刻心情很糟糕,一方麵是被冤枉,心裏委屈。另一方麵是害怕,害怕自己的小命就這樣糊裏糊塗地丟了。這讓他焦慮不安,心力交瘁。他也顧不上與其他的犯人打招唿,找了一個角落就躺下了,他覺得太累了,扛不住了。


    旁邊一個身體強壯的漢子用手推了一下林世傑:“這位小郎,犯了何事進來?”


    林世傑迴過神來,見這壯漢滿臉的胡須亂糟糟的,額頭上還有一塊傷疤,麵相不善。心想這是要準備欺負我這個新來的呀。雖然以前沒進過監獄,可大體上也知道,這世上所有的監獄都會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新來犯人總會被牢房的老犯人欺負被毒打。於是臉一沉,從牙縫裏蹦出兩個字:“殺人!”


    胡須大漢聽聞先是一愣,隨即又哈哈大笑:“你這小小的年紀,身子骨都還沒長結實,哪裏殺得了人?”


    林世傑冷笑了一聲,用手指了指外麵走過的獄卒:“你問問那位官爺,我是不是殺了人進來的。”


    那個獄卒上了點年紀,走路也很慢。此時聽了林世傑的話,不用壯漢開口問,扭過頭來輕蔑地看著林世傑說:“這年頭殺個人很了不起麽?這世上到處都在殺人死人,你又算得了什麽?再過些日子,把你也拉去砍頭,看你還能這般硬氣。”


    老獄卒說完之後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走開了。


    胡須大漢聽獄卒這一說,臉上露出了複雜的表情,想說點什麽,遲疑了一下還是什麽也沒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林世傑暗暗鬆了口氣,看來這牢裏的犯人是不敢來惹自己了,心裏不免有點暗自得意。但隨即他就覺得不對勁了,自己剛才的行為不是在主動承認是殺人兇手了嘛?我去,換了別人都是哭天喊地叫冤枉,偏偏自己卻在找死啊。林世傑為自己剛才的愚蠢後悔不已,卻也想不出個應對之策,隻能獨自生悶氣。


    過了一陣,那老獄卒又走了迴來。他站在外麵對著林世傑問道:“你殺的那個人是沈玄之?”


    林世傑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迴答,想了想才說:“死的人是沈玄之,我也是因此被關進來的,但人可真不是我殺的。”


    “殺得好!殺得好!那姓沈的一向目中無人,從不正眼看我們,稍不如意就動手打人,實在是可惡之極。”原來這老獄卒也是在沈玄之那裏吃過虧的,所以,聽說那人被殺了,當然有一種解恨的感覺,不由得連說了幾個“殺得好!”


    “是範府君府上的沈玄之麽?”胡須大漢也發問了。範正曾長期任南郡太守,所以,江陵的百姓仍習慣稱唿他為範府君。


    “不是他還有誰?你也聽說過此人?”老獄卒反問。


    “我和他是同鄉,當然清楚他是什麽樣的人。這人在家的時候就禍害鄉裏,誰都不敢惹他。我這額頭上的傷疤就是他打的。沒想到竟然就這樣被這位小郎君給殺了。”胡須大漢此刻對林世傑是打心裏佩服,眼神裏都是崇敬。


    林世傑隻能苦笑了,看來這殺人的罪名是洗不掉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審案的縣尉了,但願他不是個糊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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