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軍東路軍凱歌高奏,迅猛推進,西路軍也不甘落後,很快就打到了太原東北的石嶺關。


    這石嶺關是太原的門戶,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童貫跑路之後,太原知府張孝純命大將冀景把守石嶺關;又命從金國歸來的宋朝將領耿守忠率軍八千相助,可是冀景沒到前線就撤退,而耿守忠一到石嶺關,就直接拱手投降了。金兵一路順風,沒費多大力氣就抵達了太原城下。此時太原城裏人心惶惶,知府張孝純向各州府急發求援信,各州府自顧不暇各自保命,無人前來。完顏宗翰率四萬人圍攻太原,很快便攻陷,張孝純被俘投敵。如果太原能夠保全,金軍要從西線進攻汴京,就沒有可能。可是太原一失守,金軍一路南下,洛陽指日可待,汴京也危在旦夕了。


    斡離不率東路軍攻打保州和安肅軍,遭到了頑強的抵抗,隻得繞過保州攻打中山府。中山知府詹度,一麵組織力量抵禦金軍,一麵緊急上奏朝廷。詹度在奏書中分析了麵臨的局勢,說:“金人分路進軍,有利於我們分而治之,請朝廷迅速組織抵抗,當能阻止金人步伐,待局勢稍緩,再行組織大規模兵力,定能擊退金軍。不然,金軍攻勢迅猛,不日即將向京師挺進。”


    詹度在一天之內,三次向朝廷告急,蔡京見再也無法隱瞞,並且確實束手無策,而王甫蔡攸等人全是紈絝子弟,靠著阿諛奉承徽宗而晉身執政,遇有重大事情,便惶惶不可終日,不知如何是好,隻好向楊光華匯報。可此時楊光華已經篤定主意,要坐等金軍替他實現最終目標,因而不再過問任何重大事項。聽完蔡京和王甫蔡攸的匯報,也一副愁眉苦臉相,說:“此等特別重大事項,須立即稟報皇上。”


    自從過完了天寧節,徽宗就一直沉浸在舉國為他賀壽的喜慶氣氛中。特別是在天寧節宴會上,楊光華代表蔡京、高俅、王甫、蔡攸、梁師成、童貫、楊戩、朱緬、李光前等十大朝廷柱石大臣所獻上的賀壽頌辭:“我們最最偉大最最敬愛的徽宗大帝,是史上最有福氣最有運氣最有作為最有成就的帝王,徽宗大帝的偉大英明無與倫比,鑄就的輝煌無與倫比......”


    天寧節雖然過去了,可徽宗每每想起天寧節的盛況,想起大臣們情深意切慷慨激昂地唱出的這些頌辭,就心潮澎湃快樂無比,就覺得自己真的是天賦英才、天賦神運、天帝保佑的千古一帝;他已經成為了臣子們、百姓們心中的神,是受到萬民無限敬仰、無限愛戴、無限熱愛、無限崇拜的神。他常常陶醉在這種無比舒爽無比快樂的感覺中,似乎無論做任何事,就連臨幸明妃和那些小美女時的感覺,都跟以前不一樣了,都比以前要好太多太多,這種美感這種快樂這種爽感簡直無法形容,從人類所有的詞匯庫中都找不出能形容的詞匯句子。


    這天,徽宗正在小劇場裏,舉行一場小型音樂會。台下,九十九個十六歲的宮女一圈一圈地坐成了一個同心圓,他坐在圓心的位置,張寧解釋說,這叫九九歸一,葵花朵朵向太陽,皇上就是那花芯、那太陽。李明妃正在戲台上唱著徽宗最喜歡的那支神曲:他四十歲大壽時,由楊光華作詞、周光前作曲的《神霄帝君曲》,徽宗正如癡如醉地聽著,楊光華、蔡京、王甫和童貫惶惶然來到小劇場門口,一看這情形,便刹住腳步,如驚弓之鳥般勾著腦袋直看著徽宗。


    徽宗看到了他們,但徽宗並沒做任何反應,直到李明妃唱完了,宮女們的掌聲和歡唿聲浪席卷過後,徽宗才皺著眉頭側轉身問道:“你們什麽事?沒看朕正忙著?非得要現在來攪擾朕?”


    話音剛落,張寧就接過楊光華遞給他的那封緊急奏報,越過宮女們的頭頂,放到了徽宗伸過來的手上。徽宗顯然很不耐煩,先用無可奈何的眼神掃了一眼。這一掃不打緊,徽宗的眼光瞬間凝固在了奏報上。宮女們還在嘰嘰喳喳嘻嘻哈哈地鬧哄著,冷不丁被徽宗一聲斷喝嚇得沒了任何聲息。隻聽徽宗喝道:“好啦,走開,都走開!”


    一邊喝斥著,一邊撥拉開擋在前麵的宮女,晃晃悠悠地擠出人圈,兩眼僵滯、麵色蠟黃,盯著楊光華和蔡京問道:“這,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蔡京怕別人的迴答會露餡,便搶著迴答:“剛剛接到,剛剛接到。一接到,就、就來向皇上稟報了。”


    徽宗聽罷,就嘴唇哆嗦著說:“快,快走。”


    說著,就要抬腿往前走,可兩腿打軟,身體晃悠,竟邁不動腳步。張寧忙攙住徽宗的右臂,楊光華攙住左臂,把徽宗架到了辦公大廳。在龍椅上坐下後,唿唿地直喘粗氣,過了足足一時鍾,才算平息下來,先聽蔡京稟報完了情況,問道:“為何,到了這時候才稟報?你們,早幹嘛了?啊?”


    原來,童貫從太原逃迴京師以後,金國便派了兩名使臣來到汴京,專程來下戰書。蔡京和童貫都沒有告訴徽宗。蔡京是覺得無所謂,一個小小的金國,能翻起多大的浪頭?而童貫呢,卻是怕徽宗知道了他畏戰逃跑會懲處他。因此,兩人便和執政白時中、李光前、蔡攸還有蔡京的小兒子蔡絛,在尚書省接見了金國使臣。


    剛剛落座,金國使臣便說,“我們金國皇帝欲吊民伐罪,已經派兩路大軍同時出發,不日即可打到你們這裏。”


    這一消息猶如晴天霹靂,蔡京等人被嚇得大驚失色,不知如何迴答才好。沉默了半天,蔡京依然不語,隻有白時中試探著問金國使臣:“那麽,怎麽樣你們才能夠停止進攻?”


    金國使臣迴答得很幹脆:“辦法隻有一個,那就是你們割地稱臣吧,否則,我們大金就將占領你們全部領土,消滅你們。”


    眾人麵麵相覷束手無策。蔡京隻好說道:“這事,需要稟報皇上定奪。請你們迴去向貴國皇帝稟報,給我們點時間。”


    隨即給予金國使臣厚禮離送走了事。金國使臣剛剛出門,蔡絛便說道:“幹脆派人在路上殺死他們,要不就把他們囚禁起來。他們又能怎麽著?不就那麽點彈丸小國嗎?”


    蔡京說:“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是古訓。”


    白時中接過蔡京的話頭說:“此舉絕對不可行。若那樣,定然會激怒金人,這是下下策,絕對不行。”


    按說,蔡絛是沒有資格參與這種軍國大事研究事宜的。他當時僅僅是一個正七品翰林院編修。因為蔡京年紀大,行走不便,經常不上朝,徽宗允許他在家裏處理政事,由小兒子蔡絛負責傳送文件、代蔡京向皇上稟報事項,或向朝廷傳送信息。正因此,蔡絛平時常常口無遮攔,做事也很張狂。此事若不是蔡京在場,無人能壓得住他。


    金國使臣走後,蔡京等人分析認為,這是金國的恐嚇,無非是想再從宋朝訛詐一番,因此反而沒真正引起重視。隻有童貫知道形勢的嚴峻程度,卻又閉口不語。可金國使臣剛走,詹度的奏書就接二連三地上來了。同時,還收到了金國伐宋的檄文。在家辦公的蔡京見此情形,不得不讓蔡絛攙扶著,和楊光華等人一起來向皇上稟報。


    徽宗聽完稟報,看過金國伐宋檄文,嚇得臉色鐵青,雙眼無神,嘴唇哆嗦著問:“你,你們,快想想辦法呀,怎麽辦?怎麽辦?啊?”


    蔡京這才把金國使臣說過的話,變成如下的話,說道:“老臣得到消息,金國這次名義上是吊民伐罪,要求咱大宋割地稱臣。此事絕對不可行。”


    “這不可行,那不可行,總得有可靠的辦法嘛,你們倒是拿出辦法呀?啊?”徽宗的語調幾乎是懇求。


    可平時一個個能言善辯口若懸河的重臣們,此時卻一個個垂頭喪氣悶聲不語。恰好張寧遞上來一封奏書,是陝西轉運判官李鄴送來的。李鄴在奏書中說,“當前唯一辦法便是跟金國議和。自己願做宋朝使臣前往金國。”


    徽宗一看,對呀,大宋朝不缺有識之士嘛!此時徽宗簡直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右手一拍龍案,道:“好,任命李鄴為我朝特使,前往金國議和吧。馬上召李鄴。”


    徽宗這麽痛快就接受了自己的建議,並命自己為特使前往金國談判,李鄴並不像無數人一樣感到受寵若驚,而是在覲見徽宗時,提出:“金人現在攻勢強勁,咱們處於下風,若咱們的心意不到,恐怕難以達成和議。”


    徽宗心情急切,問道:“你說嘛,怎樣才能讓他們滿意?”


    李鄴迴道:“金人胃口太大,需要帶黃金三萬兩作為議和的費用,否則不可能談成。”


    徽宗倒也痛快:“若能談成,金人撤軍,三萬兩黃金算啥?光華,快讓梁師成拿給李愛卿三萬兩黃金,馬上辦。”


    徽宗兩片嘴唇一叭嘰,說的倒是輕鬆,可不多會兒梁師成就來匯報說:“國庫裏總共也就一千兩黃金了,是留作非常之用的。”


    梁師成一向對徽宗的安排唯命是從,從不說半個“不”字。既然如此說,徽宗隻好讓楊戩從皇家寶庫裏湊,可楊戩皇家寶庫裏也隻能拿出一萬八千兩。徽宗一聽楊戩稟報,頓時火就不打一處來,吼道:“朕就不信,大宋朝就拿不出三萬兩黃金?楊戩你給朕想辦法,想不出辦法,就拿你的腦袋去。”


    無奈,楊戩隻得從宮廷的寶庫裏把祖宗留傳下來的兩個金甕拿了出來,讓書藝局銷融為金牌後,讓李鄴帶著去金國談判。


    滅宋是金國的既定國策,當然不可能因為李鄴的鼓噪而改變,因此,縱然李鄴口若懸河,說的天花亂墜,金人隻是不理不睬,但是卻留下了三萬兩金牌。


    李鄴無功而返。向徽宗稟報之後,徽宗愁腸百結,整夜不能入眠。第二天一早讓人去叫蔡京前來議事,蔡京卻送來了退休申請。徽宗隻有跟楊光華和高俅王甫和白時中李光前商量。可他們誰都不說話。就連他一向最最信任最最倚重的楊光華,也隻是喏喏地說道:“效法唐朝玄宗,或許能使局勢有所緩和。”


    真是一語警醒夢中人啊,徽宗此時才明白,唯一的解決途徑便是: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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