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宗一聽,“噝”地一聲,倒吸一口大氣,眼睜得大如核桃,直盯著王甫問:“真的?真的嗎?”


    蔡京說:“是,剛剛得到消息。三天前死的,他的四弟完顏吳乞買,繼任金國皇帝,廟號太宗。”


    楊光華看著徽宗的表情和動作,心想,鄰國的皇帝駕崩,於情於理,都該先有點同情、哀傷吧?先要考慮哀悼和慰問吧?可咱們這位大宋皇帝徽宗卻拍著巴掌,又開始他那在最為高興時的動作:轉圈。嘴裏說著:“好啊好啊好啊,上天助我,金國當滅呀!隻要把金國滅了,我大宋的疆域就又要拓展好多好多啦,最起碼先收迴燕京以外被他們強占去的那些,然後,咱們就可以繼續北擴,哈哈,北麵咱們就能到黑水遼啦吧?”


    蔡京說:“那當然。皇上,北麵我們不但能到黑水遼,而且能到黑龍江,那裏雖然是冰天雪地,可是歸了咱們大順,咱們大宋的疆域可就跟大唐時期不差上下了。然後我們再把西夏除掉,把西北全部收迴,那是個什麽情況?就可以比肩大漢隋唐啦,那時才是名副其實的大宋王朝呐。”


    徽宗的拳頭打在另一隻手上,打的啪啪作響,腳也邁得格外有勁兒,似乎在玩捉小雞遊戲時用盡了的力氣又迴到身上了,兩腳一跺,說:“好,你們呀,要做好準備,特別是讓燕京和西北大營,都振作起來,加緊練兵,準備充分了以後,我們就先收迴燕京以外、他們沒有交還我們的地盤,然後向金國進發,討伐他們,要報我們當初被他們無限刁難的一箭之仇。滅掉了這些可惡的金人,再收拾西夏。”


    楊光華很想提醒徽宗:是不是要派使臣前往金國吊唁?或者派人給金國送一封吊唁加慰問的信函?這可是起碼的禮節和必要的做法,兩國可是簽了合約的,算是友好鄰邦呢。況且,金國人好記仇、報複心特強,在這種事上禮到了和不到,在報複心特強的人看來,可是大不一樣的。可看著徽宗和蔡京王甫的興奮勁,又覺得不合時宜。隻得忍住。直到徽宗安靜下來,落座以後,楊光華才問道:“皇上,咱是不是得派個使臣去金國吊唁一下?”


    徽宗一聽這話,才醒過來似的,兩眼在蔡京和王甫身上打轉。顯然,這是想看看他們什麽反應。他這樣做也可理解,因為他不懂得,也不知道遇到這種事該怎麽處理。以往,都是楊光華或者蔡京直接說出答案。而今天,楊光華這樣突然問他,他就隻能等蔡京和王甫說話了。同時,他們剛才那種特別興奮特別激動特別快慰的情緒也像被兜頭澆了一盆涼水一樣,冷了下來。


    短暫的寧靜後,王甫率先說話了:“吊唁?去給他們吊唁?那個阿骨打早就該死了。反複無常的小人,恃強淩弱的惡人,貪得無厭的家夥,咱幹嘛還要吊唁他?皇上,臣以為完全沒有必要。”


    徽宗又把目光投向蔡京。蔡京咳嗽一下,費力地拉起眼皮,緩緩地說道:“要從禮節來說,是該派人去吊唁慰問一下。楊太師考慮得很周到。可前有他們對咱們的百般刁難千般折騰,後麵嘛,阿骨打一死,他們群龍無首,新換的這個吳乞買,聽說是個頭腦簡單胸無城府的家夥,該輪到咱們收拾他們了。既然這樣,也就沒必要做那些無用功了。”


    楊光華聽著,又想:真是一幫無腦且近視的家夥。且不說你大宋能不能收拾得了人家,就算你能收拾得了,先去吊唁一下慰問一下,最起碼不失禮,先禮後兵,也有助於提高國家形象吧?何況,若真要打他們,先麻痹一下、迷惑一下他們,之後突然發兵給他們個措手不及,豈不是更好?楊光華正這樣想著呢,徽宗的話就更令他吃驚震驚了,差點驚掉了下巴!


    隻聽徽宗說道:“兩位愛卿說得極是,正合朕意。不理他們。隻要軍隊訓練好了,準備到位了,快速出兵,直接打到他們老家去。不過,可不能太大意。這些金人,出爾反爾反複無常,狡猾得很,也兇得很。”


    王甫立即接口道:“皇上,阿骨打一死,金國也就完了,咱們大宋對付他小小的金國,那還不是小菜一碟、易如反掌嗎?咱們大宋朝隻許讓郭藥師率領他的常勝軍,直奔他們的老巢上京,就能掃蕩他們全境,哼!”


    徽宗點點頭,道,“好,你們就去安排部隊訓練的事吧。注意金國那邊的動靜。如果條件允許,那就趁著金國發喪無暇南顧的機會,先把燕京以外的那些州縣收迴來。”


    在從艮嶽返迴朝廷的途中,徽宗和蔡京王甫的對話,一直在耳畔迴響;他們的興奮得意表情,始終在眼前閃現。楊光華就想,前麵,你們趁著遼國給耶律淳發喪,出兵攻打燕京,結果是碰了一鼻子灰,大敗而歸;並且已經。混下了一個趁人之危的惡名。。這跟。講誠信,重道義的中原大國。的形象實在相差甚遠呢,而今,你們又要趁著金國皇帝駕崩、舉國哀悼的國喪期間,又要舉兵,這種行為實在為人不恥,倘若金人以此為借口,反戈一擊,你宋朝靠什麽跟那個正處在膨脹時期、又是野蠻人的金國相抗衡呢?你們現在想的如此的簡單、如此的容易,可你們須要知道,這金國跟當初的遼國,絕不可同日而語,他們不是一個量級的。那時候的遼國已經風雨飄搖,內部混亂不堪,無論經濟還是軍事,都已經不堪一擊,可就在那種情況下,你大宋兩次征遼,二十萬大軍損失殆盡,現在金國處在這樣的情況下,盡管人家新喪,可你們要是想討到什麽好處,恐怕比登天還難,結局可能要比當初被遼國的打得更慘。


    楊光華也很不明白,徽宗作為一個執政二十多年的皇帝,居然如此沒有政治頭腦如此幼稚;而蔡京作為二十多年的老宰相,難道連這點戰略思維、這點政治智慧都沒有嗎?蔡京如此附和徽宗、提出這樣荒唐的建議,到底僅僅是為了迎合皇上,還是另有所圖?當然,楊光華也清楚,他們其實這麽做就是在作;盡管他們自己並不知道或者不自量力,但他們確實是在作,是在自掘墳墓,但他們卻得意洋洋自信滿滿。俗話說,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既然你們不想活,那你們就等著自作自受吧。這不正是楊光華奮鬥努力隱忍了二十多年所等待的嗎?楊光華很明晰地感覺到,他要看的好戲,很快就要開場了。他決計要當好這個觀眾,必要的時候,再敲敲鑼打打鼓吹吹號角,給他們加點油助點力,豈不是更好更熱鬧?


    按照徽宗的要求,蔡京和王甫,得意洋洋的迴到政事堂,就叫來了高俅和童貫,向他們傳達了徽宗的旨意,並提出了他們的設想。


    一向被蔡京認為沒有頭腦、不懂戰略的高俅,一聽這話,卻問了一個令蔡京刮目相看的問題:“宰相啊,這話說說倒輕鬆,可我不知去哪裏調集能在短期內訓練到位、能征戰金國的那麽多官兵?”


    此話一出,蔡京和王甫都愣住了,就都看童貫。在他們心裏,似乎童貫就是戰神,童貫瞬間能給他們變出千萬能征慣戰的大軍來。盡管童貫兩次征遼就折損了近二十萬人,可他們依然把他當作救命稻草。


    不料童貫卻說:“別看我呀,我又不會變戲法。”


    場麵陷入了極度尷尬的境地。蔡京見此情形,隻好說道:“老夫也隻是向二位傳達聖上旨意。究竟怎麽推進,就請二位按照聖上旨意去研究吧。”


    高俅和童貫,出了政事堂,覺得此事太過重大,為了慎重,同時也是為了準確把握徽宗的意圖,接著又急急忙忙趕到艮嶽,親自聽取了徽宗的旨意,也提出了他們在軍事上的設想和建議。


    徽宗最後隻給了他們一句:“這是一次戰略機遇,千載難逢,行則必行,不行也得行。搞不好,朕絕不輕饒!”


    二人聽著徽宗果決的話語,心裏像裝上了一堆鉛塊,垂頭喪氣地離開了艮嶽。


    許多事情,往往會有巧合,也往往會出現意外。這不,就在徽宗君臣因阿骨打去世、金國發喪的大好機會而激動興奮、信心百倍的厲兵秣馬摩拳擦掌要出兵收迴燕京以外的其他地區,進而討伐金國時,就發生了一個巧合,也是個意外吧。燕京太宗王安中,派人帶著一個叫李石的人,於徽宗向蔡京等人部署安排了準備攻打金國的次日中午時分,來到了皇上的辦公大廳。楊光華看了王安中的來信,簡單詢問了幾句,就讓小太監帶著兩人去政事堂向蔡京匯報。


    蔡京接過王安中的來信,還沒看完,就把那隻肥厚的手掌,“咚”的一聲拍在桌上,大聲說道,“好啊,真是天助我大宋!”


    接著對秘書說,“快,去把王甫王大人和高太尉童太師請來。”


    蔡京為何這麽高興、這麽激動、這麽興奮?王安中派來的人,帶來的這個李石為何許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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