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宗看著楊光華走了,自己的怒火也燒得差不多了,這才又一屁股坐了下去。小太監再次送上熱茶,徽宗卻接過來直接扔到了地上,氣哼哼地說:“不喝!氣死朕了。何執中,除了你說的昨天早朝的事,還有什麽事啊?沒事你也滾。”


    何執中就顫顫的說,“皇,皇上,您可千萬不要太生氣。太生氣,傷身也傷心哦,身體不好了,就什麽都沒了。您務必保重身體啊。您的身體,關係到咱大宋朝,關係到大宋的江山,大宋的國運啊。您的身體啊,是您自己的,可不全是您自己的。臣懇請皇上務必消消氣,務必愛惜身體呀。”


    徽宗抬頭問了一句,“不是朕自己的,那是誰的?大宋是誰的?大宋是你的嗎?”


    何執中覺得徽宗今天說話不講道理,還破天荒罵人,好像在說胡話,細細一品,才感覺到這話的分量,隻好顫聲說道,“啊啊,臣,臣說錯了,大宋是皇上的,大宋是皇上的,江山是皇上的,正因為大宋和江山,都是皇上的,皇上才得有個好身體啊,沒有好身體,您怎麽掌、掌管這、這麽大的一個江山和國家呢?臣就是這意思。”


    徽宗這才坐下,仍然帶著火氣問道:“你還有什麽事?”


    何執中就覺得很緊張,哏哏巴巴地說:“臣,另外一個事,就、就是想向皇上稟報,那、那天說過的王甫的事。”


    徽宗一聽王甫二字,就抬起頭來,提高了聲調,似乎又要上火,問道:“王甫?又怎麽啦?”


    何執中舔了舔嘴唇,深吸一口氣,像是特別用力似的說:“臣、臣的意思是,王甫,自從沐浴您的皇恩,被提拔為校書郎之後,幹得很、很不錯,這、這這個人的才能,也、也很、很出色。”


    徽宗看了何執中一眼,像是很不耐煩、悶聲悶氣地又問:“那你的意思是什麽?直說。別繞彎子。”


    何執中說又使勁咽了口唾沫,說:“能、能不能再提拔提拔他,一下?”


    徽宗道:“朕,明白了,你先迴去吧。”


    何執中剛走,張寧就邁著輕盈的碎步走了進來。張寧早就聽到了徽宗發火的聲音,並且在大廳門口瞅了兩次,但他始終沒有進來。這是皇上定的規矩,凡是有大臣在跟皇上議事或者匯報的時候,張寧一律不得在近前。此時張寧輕輕地走到龍案前,輕聲問道:“皇上,皇上您喝點茶吧。”


    從何執中轉身向外走,徽宗就低下頭,閉著眼,想要靜一靜。剛閉上眼,突然聽張寧說話,就抬起頭來,看了張寧一眼,說,“哦,張寧啊,去,去把梁師成給我叫來。還有,半個時辰後,再把蔡京叫來。”


    張寧答應著,風一樣快地出了大廳。很快,梁師成就一溜小跑著來到了徽宗麵前。一看徽宗的氣色不對,先問道:“皇上,誰惹您,生氣啦?”


    徽宗重重地歎了口氣,說,“唉!把朕都要氣死了,朕頭一迴這麽生氣,簡直是要朕的命。朕真想把他們都......”


    徽宗扔在地上已經摔掉把的茶杯,早已被小太監撿起來放迴了旁邊的茶盤裏。梁師成看到了地上茶水浸濕的痕跡,就給小太監使眼色,用右手比劃比劃茶杯,小太監趕忙又把另一杯熱茶端過來,遞給梁師成。梁師成捧著熱茶送到皇上手邊,說,“皇上,您先喝點水,先喝點水,茶是熱的,您慢點喝。”


    徽宗這才接過茶杯喝了一口,看著梁師成說,“世成啊,你認字吧?”


    梁師成覺得徽宗這話問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不認字怎麽能當尚書啊?


    這裏要做一個特別的說明,很多太監是不認字的,也沒有學問,全靠機靈勁在朝廷做事。而梁師成卻不同於一般太監。在這個宮裏,梁師成、童貫和楊戩,包括張寧,不但都識字,並且都有一定的學問;特別是梁師成,讀過私塾,並且讀的還很不錯。如果他沒有上過學,沒有半點的學問,他是做不了尚書的,並且先期也難以成為皇上的貼身太監,可梁師成恰恰沒有這方麵的短板,反而比許多功能正常的大臣,學識並不差,這一點徽宗是知道的,所以梁師成就覺得徽宗這樣問,有些怪怪的。


    梁師成輕聲的問道,“皇上的意思是?”


    徽宗就指了指楊光華桌子上的那一摞沒來及收拾、依然散著的材料,說:“你過去看看,看看那一摞是什麽東西,看看他們都胡說八道了些什麽?”


    梁師成順著徽宗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那些彈劾材料,便趨步向前,隻搭了一眼兒就明白了。他不再往下看,而是迴身來到徽宗跟前說:“皇上啊,您何必為這事生氣?那些禦使,都隻不過是您手下的小小臣子而已,還能翻得起什麽浪花?說白了,他們不就是您的一件工具嗎?您想用就用,想大用就大用,想小用就小用,不想用就扔掉嘛,還不都是您說了算、隨您的興所定嗎?再說,氣大傷身,傷了身體,首先是您自己不好受,百病氣上生啊。生氣可是既傷身也傷心呐。咱不能跟自己過意不去啊,咱保重好了身體,才能做好咱這皇上,坐穩咱的江山,咱也才能享受這美好的生活,對吧,皇上?您看把您氣的,哎喲喂!這可怎麽得了?”


    說著,梁師成就轉到徽宗的背後,用手輕輕地撫摸著徽宗的後背,然後兩手微微伸展、又攏起,呈空心狀,輕輕的拍打著,從上往下,一直拍到後腰;又從下往上,一直拍到頸部,猶如媽媽拍打嬰兒、哄著孩子安睡一樣,一邊拍一邊輕柔地說,“皇上,您一定消消氣,萬事有臣在,您隻管吩咐,隻管說,臣一定會按您的意思,把事情都辦得妥妥的。”


    徽宗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又喝了一口茶水,再深深的歎口氣,說到:“師成啊,今天真的是把朕氣死了。這些人啊,唉!朕叫你來呢,問你兩個事兒:一個是國庫裏現在到底還有多少錢?”


    梁師成一聽皇上問這話,心裏就想,你還問錢呀,國庫裏什麽時候有過錢呀?臣以前也聽說大宋朝富得流油,可從我接手當上戶部尚書,國庫裏就沒有存下過錢,都是花一文,都要現從下邊往上調,四處籌集,整天為這籌錢的事,我都愁白頭了!可是,能這樣對皇上說嗎?不能呀!他隻得說:“皇上,咱們國家大著呢,咱們國家富著呢,有的是錢,就算一時沒有錢,您也不用擔心,也不用操心。這事啊,有臣呢,臣會想辦法的。您是皇上啊,一國之君要花錢,臣要是不能辦到,那還要臣做什麽?”


    徽宗一聽這話,覺得心裏一下就踏實了,渾身立刻就輕鬆了不少。便說:“啊,有你戶部尚書這句話,朕就放心了,也不用再擔心了。那朕問你第二句話,你可知道楊光華,他外麵有沒有女人?朕賜給他的那個小宮女,他有沒有納房啊?還有你給我搞清楚,楊光華在地呀、錢呀,還有胡亂提提拔官員啊,這些事上他有沒有問題?”


    梁師成一進來沒看到楊光華,就覺得有點奇怪,現在徽宗又問起這些事兒來,他就更加難以理解了。


    當然,從徽宗來說,他畢竟不是當年的那個小皇上了,更不是那個沒有一點城府沒有一點心機的青年天子了。他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什麽事都給自己信任的臣子說,心裏有什麽都藏不住掖不住,一高興就往外扔。他已經有了很深的城府,也有了不少心機。他向梁師成專門了解楊光華的情況,就是充分的體現。梁師成不但跟皇上的心靠得最近,感情最鐵,而且,梁師成手下有一支特別隊伍,是隻有皇上和梁師成自己清楚,任何別人都不知道的。當然,楊光華已經知道,這事同樣也是徽宗和梁師成所不知情的。


    梁師成知道,皇上問的這些,楊光華一概沒有問題,並且楊光華沒有任何違反朝廷規矩和法律的事。但是梁師成卻說:“啟稟皇上,據臣此前掌握的情況來看,您問的這些似乎都沒什麽問題。但以前掌握的情況並不全麵,也不夠充分。臣迴去立即讓手下人再去充分的了解,全麵的調查,三天之內給皇上一個答複,能行嗎?”


    徽宗點點頭,“行,你盡快吧。朕特別叮囑你一句話啊,楊光華呢,朕已經把他趕迴家了,叫他迴家去反思,讓你手下的人多往楊光華家裏跑著點,看看他有什麽反應,有沒有什麽其他的動作,及時的給朕反饋。特別是,要全麵了解剛才朕說的那些方麵的情況。一定注意不要打草驚蛇,更要高度保密。另外,國庫裏無論任何時候要保證不缺錢,尤其是不能缺了朕花的錢。”


    梁師成忙作揖說道,“皇上您盡管放心,您一萬個放心,就算是朝廷的所有事情都停擺,也不會耽誤皇上您花錢。”


    徽宗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語氣也輕鬆了不少,說:“好啊,有你執掌著戶部,朕就放心也安心。嗯,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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