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宗專門讓朱衝去給蔡京送玉環,這裏邊的象征意義明宗要求,這件事隻有楊光華和朱衝知道,不得讓任何其他人知曉。


    朱衝從啟程到迴來,前後僅用了十天的時間,還帶迴來了蔡京的悔過書,並帶了蔡京專門為皇上寫的兩把扇麵。楊光華一看。這篇悔過書,字數比之前那一次都要多,而跟之前所寫的悔過書最大的不同,就在於這其實是一封效忠書。上寫“如果皇上能給機會,臣一定痛改前非,洗心革麵,重新做人;要忠誠誠誠,鞠躬盡瘁,為皇上效忠,為朝廷出力。”


    楊光華非常慶幸,從皇上處理蔡京,自己從來沒有說過蔡京一句壞話,更沒有做那種落井下石的勾當,反而是勸皇上不要太生氣,特別是像蔡京這樣的老臣,對國家的貢獻應該是大於錯誤的。楊光華的用詞也特別注意,他用的是錯誤,而從來沒說過罪過或者罪行,就包括皇上令大理寺和刑部去抄蔡京家的時候,楊光華也沒有說過。從法律上講,蔡京的行為已經觸犯了法律,應該嚴懲也應該判刑,所以抄家就是對罪臣的一種懲處。楊光華雖然對此洞若觀火,但他憑著直覺,選擇了常人難以琢磨的做法。而事實上,這卻是最為高明最為巧妙的做法。


    楊光華迅速看完了蔡京的悔過書,接著就送給了徽宗。此時,徽宗的龍案上擺放了六個古鼎。徽宗正在研究古鼎上的銘文。看到楊光華過來,頭也不抬,隻說:“光華呀,你看這古鼎上的銘文,這些象形字,古人的筆畫多麽挺拔有力,,咱們的老祖宗多有創造力呀。可惜呀,這上麵有的文字咱們認不得。哎,對了,要不啥時從太學院、翰林院、架庫閣和太史局,找幾個專家來研究一番?”


    楊光華答道:“好。臣明天就安排。您先看看這個?”


    徽宗這才抬起頭來,一看,是一摞紙張,就問:“什麽呀,若是下麵報上來的,你念給朕聽就可。”


    楊光華說:“是蔡京的悔過書。他以前寫的都是‘悔過報告’,這一次叫‘悔過書’。”


    徽宗一聽是蔡京的悔過書,立即把手上正拿著的一個古鼎放下,一把將悔過書抓了過去。正要展開看呢,楊光華又說道:“還有哪,皇上最喜歡的蔡氏寶貝。”


    徽宗一聽,就目不轉睛地看著楊光華手上舉著的兩個精致古銅色檀木盒子,就問:“寶貝?什麽寶貝?”


    楊光華突然想逗逗徽宗,就高高舉著檀木盒子,說:“皇上憑著英明卓異的聰慧頭腦,猜猜看,蔡京的專屬寶貝會是什麽?猜不準,可就歸臣了。”


    徽宗一聽這話,便心知肚明了,說道:“老蔡京的專屬寶貝,一定是他寫的扇麵嘛!”


    楊光華大唿道:“皇上真是英明神武呀!一猜即中!請我們英明偉大的皇上接收寶物!”


    徽宗便把手上拿著的悔過書放在龍案上,伸手要去拿。兩手剛剛伸出,那兩個檀木盒子已經穩穩地落在他的手中了。徽宗先是愣了一會兒,目光在檀木盒子和悔過書上來迴遊走了幾次,這才先放下檀木盒子,重新拿起悔過書看了起來。


    不多會兒,徽宗看完悔過書,就用右手指節彈敲著,說:“光華呀,蔡京這個老家夥呀,他明白朕的意思啊。”


    說罷,就又非常麻利地打開了檀木盒子,用右手食指輕輕地把扇子挑了出來,剛一展開,徽宗就驚唿道:“啊喲!絕啦!絕啦!光華快看!”


    楊光華湊上去一看,扇子做得特別精致,典型的江南工藝,扇骨用的是世上最好的湘妃竹,扇麵用的是蘇州絲綢。一把扇麵上寫的是“江山萬裏,固若金湯”;另一把則寫的是“英明神武,千古一帝”。


    徽宗仔細地、小心翼翼地撫摸著扇麵,目光像是要把扇麵看穿似的,專注地盯著緩緩地移動著,一邊看,一邊還問:“怎麽樣,是不是很絕?啊?”


    “是,這才真叫絕品哪!看來,蔡京是真正的理解皇上。”楊光華似是情不自禁地迴應著徽宗。


    “就是嘛,要不朕怎麽就沒舍得把他擼到底呢!他跟朕在書法畫畫上有神交,有特別感應!哎呀,朱衝這事兒啊,辦得不錯,辦得來勁!來迴就十天,雖然時間緊張,可事辦得這麽周到這麽漂亮,真是個人才。他剛才來,你有沒有問問他,蔡京的身體怎麽樣啊?”


    其實,朱衝這次迴來,在路上就開始發燒,他怕傳染給皇上,萬一傳染給皇上了,他的罪過可就大了。所以他到了辦公大廳的門口,把材料和檀木盒子交給張寧,然後在門外跟楊光華打了個招唿,隻說:“太師啊,下官感冒了,正在發燒,下官就不進去了,免得傳染了您和皇上。下官迴去了。”


    說罷,打了兩個重重的噴嚏,捂著鼻子就走了。兩人並沒有交談。但既然徽宗這樣問,楊光華隻好編出幾句話搪塞過去,說,“聽朱衝說,還不錯,精神也不錯,您看寫的這個悔過書,依然是漂亮的文字,漂亮的詞匯,興奮之情溢滿紙上。至於那國寶級的扇麵,就更不用說了。”


    徽宗說,“是啊是啊,確實太好啦。唉,朱衝怎麽沒有進來見朕呢?”


    楊光華迴道:“他在路上患了感冒,正發燒呢,怕傳染了皇上,就沒敢進門,在門口把材料和扇麵遞給我,隻告訴我說,蔡京的身體精神都不錯,就走了。等他好了,讓他再來向您詳細稟報吧。”


    徽宗就說:“啊,看來朱衝是累的呀,往返十天是很緊張。蔡京嘛,從送上來的悔過報告和這次的悔過書看,這態度一直不錯,還是忠於朝廷的,讓他再在那裏呆上一段時間,等時機成熟了,就讓他迴來吧。至於迴來再做什麽,到時再說吧。”


    皇上說這樣的話,楊光華沒法接茬,就隻點了點頭,“唉”了一聲。正這時,張寧手拿一摞材料走了進來,遞給楊光華,說,“太師,這是那個王甫送來的,他說要呈給皇上。”


    楊光華一聽是王甫送來的,就點了點頭,剛答應了一聲“哦”,還沒說話呢,徽宗那邊就說了,“誰?王甫?快快快,拿來朕看看。”


    楊光華便急忙把那一摞材料展開,遞給了徽宗。徽宗看著看著,剛才還輕鬆愉悅的臉上,這會兒卻陰雲密布起來,楊光華不知道王甫在材料裏說了什麽,徽宗為什麽會突然不高興起來?又等了一會兒,徽宗看完了材料,把材料往桌子上一扔,轉身從龍椅旁邊轉出來,到了楊光華的跟前,說:“光華呀,這個張商英,看來咱們是真的選錯了人呀。王甫在這材料裏說了很多他的問題,我看倒是很符合他的實際,你把材料看一下吧。”


    楊光華一聽,原來王甫是又在告張商英的狀,他就抓過材料來,很快就看完了。然後說,“皇上,依臣看,王甫這個材料的說的事兒啊,也未必全真,您哪,也不必全信,畢竟張商英在您的身邊,做吏部尚書這麽多年,臣以為做宰相可能他能力不足,並且呢,”


    剛說到這裏,皇上就截斷了他的話,說,“他不是能力不足,他就是跟朕對著來,他對朕的什麽事情都看不慣,並且最近對朕安排的事兒,要麽搪塞,要麽就壓著不辦,這樣的宰相怎麽能行啊?朕花點錢,他就說國庫沒錢了;朕要提拔幾個官員,他就說沒有地方安排;朕要獎賞一些官員和有功有貢獻的人,他卻認為朕這是大手大腳。”


    徽宗說的這些話,既有前期張商英找徽宗反映的,也有王甫在這份材料裏列舉的。楊光華很不明白,為什麽王甫要攻擊張商英,為什麽王甫對張商英的這些事掌握的這麽多?他覺得他要把這事搞清楚,不然的話,說不定哪天把自己也卷進去,都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兒。


    下午,是皇上的讀書時間。皇上當然還是不讀書。他在延福宮又專門搞了一個房間,把這個房間命名為萬寶閣。裏麵存放的全是從全國各地,還有外邦搜羅來的,也有外邦使臣進貢的各種珠玉寶貝,也有從珍寶坊搬過來的一部分,他最喜歡的那幾個內畫壺,就一起搬了過來。徽宗說下午他要去萬寶閣賞寶,由何執中和蔡攸陪他就行了。於是,楊光華就趁空來到皇城司。


    楊光華來到皇城司,把負責朝廷重臣動態行蹤偵察監督的探事司長官叫了來,要求他安排專人,專門對王甫和何執中、還有鄭居中進行重點監控。楊光華認為這三個人一定有勾連,並且他們有特殊目的。


    等他一說完,探事司的長官就說:“我這裏已經有一份材料,自從何執中他們任職以後,我就已經安排了專人盯著他們了。咱們主要通過他們跟前的人,獲取可靠的情報。自從那個叫王甫的受到皇上接見之後,他就經常到何執中家裏去,鄭居中也經常去何執中家裏,並且都是晚上。白天,因為何執中和張商英的辦公室相鄰,大概是擔心被張商英發現吧,王甫有時要見何執中,就到鄭居中辦公室去。他們談論最多的就是張商英。聽何執中的秘書說何執中要求王甫,想辦法把張商英拱下來。其他的,眼下我們掌握的還不是太多,下一步我們將按照太師的要求,加強這個方向的監督力度。”


    這樣楊光華就把情況基本掌握了,然後他才迴到延福宮。他知道,張商英看來要麵臨一場暴風驟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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