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光華在皇城司的報告和給高級官員發放補貼,非常成功,效果極佳,對此他很感欣慰。兩項議程進行完畢之後,一看時間,還有半個時辰才下班,於是就又往垂拱殿走去,想去把沒處理完的奏章處理一下。離著垂拱殿老遠,就已經看見楊戩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說明皇上已經迴來了。心裏就疑惑,上午分明徽宗是說好了的,下午,江上雲上課,可能要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因為江上雲講課囉嗦,主張道理要講透,事實要擺明。可為什麽早早就迴來了呢?難道是有特別事嗎?


    這樣想著,就加快了腳步。進了大殿門,就直奔皇上的龍案,給皇上行了禮,就說:“皇上您迴來得挺早呀。”


    徽宗正揮毫潑墨,又在畫鳥。頭也沒抬,隻說了一句,“嗯,你也迴來了?講完了?”


    楊光華又說:“臣完成了所有的事項,看著時辰還早,就趕迴來了,沒想到皇上您也早早迴來了。”


    徽宗依然沒有抬頭,手裏的筆也沒停,隻是淡淡的說,“沒意思,老夫子又講什麽民貴君輕啊,執政要為民呀,江山是靠民眾維係的,等等等等,老掉牙的東西,一遍又一遍的嘮叨,耳朵都聽出繭子了。朕這裏正好還有事兒,就要求提前下課了。”


    說到這裏,突然像想到了什麽事,徽宗停下了手上的筆,喊道:“小雞雞,蔡京怎麽還不來?”


    楊戩馬上應道:“皇上,小的讓手下去叫過了,要不小的再去催一下?反正楊大人迴來了,小的去吧?”


    徽宗說,“哦,再等等吧,還不來,難道這棵菜老了嗎?老了嗎?”


    這話剛剛落音,就聽到門外傳來一聲咳嗽,接著是有點喑啞、但還算洪亮的聲音,“皇上,老臣到了。”


    接著,蔡京大踏步的跨進門,徑直來到徽宗的麵前,行過禮,說,“皇上,您召老臣,有何旨意啊?老臣得到消息就馬不停蹄的跑來了。”


    徽宗一聽這話,就笑眯眯的看著蔡京說道,“喲,老驥伏櫪,不能誌在千裏了,還能日行八百吧?走的蠻快嘛。”


    蔡京一聽皇上開他的玩笑,心裏一下就輕鬆了,不自覺的就用手撓了一下耳朵唇,又問:“皇上,您召老臣來有何......?”


    楊光華一看這情形,知道是皇上專門找蔡京有事兒,就趕緊迴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來,抽出幾封奏章,一邊看一邊聽著皇上和蔡京對話。


    隻聽徽宗問道:“沒有什麽特大的事兒。我隻問你一下,聽說那個什麽叫市易務,他那個提舉向你要官兒了?”


    蔡京一聽,就愣了一下,皇上怎麽會知道這事的?再說一個五品六品的官,皇上一向不過問,今天怎麽突然問起這事來,心裏不免有點打鼓。他知道徽宗既然這麽問,說明他已經有真憑實據。於是他就說:“啊,是啊,皇上,有這事兒。嗯,這是老陳在部署安排端午廟會的時候,他提出來說,如果他把端午廟會辦好了,辦的出彩,皇上滿意,他要求老臣給他提提級,就像楊大人給皇城司提級提格這樣,當然步伐不可能這麽大。皇上您是有特別旨意嗎?你如果有特別的旨意,老臣當首先按皇上您的旨意去辦。”


    楊光華一聽蔡京這話,先把自己拉出來墊背,這意思很明顯,前有車後有轍唄。事實上,市易務這事兒分明在前,解決皇城司的事在後,並且皇城司提級提格的事,也不是皇城司其他人提的要的,而是楊光華本人提出來的,目的是為了調動積極性。再說,楊光華跟皇城司的其他人,除了工作關係,沒有任何關聯和交易,而你蔡京跟這個市易務的提舉,可是有利益交換的,性質不同。當然這些話隻是楊光華在心裏說,卻不能說出口,他就貌似看奏章,其實耳朵早就伸到了蔡京的跟前。


    這時隻聽徽宗說:“朕也沒有什麽旨意,朕倒是覺得他如果真的把端午廟會辦得很出彩,作為獎勵,給他提拔這麽半級一級的倒也不是不可。隻是呢,朕要提醒你,啊,有些人呐,胃口可是挺大的啊。你是宰相,是百官之首,你是替朕掌權的,不是給哪個人管事的。還有一點兒,你作為宰相,你的待遇呀,薪俸啊,各種補貼啊,都是很豐厚的,千萬不要為了一點蠅頭小利,毀了自己老臣的名聲啊。朕沒有別的事兒,隻想了解一下這事。叫你來,是因為還有件事......”


    楊光華從遠處已經看到蔡京的兩條腿,在微微的打顫。他不禁想到,看來,徽宗已經會玩心機、會做工作了。原來,徽宗是要給蔡京敲警鍾,這其實對蔡京也是一個震懾。由此看來,徽宗也並不是一味的放縱這些人。可反過來看,你隻是這麽說一說,反而會讓他覺得你知道了又怎麽樣,你知道了,你並沒有采取什麽措施,對我也奈何不得,那麽他必然會得寸進尺。官員利用公權謀私謀利,這可是大宋朝曆來嚴格禁止的,一旦發現必將嚴懲不貸。可到了你徽宗這裏,卻是輕描淡寫雲淡風輕地就完事了,下麵的官員能不變本加厲?


    這時,隻聽蔡京聲音已經降了八度,用的是一種諂媚的聲音問,“皇上,您剛才說,還有什麽旨意?”


    徽宗就說:“啊,你看我最近呢,在畫鳥。前天我跟光華說過,我最近對畫鳥啊,頗有心得,並且似乎靈感在噌噌噌的往外冒呢。我讓你來看一看,你是大家,你看看我畫的這一幅,是仙鶴。我馬上要收筆了,基本已經是成品,所以讓你來給我指點指點。”


    蔡京的腿不抖了,聲音也高了起來,“哎喲喲喲喲喲,皇上,臣惶恐,臣萬萬不敢。”


    蔡京說著,就已經俯身到畫上去了。這時隻聽徽宗招唿楊光華說,“光華,來來來,你也來看看,看看咱們的大畫家大詩人大書法家,給朕一個什麽評價啊?”


    徽宗一邊說著,眼睛就一直盯著蔡京的眼睛。楊光華湊過來,徽宗和蔡京誰都沒注意似的,楊光華的眼光也跟徽宗和蔡京的目光攪在了一起,都盯在那兩隻仙鶴上。


    徽宗一邊跟隨著蔡京的目光,在兩隻仙鶴的身上移動,一邊說:“宰相你這大畫家大書法家,光華你這大書法家大文章家,你們兩個還要給我擬一個題目啊。我已經想了兩天了,絞盡腦汁搜腸刮肚,想了好幾個都覺得不合適,到現在還沒想出一個恰切的題目來。你們兩位大家幫我想一個吧。”


    蔡京已經看了一遍,就把目光從畫上移開,然後看著徽宗說,“皇上,你這畫的是一群鶴,這一群鶴都在翩翩飛舞自由自在,象征著什麽呢?象征著吉祥,象征著自由自在。不必把這題目做的太大太深,要不就弄巧成拙了。老臣覺得就圍著鶴來做題。不過叫個什麽題目好呢?楊大人,本相我一時文思枯竭,想不出什麽來了,你看?”


    此時此刻,麵對的是兩個大畫家,他們是有神交的。楊光華很清楚,他們都是京城的超一流畫家,超一流書法家,也都是大詩人,自己在他們的麵前,雖然論才學不比他們低,可是自己絕對不能讓他們,覺得自己超越他們或者比他們強,自己不能做這樣的傻瓜,於是就說,“皇上、蔡相,臣既不會畫畫,也不會寫詩,臣隻知道一幅畫的題目,起得好那是畫龍點睛,起的不好就是畫蛇添足。這好畫的題目要有靈動性,要有詩意,寓意要深刻,還要形象化,要跟這幅畫緊密的貼合在一起,這樣的題目,臣一時真的是想不出來呀。”


    其實蔡京一聽楊光華這幾句話,就聽出了味道,有這樣的評判,有這樣的標準說出口,足以說明楊光華的文學功底之深,文字功底之強,怎麽可能起不出標題?顯然是不想顯山露水呀。因此蔡京也說,“皇上,要論擬畫題,要論解釋作詞,還得是皇上您,有誰能超越您呀?麵對您,全大宋的畫家詩人,都得高山仰止。”


    徽宗一聽這話就明白了,這兩個家夥都在這裏跟我做文字遊戲呢。就笑了笑說:“你們啊,朕把你蔡愛卿專門請來,就是讓你給朕起畫題的,你給朕在這裏搞什麽?謙虛,你知道拉著胡子過河什麽意思嗎?謙虛過度,謙虛過度了,就是驕傲。你敢在朕麵前驕傲嗎?”


    蔡京馬上迴答說:“不敢不敢,老臣不敢,真的不敢。


    徽宗接著就說:“既然不敢,那你就馬上起出來,不得再給我拖,囉嗦,我最討厭囉哩囉嗦知道嗎?”


    蔡京就看著楊光華說:“楊大人哪,你的才思敏捷,不像老夫我老糊塗啦,你就救救老夫吧,啊?”


    楊光華苦笑了一下說,“哎喲,宰相啊,你可不要太謙虛了,你說你老糊塗了,你還在這兒當宰相啊,還在皇上跟前出主意啊,給皇上掌管天下呢,誰信呀?”


    徽宗一聽,也敲邊鼓說:“就是就是嘛,你要老糊塗了,朕還用你啊?”


    說罷,又轉身對楊光華說,“光華,既然宰相話都出來了,讓你幫這個忙,你不肯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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