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典三周年期間,徽宗的思想受到了一次洗禮。他從大年初一的大朝會、三周年慶典大會、和巡幸京城時,官員和百姓對他的愛戴、崇仰般的歡唿中,體會到了做皇上的無盡榮寵和無限快慰;同時,他也有了一種特別的認識:上天選定了我當皇上,現在官員和百姓們,對我的這種愛戴和崇敬,是因為對大宋朝建設發展滿意,他們的幸福感很強,他們認為自己的國家,自己的生活,能有這樣美好的景象,是因為有一個好皇上,是因為皇上英明偉大,領導得好。倘若他們民不聊生,吃穿用度都沒有保障,甚至饑寒交迫,在那種情況下,恐怕隻有像黃巢推翻大唐一樣的農民起義,把他的朝廷給掀翻,怎麽可能對自己如此崇敬愛戴?可見自己這個皇帝還是要好好當的,而隻有兢兢業業、把朝政打理好、把江山治理好,使國家興旺發達、江山穩如磐石、百姓安居樂業,那才算是真正的聖君明主,才能得到百姓的擁戴和崇敬膜拜。這些話,太後曾經給他講過,他在禦書房聽翰林學士講課的時候聽過,自己讀書的時候也讀到過,這些因素匯合起來,猶如春天裏的一場小雨,衝刷著他的心靈;當然,並沒有如洪流一般衝擊了他的靈魂,但即使是一場小雨的衝刷,也像是把他澆醒了一般,有了這樣一種新的認識,促使他想要改變自己的一些習慣和作風。


    正是這種思想的指導,他不再堅持無為而治的為政理念,也不再堅持那種把所有事項,(涉及皇位和江山社稷的特別重大事件除外)一律交給楊光華和蔡京處理的做法。當然導致他有這種思想轉變,還有一個因素,那就是梁師成向他報告過,蔡京在任宰相初期和年前年後,提拔了不少自己的人,而且在京郊占了不少的地。梁師成還向他進言說:“宰相作為百官之首,他什麽都順著你,這是好事,但也不完全是好事兒。這樣你會對他放鬆警惕,然後他就會利用你的這一特點,去實現他的一些目標,達到他的一些目的。”


    徽宗仔細琢磨梁師成這話,覺得確實有道理。再前前後後捋一捋,他登基之初,之所以把蔡京貶下去,就與很多人反映他太油滑太詭道有關,而今自己已經把他扶上了這麽高的位置,那就既要發揮他的優勢和長處,同時還得加以限製。如何才能限製蔡京呢?前期,徽宗是采取用楊光華壓製蔡京的辦法,但現在看來,單純的用眼下這種辦法也有問題。從眼下的情況來看,楊光華是真正忠於自己的,沒有私心,也沒有半點兒的野心。但是,鑒於楊光華是秘書,並不具體管理朝政,治國理政的很多事都由宰相管。這樣想來想去,,徽宗就決定,一般的事交給楊光華和蔡京處理,他們兩人必須聯合,而且在拍板做主的時候,以楊光華為主;隻要楊光華不同意不拍板,蔡京不能單獨做決定。但重大的事項呢,他要親自過問,親自處理。這樣就能有效防止相權超越皇權的問題發生。


    這一次,他毫不客氣的否決了新建的延福宮項目,並且毫不留情的當場給了蔡京一個下馬威,就是他工作方式方法轉變的具體表現。而對於這次童貫和朱緬職務的調整,是他最後拍的板,這也是他理政方式轉變的表現。


    他給楊光華和蔡京專門談了一次,明確了哪些事項要直接呈報給他,由他來親自處理,哪些事項由楊光華和蔡京處理,哪些事項發給三省六部去處理,也就是說他給朝廷的工作業務劃了三道線標準。由誰來劃定這三道線呢?當然就是楊光華了。徽宗親自看著楊光華陪著他走過了近三年的時間,楊光華的成長是顯而易見的,特別是楊光華的學習力,是滿朝文武無人能比的。他太能學了,他讀了多少書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他掌握的東西太多太多。徽宗常常自我慶幸,當時把楊光華選到了身邊。若沒有楊光華的輔佐,這兩三年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得過來,所以他對楊光華的信任、器重和倚重就更加的清晰更加牢固。


    由於無論朝廷,還是地方以及軍隊報給皇上的所有奏章,請示匯報材料等等,一律由楊光華篩選,做第一道工序的處理,所以宰相就隻剩下跟楊光華一起商量處理他們權限範圍內的事項,再就是審核三省六部處理的事項,權力就被大大地限製了。


    這樣執行了不到一個月,快到端午節的時候,徽宗感覺越來越累,並且這種辦法對他是一個很嚴重的束縛,時間和精力都被朝政的事占用了,自己想做的事,幾乎什麽都做不成了,就連每遇三和九兩個日子到畫院去作畫,都沉不下心來。不得已,他就又跟楊光華商量,說“光華呢,我這種新的處理朝政的模式啊,看來還是有問題。”


    楊光華經曆了這次徽宗自己對理政方式的變動,心裏又多了一層思慮。匯總一開始變動的時候,是冷不丁突然問他:“光華,這幾天有沒有重大的事項?”


    當時楊光華一愣,但馬上就冷靜下來,迴道:“有。”說著,立即就把西北邊防大營,就西夏跟大宋交界處發生摩擦的加急軍報找出來遞給了徽宗,又向徽宗稟報了一下他和宰相怎麽商量、又怎麽跟高俅溝通、最後怎麽平息的。徽宗聽了匯報,覺得很是滿意,但是強調說:“從今之後,此類重大事項必須先報朕。由朕作出決定之後,你們按朕的決定再去具體處理。”


    現在,徽宗卻又提出了這樣的想法,顯然他是覺得太累,又要改變辦法了。一個月前,當徽宗提出要改變理政方式、要親自處理重要政務時,楊光華就在心裏給他定了期限:最多三個月,少說一個月,他就會改弦更張不再堅持。因為楊光華很清楚,這個玩樂皇帝,本性是不會輕易改變的,一時心血來潮改一改,很快就會再迴到玩樂的老路上去。果然是這樣。楊光華就問:“皇上,您想怎麽個辦法呢?臣一定謹記教導,嚴格按照皇上的旨意辦。”


    徽宗說:“啊,我就是想呢,以後這些上來的奏章什麽的,你篩選之後,需要朕處理的,你就代朕處理,但是不能讓宰相知道,隻讓宰相知道需要他和你一起處理的那一些,特別是重大的人事任命,以後不能放給宰相,就在你這裏。有告別情況,及時向朕稟報。”


    楊光華覺得,別的事項都好辦,但官員委任,這種處理方法就不太妥當,就說:“皇上,官員的任命啊,程序和委任權的掌控上,還需斟酌。官員的委任,按程序都必須經過吏部,即便一二品高官,也應由吏部考察並提供考察材料,委任詔書起草也應該是由吏部負責的。而吏部又是由宰相直接領導的,他們不可能不讓宰相知道,宰相也不可能不管。”


    徽宗一聽,的確是這樣,他就問:“那你說,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楊光華思量了一會兒,說道:“我想呢,四品以上的官員委任,由您全部掌控。其實,叫我說呢,提拔四品以上的官員,一般情況下不必考察,這些官員任命,一般都是皇上欽定,隻要皇上欽定了,直接下委任詔書即可,委任詔書,您可以責成臣或者首席中書舍人擬寫就行。”


    徽宗插話說:“一律由你擬寫就行,不必讓舍人介入。還有呢?”


    楊光華繼續說:“五品六品的呢,由臣和宰相一同處理,報請皇上審核批示,吏部辦理相關手續;六品以下的,由吏部全麵負責,報請宰相和臣審核,最起碼陳要掌握情況,比如說要提拔多少官員?為哪個部門提拔官員?提拔誰?怎麽考察,考察的情況如何?這些臣要知道,臣知道了,皇上您也就知道了。防止出現章惇和曾布擅自提拔官員那種情況重演。”


    其實,在提拔自己人方麵,蔡京比章惇和曾布都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楊光華卻不提,免得引起徽宗對蔡京的信任危機。保住蔡京的位子,是楊光華實現最終目標的重要一環。


    徽宗聽到這裏,高興地說:“好,官員委任提拔,這個辦法好,就按這個辦法執行。其他的,比如花錢搞重大建設項目,你也拿出一個標準來,花多少錢的,由朕親自批;花多少錢的,由你以皇上名義批;宰相那個地方啊,隻讓他審批一些小額的花錢項就行了,不要給他太大的權。你要是對花錢這一塊不熟悉,就去問你叔,他最明白。”


    楊光華答應著,心裏就想,看來,徽宗已經在提防蔡京了。那麽自己也得格外小心,同時他想到了皇城司報給他的那些材料;也想到了,自己應如何跟徽宗打遊擊,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在篩選奏章和上報材料的時候,凡是唱頌歌讚歌的、說好事美事的,就及時提供給徽宗;凡是提供負麵信息材料的,就盡量不向匯總匯報,或者避重就輕,盡可能在自己手上處理掉。


    徽宗的想法,楊光華都掌握了,楊光華也就有了清晰的思路。楊光華想,看來徽宗的理政方式要轉軌變向,要有新的變化。那麽這種變化,會帶來什麽樣的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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