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侯振中全家三個大人都沒睡覺。母親和和妻子忙著給他準備衣服,還做了些帶著的吃食;他自己呢,先給楊光華寫了一封表達謝意的信,想著到了京城,若一時見不到,就先托火雲把這封信交給他;然後又找書籍、查資料,研究工部都是幹什麽的,自己這個即將到任的七品員外郎,到任之後要幹什麽、怎麽幹。還沒研究出具體道道來,天就亮了。


    侯振中坐上借來的馬車,拉著他的書箱和行李,用了一天的功夫,趕到了京城。等來到火雲的住處,城裏已經是萬家燈火。


    火雲以為侯振中是來催促那事的。一見麵,不等侯振中開口,就先開炮了:“太性急了吧?這才幾天?楊大人既然說了要幫您想辦法,就一定會說到做到。他的人品,我是知道的。沉住氣,再等幾天嘛。這麽大遠的,咋又跑來了?多辛苦!”


    一聽這話,侯振中知道,火雲尚不知他的變化。也難怪,從他兩人去找楊光華,到今天,總共才五天時間,他的命運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任憑誰也想不到呀。所以侯振中就想逗弄一下火雲,說道:“哎呀,不吃辣椒不知辣、不吃黃連不知苦啊,您在這朝廷當著太平官,哪知罷官人的難受勁,象掉進冰窟窿一樣啊,全家人哭哭啼啼,老母親都快哭瞎眼了。唉!”


    侯振中說得慘兮兮,可語氣卻透著輕鬆,絲毫沒有上次那種苦情味,也沒有上次那說著說著就要哭的樣子,火雲聽著感覺味道不對,再看他的臉色,燈光雖然不是很亮,卻也能看出,一副調皮戲謔的表情。於是就直盯著他的眼睛,半晌,才板起臉問道:“感覺不對呢,到底怎麽迴事?唵?”


    侯振中知道火雲的脾氣,再說自己也早已壓不住快慰激動的心情了,先自撲哧笑了起來,正當火雲傻愣愣、盯著這個一向醇厚嚴謹的老鄉同學莫名其妙時,侯振中唰地一下,從懷中抽出一個大信封,對火雲抖著說:“請看——!”


    火雲的速度快,一把就搶了過去,搭眼一看,“啊?!這麽快?這麽快?神速嘛!這就叫神速!楊光華真厲害,了不起,太偉大啦!”


    說著,火雲舉起那隻空著的手,握成拳頭照著侯振中的肩窩打了過去。侯振中本能地一閃,打在了肩頭上。接著,火雲一手揚著那兩份文件,一手拉起侯振中的手,連蹦帶跳,直到累得嗬嗬直喘才停下。


    這時,火雲才想起來向侯振中祝賀:“太好了。祝賀祝賀熱烈祝賀呀!這就是老話說的,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存嘛。您要不被革職,您會來找我?您不來找我,我會帶您去找楊光華?不找楊光華,您能一下調到京城來,還直升四級?這才是運氣福氣哪!”


    侯振中則真摯深情地說:“是啊是啊,多虧您帶我找了楊光華,多虧有這麽個當大官的老同學。要不,落地鳳凰不如雞,虎落平陽被犬欺呀,我這輩子就徹底完了!全家人跟下了地獄差不離!”


    火雲說:“這就叫朝裏有人好做官。沒有楊光華,我也還是那個海南偏僻小縣的小小縣令,您呢,就更不用說了。尤其是,您還一下子就從穎昌府的一個小小通判,提升到了工部的員外郎,正七品。 所以呀,咱們兩個,還有老餘,對楊光華就得忠忠誠誠的,堅定不移的跟著楊光華幹,楊光華讓咱幹什麽,咱就幹什麽;楊光華怎麽說,咱就怎麽做。”


    “反正我是想好了,這輩子就跟定楊光華了,就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雖然楊光華對我要求的嚴一些,有時候,批我兩句,訓斥我幾句,可我知道,他這是真心對我好。老話說侯門深似海,這裏可不隻是侯門呀,這是朝廷!老弟您也上朝廷來做官了,可要接受我的教訓,我就是太直、太急、太毛躁。說實話,您跟我還不太一樣,我跟楊光華的關係呀,那真的叫一個鐵,所以他能訓我能批我,但是他心裏不會真生我的氣,更不會恨我,也就是說我在他眼裏擔得起事兒啊。您呢,相比我來說就隔了一層,所以就更加要注意。”


    侯振中不停的點頭,直說“那當然那當然。今後啊,我就跟定您了,跟定您不就是跟定楊大人嗎?您怎麽說我就怎麽做。咱倆雖然不在一個部門,但是,咱們兩個都過單身,晚上有的是時間,我們經常碰麵,有什麽事啊,多交流,您發現我的不足和問題,您就及時的指出來。總之吧,咱們不要給楊大人添麻煩,咱們要給他爭光,要給他爭氣,給他助力,咱們也得要有所作為,讓他對咱們放心。”


    火雲攥著的拳頭又提起來,做了一個打出去的姿勢,說:“好,有您這幾句話,我心裏就踏實了。咱們要象這攥起來的拳頭,緊緊的團結在楊光華的身邊,跟著他打出一片火紅的新天地。”


    這個晚上,兩人吃過飯後,就在火雲的宿舍裏,兩人幾乎聊了一個通宵。侯振中想第二天就去拜見楊光華,以表達謝意。可火雲說:“這可不行,咱們隻能到他到家裏去。我們進不了垂拱殿。我剛來的時候,是楊大人派人把我和老餘召去,才見上的。您可知道,他白天跟皇上那是形影不離。垂拱殿是皇上辦公的地方,隻有四品以上的官員,還得是朝廷的重臣,像宰相,參知政事,六部尚書,翰林大學士,才能夠直接見到皇上,並且都要先請示楊光華,經過他同意才行,您想咱們這個級別的能隨便去嗎?會被衛士叉出來的。”


    侯振中伸了伸舌頭,似乎這才感覺到自己跟楊光華的差距原來是天壤之別呀。但他還是央求火雲,盡快帶他去見楊光華。他認為這是必須的,官場上人情大於天啊。他太學院畢業之後工作了兩三年,別的學會的不多,可人情世事,人情往來,他卻經曆的不少,學到的也不少,所以他對這個事特別的期待也很是迫切。


    最後兩個人定好,合適的時間再去公主府拜訪楊光華。侯振中就把在家寫好的信,交給火雲,讓他先轉交楊光華,這樣失不了情分,他才放心。


    自打楊光華讓楊戩給蔡京送信之後,他就把這事擱下了。他知道,憑著蔡京的智慧和心機,這事兒一定能夠讓辦好,因此他也就沒再過問。


    誰知,第二天下了早朝,蔡京就來到了垂拱殿。自從開始甄別並清理官員隊伍之後,蔡京因為太忙,就很少到垂拱殿來,所以兩人最近也沒有見麵。蔡京徑直來到楊光華的桌前,行過禮之後,蔡京就拉過凳子坐了下來,笑眯眯的對楊光華說:“楊大人哪,您交代的那事啊,我已經落實了,我現在就來向您說一下,再向皇上稟報。您若不滿意我再去另行安排。”


    楊光華就欠了欠身,說:“哦,這麽快?”


    蔡京又說:“以後這樣的事啊,您就不用費力勞神的寫什麽信,直接讓人把我叫來,咱們當麵的商量不是更好嗎?也能說得透一些。”


    說著話,蔡京就已經把對侯振中的委任狀、官複原職的通知手抄件,展開來放到了楊光華的麵前。楊光華卻又把兩份文件推迴給財經,說:“先感謝宰相。您辦好了就行了,我不用看,皇上那邊呢,也不用看。我向皇上稟報一下,我一定要特別把您親自安排、親自處理的情況,向皇上稟報說明。宰相您放心,隻要我楊光華在這個地方,您所有的功勞,我隻會給您說大,不會說小,更不會淹沒,咱們的目的呢,就是要把朝廷的事情、皇上的事情辦好,讓皇上放心、讓官員們信服”。


    其實,楊光華的目光敏銳,速度極快,當蔡京把兩份文件推到他麵前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到了標題,自然明白了一切,內容也就不必再看。他這樣做,既讓蔡京覺得對自己信任,又突顯出自己的寬宏大度。


    蔡京接著把聲音壓得更低,轉頭瞟了一眼皇上,悄悄的問楊光華:“哎,楊大人,這次甄別和清理運動,開展十多天了,有沒有向皇上告狀的?皇上有沒有問過?”


    楊光華當然明白蔡京的意思,便同樣壓低聲音迴道,“根據我掌握的情況,迄今為止還沒有,都沒有,您盡管放心,如果有這方麵的事情和動靜,我會立即通知您,我不是說過嘛,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今後呢,我們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統一體。”


    蔡京很是高興,連說:“對對對,統一體,統一體”。說罷,就告辭離去。


    楊光華望著他的背影,真切感受到了自己位置的重要,同時也看出了,蔡京對自己已經是真正的服氣加信任了。這次侯振中一事,他當時隻是想,能夠讓侯振中官複原職,然後調到朝廷來就好。蔡京辦成這樣,確實是他沒有想到的。由此,他知道自己在朝廷的分量又加重了一成。侯振中提拔到朝廷來,對他自己的勢力,無疑又增加了一個當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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