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楊光華的匯報,徽宗越琢磨越覺得曾布無理無狀且無情無義,太不像話。身為宰相,不僅僅是百官之首,也是百官之典範。忠於皇上,擁護皇上、樹立皇上權威、提高皇上威信,強化皇上尊嚴,是宰相的本職要求,也是宰相的重大義務。而曾布的行為卻恰恰相反。徽宗把他對楊光華說的幾句話,仔細的梳理了一下,再把近段時間以來,曾布的所作所為,還有彈劾奏章裏說的那些迅速分析了一下,才深切地感到,曾布完全辜負了他的期望和信任,不能再容忍了,不能讓他為所欲為了。不然,他就成了毒瘤,而這顆毒瘤就會在膨大起來,到處散發毒性,甚至會危及江山,危及他的皇帝寶座。想到這裏他不覺渾身一震,眼前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感。於是,立即把楊戩喊了進來。


    楊戩邁著輕盈但快速的步伐來到徽宗跟前,問:“皇上,您,有何吩咐?”


    徽宗說:“楊戩,你記住我下麵要說的話,馬上去向曾布傳達我的口諭。”


    楊戩立即雙腳並立,低眉順眼的說了一句:“請皇上頒旨”。


    徽宗就說:“你去向曾布傳達我的口諭:鑒於曾布任職以來,專橫跋扈,為所欲為,把朝廷的官職和爵祿當做自己收買人心、營造獨立王國的資本和禮品,隨意送人,目無聖上,目無國法。為此,皇上特命曾布,自即日起,暫停所有職務,迴家反思。宰相屬理的工作業務,暫由楊光華屬理。何時迴朝複職,視反思情況定。楊戩,你記住了嗎?”


    楊戩點頭說:“記住了,我都記下來了。”


    徽宗說:“那好,你去吧,注意他的態度,迴來告訴我。”


    楊戩答應一聲,就一路小跑向曾布的辦公室跑去。


    再來說曾布。看著楊光華離去的背影,本來就很是氣壯的曾布,更加自信了。他覺得徽宗眼下離了他還是不行的。放眼整個朝廷,不論資曆能力還是魄力膽識,無人能與他匹敵;特別是皇上對他的信任和倚重,更是無人能夠相比的。最近一段時間,無論是有人彈劾也好,有人向皇上告黑狀也好,包括發生的幾件事情,他認為這也是必須經過的一個坎兒。人嘛,不論當官還是做事,甚至家庭過日子都不會一帆風順、一馬平川,挫折和坎坷都是免不了的,問題是當一個人麵對挫折和坎坷的時候,有沒有信心、勇氣和膽識扛過去,隻要扛過去了那麽往後的路就會一順百順,就能直掛雲帆濟滄海。況且,不論那些人多麽起哄、多麽牛逼,皇上依然信任自己倚重自己,並沒有任何的不快表現。即使自己在朝堂上、在垂拱殿公開頂撞皇上,皇上也隻不過讓那個小秘書來轉達幾句不疼不癢的話,並沒有實質性的東西,這說明皇上對自己依然是高度信任和倚重的。這麽想著,他心裏也就覺著坦然了許多,又拿起筆來開始寫那篇關於熙寧變革的文章。


    正這時,秘書迴來了,向他報告說,“已經向刑部和大理寺傳達了您的指示和要求。大理寺當時就說,三天之內將對這五十多個人全部判決。屆時請宰相最好能夠到場”。


    秘書匯報完了,曾布說:“嗯,我會去的。你迴複他們,判決書我是要簽字的,沒有我的簽字不能生效”。


    秘書說:“記下了”。


    這話剛剛說完,就見門口進來一個身材高大氣宇軒昂的人。曾布沒有抬頭,他的秘書一看,趕忙說到,“哎喲,是楊大官,你不在皇上身邊忙活,跑到這裏來有何貴幹啊?”


    語氣裏帶著調侃和玩笑。在許多人眼裏,太監根本就不是人。對於楊戩這樣直接為皇上服務的,明情懂禮的人都會高看他們一眼,因為他們通天;可偏偏就有個別人,比如曾布和他的秘書,拿著這個太監不當迴事兒。隻見楊戩昂首挺胸,並沒有搭理曾布的秘書,而是邁著堅定有力的步伐,徑直走了進來。走進門口,雙腳一並,立正姿勢站定,朗聲喊道:“曾布聽旨!”


    曾布此時才看到來人是楊戩,但是不想搭理這個太監,他從內心裏對太監極其反感,特別是太監們那種哈巴狗一樣的說話和行為方式,曾布一看到就惡心,直想嘔吐。所以當楊戩朗聲大喊的時候,他依然像楊光華來的時候一樣,頭都沒抬。


    楊戩一看曾布不理,就又提高嗓門大喊一聲:“曾布接旨!”


    曾布被他這一又亮又高的一聲大喊鎮住了一樣,不由自主就站了起來,看著楊戩問:“你說什麽?”


    楊戩就又重複了一遍,曾布這才不得不放下毛筆,按照規矩辦事了。因為楊戩分明喊的是“接旨”,曾布隻好行了個禮,然後恭恭敬敬的站在楊戩的麵前。曾布雖然身材也算魁偉,但是比起楊戩還差點事兒,再加上年紀一大身材萎縮,因此在楊戩麵前他就明顯矮了一截。楊戩見曾布已經恭恭敬敬的站好,就開始說道:“皇上口諭......”,然後就把皇上的口諭重述了一遍。宣讀完畢之後,楊戩又強調了一句:“曾布,從現在起,你已經被停止宰相屬理的全部業務,請隨我一同到垂拱殿跟楊光華交接吧。”


    曾布這時候似乎才剛剛睡醒一般,冷著臉,搖了搖頭,眨巴眨巴眼,問楊戩:“你剛才說什麽?”


    楊戩說:“我已經把皇上的口諭宣布的非常清楚,不再重複。”


    曾布突然懵了一般,眼前閃過一道白光,腦子裏劃過“吱”的一聲,他這才意識到,皇上跟自己動真格的了。而曾布的秘書,這時候已經臉色鐵青,目光遊離,一會兒看看曾布,一會兒看看楊戩,兩隻手不知往哪裏放。他絕對沒有想到,曾布的末日來的這樣快。


    曾布很快鎮定下來,明白了一切,現在皇上說的是暫時停職,這道口諭並沒有判他的死刑;再說宰相屬理的業務是暫時由楊光華代理。他知道楊光華沒有這個能力,更沒有這個魄力,也沒有這份經驗和擔當。皇上隻不過是要考驗考驗他,要不了三天,朝廷的事務堆積成山,楊光華就得不得不再來請他出山,所以曾布想,這樣也好,更顯我的重要性。我晾他們兩天,讓他們也看看朝廷離了我曾布,你們還能不能運轉。因此曾布說道:“老臣接旨。稍後老臣就去向楊大人交接業務”。


    此時,楊戩已經轉身離開了曾布的辦公室。楊戩走後,曾布就對秘書說:“你,害怕了嗎?膽小如鼠,怎麽能成大事?我是當事人,你怕什麽?你要聽明白,皇上隻是讓我迴家反省,這就象騎兵跑累了,停下來歇一下,沒有啥了不起的。你看著,頂多三天,皇上還得請我再出山。這幾天他們隻要不對你說什麽,你就在這個地方堅守你的崗位。楊光華不會到這裏來上班的,他離不開皇上,皇上也不會讓他離開。如果他問起你,關於朝廷的一些業務上的事,你隻告訴他,你不清楚、不懂得,以前都是宰相屬理的就行了。記住了嗎?”


    秘書很迷茫,隻顧點頭,心裏卻犯迷糊。他想,你哪來這麽大的自信呀?皇上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還說不出三天就會再請你出山,可能嗎?但是秘書轉念又想,曾布已經在朝廷呆了二十多年,光幹朝廷的二把手,就有七八年的經曆,憑他對三代皇帝、兩位太後的了解,與宰相共事的經曆,說老馬識途當之無愧,曾布這樣的判斷,看來也是有道理的。因此秘書這才應了一句說,“宰相你放心地迴家休息,我會按您的要求,做好有關事項的。”


    其實,當楊戩傳達完皇上口諭的時候,就已經到午飯時間了。所以楊戩急急忙忙趕迴垂拱殿,就是為了要送皇上去吃飯。


    而曾布呢,一看時辰,就跟秘書說:“你去告訴楊光華,上午時間不夠了,下午皇上讀書的時候,我再去跟他交接。”


    秘書答應著,就向垂拱殿跑去。這時候楊戩和楊光華已經一邊一個跟在皇上的後麵走出了垂拱殿,曾布的秘書看到皇上過來,忙跪下磕頭,起來之後往旁邊一閃,然後就湊到楊光華跟前小聲說,“宰相說,該吃午飯了,他怕耽誤您吃飯,讓我請示您,能不能下午皇上讀書的時候,再讓宰相過來交接?”


    楊光華知道,皇上已經聽到了這個秘書的話,就不吭聲,此時徽宗轉過頭來,對楊光華點了點頭,楊光華才對曾布的秘書說,“好吧,就這樣,下午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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