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光華早知蔡京其名,這是第一次見到本尊。當然他並不很了解蔡京,隻聽說他心機很深,交友麵廣,尤其書法,不亞於蘇軾的水平。蔡京這話明顯的有點兒巴結諂媚的味道。楊光華也沒想到,作為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臣,能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聽著自然是舒服,因此對蔡京笑笑,點了點頭,說:“還請蔡大人多多關照、多多提攜”。


    在這過程當中,曾肇一言不發,隻用手按著酒杯,誰說話他就用眼瞟誰一眼。也許王詵看出來,曾肇心裏不太愉快,就端起杯說道:“曾大人,你可是皇上的重臣呢。雖然你的品級是正四品,可你是給皇上起草詔書的,皇上很是倚重你。我們這些人可都要拜托你多多關照呀! 唵?來,先表示一下謝意”!說罷,又往曾肇麵前舉了一下杯。


    曾肇抬了抬眼皮,幹笑了一下,說:“王大人言重了。我可沒那麽大本事,我隻不過是遵皇上命,寫點小稿什麽的,一輩子也就做這點事。沒有大能耐也沒有大出息。還望王大人多多相助”。


    兩人幹了杯中酒。到這時曾肇似乎明白了,為什麽蔡京王詵,要跟這位朱老板一起喝酒,並且沒有到王詵一貫喜歡去的京都最好的酒店福天閣,而是找了這麽一個僻靜清雅有特色的中等酒館。原來是為蔡京去杭州居住做鋪墊呢。


    接下來,就隻有王詵、蔡京和朱老板,圍繞著在杭州吃喝玩樂的話題,聊得熱火朝天。而曾肇和楊光華,幾乎被無視,顯得很是冷落。好在,沒多久,蔡京的隨從進來說,蔡夫人身體不舒服,要請大夫。酒席隻好結束。


    大家一起來下樓來到酒館門口,蔡京坐上隨從雇好的馬車,獨自先走了。


    朱老板原本雇好了馬車,送王詵和蔡京迴家,既然蔡京已走,朱老板就問曾肇:“曾大人、楊大人呐,您二位也一起上車吧?我送三位迴去。正好,這車呐,是四人的”。


    曾肇搖手說:“不用不用,我和楊助理一起走。你這車,還有這位護衛呢。就不麻煩了”。


    王詵直接拉住曾肇的手就往來車上推:“來吧來吧,咱這麽尊貴的身份,在這大街上拉拉扯扯多不好看?護衛?讓他跟著跑就行。年輕嘛”。


    曾肇半推半就上了車,楊光華也跟著坐到車廂最邊上。楊光華看那護衛似乎比自己年齡還大,就覺得自己坐車、讓人家在下麵跟著跑,心裏過意不去,便對王詵說道:“讓這位大哥上來吧,我往裏擠一下,坐我邊上”?


    王詵就高聲說道:“好吧。上來吧”。


    等護衛上來坐下,馬車啟動了,王詵對護衛說:“小剛子,楊大人這麽大的官,先想著你。這就叫禮賢下士,知道嗎,唵?學著點”。


    護衛就說:“是。謝謝楊大人,謝謝楊大人”。


    王詵又對馬夫喊道:“喂,夥計,慢點走,俺們還要說話呢”。


    接著,又對曾肇說:“曾大人,您剛才在酒席上,太客氣了吧?中書省四位舍人,雖然袁布凡排在你之前,可皇上最倚重的還是你呀。袁布凡嘛,是章惇的人,皇上並不喜歡。楊狀元,我這麽點破了,你心裏該有數了吧,唵”?


    對王詵這話,楊光華不好迴答,但心裏確實明白了。王詵又說:“楊狀元,你這麽優秀的大才子,可否婚配啊”?


    楊光華迴說,“沒呢,感覺沒長大哩”。


    王詵說:“哈哈,還小?我十九歲的時候,兒子都兩歲了。在皇上跟前,快二十的人還不能婚配,那是要被人說閑話的。這麽著,過幾天,把蔡大人送到杭州迴來之後啊,我可要給你提親哦,唵?”


    楊光華忙搖手說:“豈敢豈敢,豈能勞煩王大人啊”。


    其實,早已經有人給楊光華提過親,隻是楊光華都以還在上學為由推掉了。楊光華一直想的是必須先有江山,才能有美人;先有事業才能立家,要不然早早立家,事業不成,家也好不了。而今王詵提出這個問題,倒是讓楊光華有些為難了。拒絕,那肯定是不行的;不拒絕又不知道王詵要給他說個什麽樣的女子。所以隻能如此迴答。


    “我給你做這個大媒,一定讓你娶上一個當今大宋朝家境最好、地位最高、又是最美豔的女子,你信嗎,唵”?王詵說的挺開心,笑得也爽朗。


    這迴楊光華沒有迴應,隻在心裏想:怪不得人家都說王詵沒正性,看來名不虛傳呐。


    車到曾肇家附近,曾肇就先下車迴家了,車上剩下四個人。車再啟動,朱老板一直靜靜坐著,一聲不吭;隻有王詵又滿腔熱情地大聲說起來:“楊狀元,現在,咱倆說點知己話。朱老板不管咱們的事,他嘛”----他說的是護衛:“不懂這些事。你就當眼下就咱倆,唵?我知道,你去中書省,是沒辦法的事。本來,皇上是要你做他的禦用秘書,太後也同意。就是被章惇那老家夥擋住了。對吧?”


    盡管楊光華明知王詵說的是實情,但不清楚他是何用意,隻說:“我,不大清楚呀。那都是最高機密,我怎麽能知道?還是您老厲害,啥都逃不過您的法眼。”


    “那是”,一聽這話,王詵更加起興:“皇上的大事小情,都不瞞我。我實話給你說,章惇忒漲包,他以為自己是三朝元老,誰都奈何不了他。還是不到時候,時候一到,他哭都找不著地方。信不信,唵?”


    如此肆無忌憚的話,楊光華自然不敢應聲。王詵繼續饒有興致地侃侃而談:“現在啊,好多被他整過的人,都在秘密商量,找個由頭,把這老家夥辦倒。這事我也給皇上說過,省得好象天下是他的,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裏。我給你說這些呢,是想讓你心裏有個數,你是新人,沒有勢力,也沒有資本,這些事你可能參與不上。可你得學會站隊,千萬別站到章惇那邊去了。那個姓袁的,你對他要防著點,他可是章惇的鐵杆。曾肇嘛,人厚道,深受皇上信任,你多跟他來往就沒錯。隻是這人太過自大,不大好交往。象今兒晚上,他能跟你一起出來喝酒,真是讓我開了眼界,沒想到。至於張、蔡那兩個舍人,都聰明透頂,他們最會看風頭。楊狀元,我這也是在幫你謀劃未來呢,你說是不?唵?”


    說到這裏,車已到天波府。楊光華下了車,說道:“謝謝王大人!您的話我都記在心坎上了,特別感謝您的提點和教導。啥時候您方便了,我專程去貴府拜訪,可別不認得我,把我趕出來呀”!


    王詵哈哈大笑:“好家夥,真是聰明啊,我王府對你楊狀元隨時敞開大門歡迎,唵?不過呢,我可是經常雲遊四方,可別是專挑我不在家的時候來,唵?”


    楊光華在大門前的大紅燈籠下,作一個高揖,拖著嗓門說道:“好,後會有期”!直望著馬車沒入到黑影裏,才隨著開門的家丁大步跨進大門。


    這一夜,不知是喝了酒的原因,還是聽了王詵那些令自己既感到高興、又覺得不安的話,楊光華久久不能入睡。盡管王詵有些話令他不安,但很多話,是第一次聽到,並且自己確實需要知道。況且,這種話,也隻有王詵這樣的特殊人物才能說得出來。別人是不會說、更不敢說、也說不出來的。看來,在這樣的場合,跟這些人交往,是真能長見識、長心眼的。這讓他想起了楊震說過的話:“當官了,就得學著交際,不斷擴大交際麵,既能交朋友,也能學知識,還能長見識。隻是別濫交,也別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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