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的鄭國公主是神宗皇帝的第四個女兒。因他的母親朱氏,與徽宗的母親陳皇後同時進宮,走得近也合得來,兩人年齡又隻差兩歲,所以從小就喜歡在一塊兒玩兒。特別是鄭國公主寫一首好字,畫一手好畫,古琴也彈得好,因此兩人既是最要好的兄妹,又是才藝方麵的知音。


    徽宗登基為帝之後,別的公主都要按規矩,不得輕易見徽宗,倘若偶爾見到,還必須按規矩稱唿徽宗為“皇上”,或者“官家”。唯獨這個鄭國公主,常常會悄悄地跑到垂拱殿或者禦書房,逢上徽宗召見大臣、或者跟臣子們議事,她就再悄悄溜走;倘若隻有徽宗一個人,不管在幹什麽,她都要跟徽宗玩鬧一陣才肯離開;再不就是在路上截住徽宗打鬧一番。此等事,曾經被太後看到,教訓過一次,但過後一如往常。


    這鄭國公主長得容貌格外精致,標準的瓜子臉、柳葉眉、尖尖的下頜、秀巧的小嘴兒,最特別的是她的發飾,跟別的公主都不一樣,總是高高的盤起來,之後隨手打個節,還要配上兩條流蘇,走路從來都是跑跑跳跳的,兩條流蘇就隨之舞動,看上去活潑的很。這次,她從徽宗身邊跑開之後,咯咯咯笑著,心裏隻想著要去看新科狀元,一下繞到徽宗一側,徑直跑到集英殿去了。


    到了大殿正門一看,大殿門外三步一哨、五步一崗,戒備森嚴;大殿正門大門口紅燈高掛,標語醒目;大殿內座次整齊、人聲鼎沸。鄭國公主畢竟十六歲了,皇家的規矩,她還是懂一些的,所以她知道不能從正門進,就轉身往後門走。


    丫環拉住她衣角,悄聲說道:“公主,大門就在前麵,咱往哪去呀”?


    公主對丫環扮個鬼臉,扯了她一把,嗔道:“這裏不讓進,快走!”


    兩人一口氣繞到了後門。也就是在她繞來繞去的功夫裏,徽宗已經處理完了那幾個請願官員的事情,帶著楊光華和章惇他們向集英殿走來。


    鄭國公主從後門進了集英殿之後,一看大殿裏坐的全是官員,看官服的顏色就知道,紫的紅的緋的,都是大官。從後麵看去,一排排一個個的長翅官帽,顫顫悠悠、晃晃蕩蕩,煞是好玩,她差點大聲笑了起來。


    她就想:這些大官,平時見到,都是一本正經、道貌岸然的,可從後麵看去,全都一個樣:長了翅的黑西瓜!狀元一定跟這些人不一樣。可狀元在哪裏呢?躲在後麵看了半天,也沒看到狀元的影子。隻好又溜出來。後門的衛士都認得這個鄭國公主,所以也沒有人去攔她問她。丫環問她,“好不容易進去了,咋又出來”?


    公主右手食指擱在嘴上,示意丫環不要說話,自己小聲說:“宴會還沒開始,裏麵的衛士不認識咱,讓他們看到,就把咱抓起來了,還怎麽看熱鬧?”


    於是就躲在後門一邊,背著手靠在牆上,兩眼望著碧藍的天空,也不搭理丫鬟,隻顧自己想著心事,期待著狀元的出現。


    她聽宮裏的人說,這個狀元是楊家的後代,一肚子的學問。人家都說,這個新狀元可是不得了,在先帝健在的時候他就敢發表文章,預測說先帝很快就會殯天;還言之鑿鑿地斷言,接班的是端王爺。果不其然,文章發表了兩天,哲宗先帝就駕崩了,並且登基為帝的還真的就是端王爺。當時整個皇宮裏那是議論紛紛,誰人不說這寫文章的人就是個神呐!後來才知道並不是神,而隻是太學院的一個學生。直到今兒才對上號,新科狀元楊光華,就是那個膽大包天寫了那樣一篇文章的人,就是那個神一樣的太學院畢業生。


    正因此,鄭國公主充滿了好奇和神往,一定要一睹這個新科狀元的風采,和這個被稱作神的模樣。


    她還聽說過,狀元常常應該是被招為駙馬的,可是不知道怎麽迴事,這個狀元為什麽不能成為駙馬呢?要是成為駙馬的話,那,嫁給他的那個公主該是誰呢?會不會是自己呢?若太後和皇上哥哥讓她給新科狀元做新娘呢?


    正如癡如醉地想著呢,突然聽到集英殿裏麵傳出嘩嘩的掌聲。她一把推開丫鬟,跳起來衝進了大殿。


    此時她看到,一個英俊瀟灑,穿著狀元袍的青年小夥正侃侃而談。她就半蹲下身子,悄悄的挪動著往前靠,靠得越近,看得越清,也聽得越準。


    她已經挪動到了最後一排官員們的椅子跟前。這下她看得更清晰、更逼真了。嗬!這個新科狀元,長得真是帥呆了!她不會描寫,但是她就是看著順眼:玉樹臨風,英俊瀟灑,陽光帥氣,意氣風發。再仔細看,是那麽眼熟,很象一個人,一個她最熟悉最親近的人,象誰呢?誰?心尖陡然一動:他,皇帝哥哥!真的像,特別地像!她兩眼直盯盯地看著,感覺嘴裏像是含了一塊特甜特爽的冰糖,那冰糖汁滋滋地順著嗓子眼往下淌,刹那間滿肚子裏充滿了甜蜜清爽的汁液。狀元演講的聲音,像小鋼鑼,洪亮清脆底氣十足;講出來的話,節奏分明,抑揚頓挫,鏗鏘有力。鄭國公主想,我怎麽從來沒聽過這樣講話的?從來沒聽過這樣好聽的聲音呀?原來男人也有這樣好的嗓子!她不禁對這個新狀元更加充滿了向往和鍾愛之情。可她不是官員,她也不是被邀請的嘉賓,她不能再往前靠了,隻能半蹲在一張擺滿了杯盤碗碟的餐桌後麵;她的丫鬟蹲在她的後麵,兩人跟小偷一樣,悄悄的看著聽著,直到楊光華的演講結束。公主還沒聽夠,脖子伸的長長的,眼睛瞪的圓圓的,一勁兒的往前看。她想再找到那個新狀元。新狀元演講完畢,已經坐迴到自己座位上了,她隻從側麵望見他的狀元袍,卻怎麽也看不到他的麵龐了。她咽了口唾沫,搖搖了頭,重重地歎了口氣。


    此時宰相章惇正在講話。鄭國公主覺得他的聲音喑啞刺耳,聽著像一把破舊的鋼銼,在銼著自己的心,就又搖搖頭,帶著丫環,退迴到後門,轉身跑了。


    一氣跑到花園裏,兩人才停下腳步。公主走近一棵正怒放的桂花,湊到跟前,深吸一口氣,“啊,真香!你說,那狀元身上是不是也是這味道?”


    丫環噗哧笑了:“公主,得了相思病,迷上狀元了吧?要不要我去給太後說,讓太後為你保媒呀”?


    “去!”公主的臉頓時紅透了,嗔怪道:“你敢!我撕爛你這張漂亮的小嘴,哼”!


    說罷,兩人咯咯咯地,縱情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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