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進來看了一眼營帳,發現李欽遠已經不在了,就看著顧無忌說道:「你剛和他說了什麽?」


    顧無忌看他進來也顧不得和常山追憶往事了,衝過去就是一拳。


    他今天火氣大,特別想揍人,可打小輩,顯得他沒麵子。


    不過既然那小子的爹來了。


    嗬。


    他就不客氣了。


    李岑參自然不會白白讓他打......


    很快,剛剛還安安靜靜的一個營帳又變得「熱鬧」起來,常山像是早就習慣了,依舊做他的壁上觀,估計這會要是有盤瓜子,他當場就能嗑起來。


    而此時的營帳外,李欽遠瞧見顧無憂追出來就停下步子,握住她的胳膊,皺眉道:「外頭這樣冷,你追出來做什麽?」說著就要去解身上的鬥篷給人披上。


    顧無憂跑得有些急,氣息也有些喘。


    見他動作,倒是抬手攔了下,喘氣道:「不,不冷,你自己穿。」


    李欽遠有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也沒再堅持,抬手替人把兜帽戴上,又把她身上的鬥篷重新攏得嚴實了一些,確保不會再有風透進去,這才握著她的手,往風不是那麽大的地方走去。


    這會夜已經深了,外頭又冷,他們所在的地方除了他們之外就沒別人了,他就這樣牽著她的手,慢慢走著,邊走邊問,「有話想和我說?」


    「李欽遠,」


    月色下,顧無憂喊他的名字,卻沒看他,而是看著兩人的影子,低聲道:「我今天是不是做錯了?」她不怕別人怎麽看他,也不覺得這樣大庭廣眾之下抒發自己的愛意有什麽錯,可她擔心他會不高興......


    腳步聲一停。


    李欽遠伸手把顧無憂的臉捧了起來,果然瞧見她纖長的睫毛沾了一些水光,在月光的照映下顯得支離破碎,他輕輕嘆了口氣,指腹揩拭著她眼角的淚,溫笑道:「哭什麽?我有說你錯了?」


    「沒......」


    顧無憂嗓音怯怯地,還是不大敢看人,垂著眼皮,小聲道:「可你剛才明明阻止我了,我,我沒聽你的話。」


    李欽遠看著她,無奈道:「剛阻止你,不是怕別人知道我們的關係,是不想陛下和定國公生你的氣......」他一邊說,一邊湊近人,密實的吻壓在眼角處,帶著感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讓別人知道我們在一起。」


    從最開始他們挑破那一層關係,他就想廣而告之,想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京城裏最好看的姑娘是他的。


    把她眼角的淚都藏到自己的口腹之中,看她終於捨得抬起頭,露出疑惑又不敢確認的目光,李欽遠抬手颳了刮她挺翹的鼻子,笑她:「小哭包,還哭嗎?」


    顧無憂搖搖頭,又反應過來他那個稱唿,臉又紅了起來,低聲道:「我才不是小哭包。」


    她也就碰到他的時候,才這樣。


    李欽遠笑看著她,倒也沒說什麽,生怕定國公迴頭見她迴去晚了,又要生氣,便撫了一把她微亂的頭髮,「迴去之後別跟伯父吵架,他沒為難我,這事也是我提議的。」


    「說得少了,我怕他不相信我的誠心。」


    見她欲言又止,知她心中所想,又笑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但我既然說了便一定會做到。」


    「你啊——」李欽遠摸摸她的頭,望著她的眼神清亮,聲音在這夜色的籠罩下也變得醇厚起來,「就安安心心待在家裏,等著我一年後來娶你。」


    「那你......」


    顧無憂張口,話語露出不舍,「什麽時候走?」


    李欽遠撫著她的頭,笑,「等元宵之後吧,過幾天就是元宵了,我陪著你過完元宵就離開。」


    「這麽快?」


    顧無憂驚道,「那豈不是就三天了。」


    她張口欲言,可看著他這雙明亮澄澈的眼睛,頓時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了,低著頭抿了抿唇,再抬頭的時候,倒是咬著牙,一臉堅定和堅強的樣子,「你不用擔心我,我會在家裏等你迴來。」


    後頭還有一句話,「你一天不迴來,我一天不嫁人。」


    心跳漏了一拍,就連瞳孔也縮了一些,李欽遠再也克製不住,猛地抬手把人攏到自己懷裏,他急促唿吸著,動作用力的似乎要把人揉到自己懷裏。


    風拂過兩人的長髮,揚起他們的衣袍。


    在這萬籟俱寂的天地下,每一處地方都是那麽冷,可他們彼此相擁在一起,仿佛感受不到那份寒冷似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欽遠才從喉嚨深處吐出一個字,「......好。」


    說完。


    他便鬆開了手,牽著她往顧無忌的營帳走,「我送你迴去。」


    顧無憂沒有拒絕,不過也沒讓他送到營帳前,而是在拐彎的時候讓人先迴去了,免得迴頭爹爹瞧見又該不高興,兩旁都點著篝火,倒也不黑,她獨自一人握著李欽遠早些時候送給她的那把玉梳。


    剛走到營帳前,還沒進去,就看到從裏頭走出來的李岑參,腳下步子一頓,她呆呆看著人,「李伯父?」


    等反應過來,連忙朝人斂衽一禮,「給您請安。」


    李岑參看著人,點了點頭,又看了眼身後,沒瞧見人,便道:「外頭冷,進去吧。」


    「......是。」


    李岑參從來都是這幅少言寡語的樣子,對家人如此,對天子亦是如此,可顧無憂看著他在夜色下,禹禹獨行的樣子,也不知怎得,竟瞧出幾分傷感,她不由脫口而出,「伯父,李欽遠他,其實很崇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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