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秋目光低垂靜靜的聽,靜靜的想,她不笨,立刻就領會了何靜話中的意思,於是輕聲說道:“靜姐姐,你跟我說這些,是希望我跟耿輝月和解嗎?”


    這麽快就被看穿了心思,何靜神色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穩住了,目光平視著沈言秋低聲說道:“耿輝月確實討人厭,但是她的命太好了,她的身家背景擺在那裏,我們不能不去顧忌,言秋,你受了傷大家都很生氣很難過,但我們也要理智,不能被情緒左右而不顧及一意孤行的後果,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懂你的意思,靜姐姐,”沈言秋目光沉靜,聲音低緩的說道:“耿輝月做錯了事情,我隻是想讓她接受應有的法律懲罰,我以為無論貧窮還是富貴,大家在法律麵前都是一視同仁的。”


    何靜連忙說道:“大家當然是平等的!即便你跟耿輝月和解,也不代表她逃過了法律懲罰,她的家人必須給予你足夠的補償,這份補償必須足以抵消她的牢獄之災,這樣算來,她不還是受到了懲罰嗎?”


    沈言秋轉過視線低頭不語。


    何靜看到沈言秋情緒低沉的模樣,內心也有些愧疚和掙紮,卻仍舊低聲說道:“言秋,我們活在這世上是有諸多無可奈何的,人總要學會讓步和妥協,才能走的更遠過的更好,我以為這個道理你比誰都懂。”


    沈言秋當然懂這個道理,人生短短二十年,不知道經曆過多少次無可奈何的退讓妥協,她憤怒過頹唐過茫然過,後來也都平靜的接受。因為她知道不接受又能怎樣呢?她沒有抗爭的資本,也沒有人護著她,她就像是原野上的草,風往哪邊吹她往哪邊擺,再怎麽痛苦,也總能挨到風停雨歇的時候,而她仍然要紮根在貧瘠的泥土裏拚命的生存。


    “靜姐姐,我會好好考慮你說的話。”沈言秋低聲說道。


    何靜輕唿了口氣,說道:“好的言秋,跟你說這些我也很難過,但是義恆現在極其不理智,什麽都不考慮,但你們兩個是一體的,你也要為他著想的,對不對?”


    沈言秋點點頭,說道:“義恆哥都是為了我,我自然要為他考慮。”


    何靜覺得壓在心裏的石頭被搬開了,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但仍有些愧疚,便輕聲說道:“言秋,我並不是怕公司利益受損才勸你跟耿輝月和解,而是出自於別的原因。”


    “什麽原因?”沈言秋看著何靜問道。


    何靜似乎有些難為情,垂著眼睛說道:“我跟程昊在交往,他比我小幾歲,所以我一直不好意思把他帶到你們麵前,他跟耿輝月是姨表姐弟,從小一起長大,感情非比尋常,程昊希望我能勸說你們和解,一方麵是為他姐姐耿輝月,一方麵也是為我們兩個,假如兩家公司的關係從此僵化,我跟程昊估計也很難走下去。”


    沈言秋自然能夠理解她,心裏也沒有為此產生怨念,隻是再次說了句她會好好考慮的話。


    周義恆提著早點迴來了,見何靜一大早就來了,有些詫異,但是也沒說什麽,隨口問了句吃早飯了沒有,何靜站起來說道:“我吃過了,趕著上班前來看看言秋。”


    “公司的事情你多費心,等我忙完這一次的事情就給你和家樹放假。”周義恆一邊擺放早餐盒子一邊說道。


    何靜笑著沒說什麽,轉身和沈言秋說道:“好了言秋,我去上班了,記著我說的話,別胡思亂想,好好休息。”


    “我知道了,靜姐姐,你路上小心。”


    待何靜離開,沈言秋迫不及待的開始吃早餐,她的肚子已經餓的不行了,再不吃飯就要唱空城計了。周義恆看她吃的開心,自己也覺得開心,笑著問道:“剛才何靜來跟你說什麽了?”


    沈言秋手頭也沒抬,若無其事的說道:“沒說什麽,就關心關心我的情緒。”


    經曆過一番痛苦折磨,小姑娘情緒恐慌低沉也是正常,是需要外人給予開解,於是周義恆點頭說道:“她說的對,你現在就要好好休息,旁的事情都不要再想,把自己身體養好了比什麽都重要。”


    沈言秋嗯了一聲,仍舊認真的吃著飯,周義恆也拿起自己的那一份吃起來。


    這一個白天周義恆都在醫院陪著沈言秋,時不時拿著手機到外麵去接電話,沈言秋知道很多電話都跟自己有關。中午的時候耿輝跟程昊也來了,關心了幾句沈言秋的傷情,又語含歉意的提了庭下和解的事情。


    沈言秋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周義恆直接替她說了拒絕。


    “耿先生,我之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不需要你提供補償,我隻要耿輝月為她所做的事情付出法律上應有的代價。”


    耿輝神情有些冷淡,內心的氣憤半藏半露,說道:“義恆,這是你的想法,不是沈小姐的想法,她才是苦主,你沒有權利替她做決定,沈小姐,無論你有什麽要求都可以提,隻要你願意跟我妹妹和解,讓她免於牢獄之災,我都答應你。”


    周義恆卻仍攔在沈言秋麵前說道:“我再說一遍,我們不需要你給的補償!”


    程昊也說道:“周總,沈小姐成年了,她是你的未婚妻,不是你的女兒,我覺得你應該稍微尊重一下她們意見。”


    周義恆轉頭瞪了他一眼,不高興的說道:“這件事似乎跟你沒什麽關係。”


    “義恆哥!讓我跟他說兩句。”沈言秋在周義恆身後說道。


    周義恆轉頭看著她,用眼神詢問她的意圖,雖然什麽也沒看出來,卻也不能不顧及沈言秋的意願,於是便側身讓開,讓沈言秋可以和耿輝麵對麵說話。


    沈言秋看著耿輝,平靜的說道:“耿先生,我可以跟耿小姐停下和解,不要您給的任何補償,我隻要耿小姐做到兩件事。”


    “哪兩件事,沈小姐請說。”


    “第一,我要她在網上給我公開道歉,第二,我要她在自己的臉上劃同樣的一道傷口,既然我的臉毀了,她得陪我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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