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義恆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沈母的一番話並不是在為他們處事不公而辯解,沒有顯示出一絲一毫的歉意,而是在耍感情牌,指責沈言秋不替他們考慮,並希望許春芽主動放下怨念,主動跟他們和解。


    他低頭看著沈言秋,暫時什麽話也沒說。


    沈言秋靜靜聽著媽媽把話說完,那些看似有道理其實隻是道德觀綁架的話語,並沒有讓她的內心有些許動容,隻是在深處慢慢的升騰起點點酸澀,像是氣泡一樣升起又破碎,最終慢慢累積成壓抑的疼痛。


    她不想和自己的母親爭辯,論一論他們究竟有沒有錯,他們錯在哪裏,也不想跟他們吵嚷,說自己希望從他們那裏得到什麽,卻又因為他們失去什麽,因為這些話語說出來一點意義都沒有。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可她已經不是孩子了。


    沈言秋抽出被周義恆握著的手,從他身後走出來,看著自己的母親說道:“過去的事情我不想談了,我來這裏是想告訴我,我現在過的很好,你不要再找我了。”


    沈母連忙說道:“言秋啊,你離開家一年了,媽媽每天都在想你,現在好不容易見到你了,你怎麽能說這樣的話呢?沈母叫以後不要找你了?難道你真的不要媽媽了嗎?我可是你媽媽呀!沒有我十月懷胎,你怎麽能來到這世上?”


    “言秋可沒說不要你,”周義恆搶先一步說道:“她隻是說讓你們不要找她了,也不需要為她擔心,她可以在這座城市生活的很好。”


    “那不就是不要我和她爸了!”沈母沒有控製住,拔高了聲音說道:“你怎麽能這麽沒良心啊!言秋,你看我和你爸住的地方,巴掌大的地方,熱的跟蒸籠一樣,地麵一天到晚都是濕漉漉了,你爸才住了兩個月,風濕病都要出來了——”


    “那你們就迴家去呀,”沈言秋打斷她的話說道:“家裏兩套房子,空調風扇齊全,怎麽住都舒服。”


    沈母連忙辯解道:“可是家裏工資低呀,兩個人的工錢抵不了這裏一個人的,言秋,家裏裏裏外外花錢的地方那麽多,我跟你爸不苦點累點賺錢,咱們怎麽生活呀!”


    沈言秋笑了笑:“既然想賺錢,就不要抱怨苦,我剛來深市的時候,差點要睡大馬路,我也熬過來,所以你和爸爸住這個車庫裏真算不得什麽。”


    沈母很不高興她說的話,語氣立刻變的尖利起來:“是你自己要一聲不響的離家出走,受苦受累怪的了誰?再說這一切不都過去了麽,你自己也說你現在過的很好,那還抱怨什麽?”


    沈言秋的視線閃躲,她想笑又笑不出來,想哭又在拚命的控製,這一刻她真的覺得自己實在太悲哀了。


    周義恆以為自己聽錯了。一個母親聽到自己的女兒曾經差點睡大馬路,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心疼,卻還在撇清自己的責任,真是可笑至極。


    他一腔怒火想要開口發泄幾句,但是沈言秋忽然抓住了他的胳膊,衝他搖搖頭,示意他什麽都不要說。


    而她自己則轉頭對她的母親說道:“您說的對,我熬過來了,所以我受得苦也不需要再和您講了,那我們沒什麽好說的了,我走了。”


    “言秋你不能走——”


    “你要走哪裏去!”


    在房間裏待著的沈父終於走了出來,並大聲嗬斥著。沈言秋聽見他的聲音立刻受到驚嚇,忍不住顫抖了起來,條件反射一般又躲到了周義恆的身後。


    沈母見沈父出來也住了口,抱著手臂站到一邊,把她處理不來的女兒交給她的父親。


    “你一個沒出嫁的丫頭,跟一個男人拉拉扯扯的,可要點臉?家裏受點氣就離家出走,家裏的事不聞不問,沈言秋,你十幾年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你走?走哪裏去?受苦受累的娘老子都不要了?隨便跟個男人鬼混住到一起去?不知羞恥的玩意,我們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有本事你就在你那姘頭後麵躲著,不然你看我不把你打死!”


    沈言秋悲憤交加,渾身都在顫抖,明明心裏有千言萬語能反抗自己的父親,但是在他的威壓下,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周義恆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怒火,攔在沈言秋麵前說道:“你一個做父親的,這樣說自己的女兒,你覺得合適嗎?你們口口聲聲說自己現在受苦受累,你們受苦受累是為了你們的兒子,可不是為了言秋,所以別扯到她頭上,再苦再累也該你們受著!”


    沈父指著周義恆罵道:“你算老幾也來教老子怎麽管女兒?你別以為你現在跟我女兒談戀愛,我們家就有你說話的份,即便你們倆結婚了也給我站一邊去!”


    周義恆冷笑道:“嗬,言秋早就不在你們家戶口本上,可算不上你們家的人。”


    沈言秋讀大學那一年跟隨學校建議,已經把戶口轉到南棟大學了,雖然她退了學,但是戶口還沒有轉出來,仍在那裏掛著。


    沈父卻不在乎這個,說道:“戶口不在又怎麽樣?她是我和她媽生的養的,就是我們家人,她的事情我就有權利做主!”


    “你做不了我的主!”沈言秋大聲喊了出來:“從我離開家的那天開始,你們就做不了我的主了,今天我來見你們,是因為我對你們還心存一絲僥幸,以為你們對我還有一些愛,現在這一絲僥幸已經沒有了,沒有了!所以你別想再罵我、再打我、再管教我!我再說最後一遍,我走了,別再去找我!”


    說完話,沈言秋拉著周義恆轉身便要離開。可是他們才轉身,周母便衝上前幾步把他們攔住了,喊道:“言秋你什麽意思呀!你還真敢把親生父母給丟掉不要啦!你現在怎麽學的那麽壞?做子女的不管父母那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那何止要被戳脊梁骨?那還是違法的!沈言秋,你敢做不孝女,我就敢去警察局告你去!不讓我管你,我看你是想反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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