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城外,空氣中帶著陣陣涼意,斑駁的碎石子路,並不明朗的夜空,王楚鴻攜著溫迪用盡氣力狂奔。


    胸口還悶的厲害,溫迪被冷風嗆住,便咳出聲,有些有氣無力的發問:“千戶守…我們究竟是要去哪?”


    “不知道…”王楚鴻眉頭緊鎖,臉色發白:“我不知道啊…哥哥…我隻知道…不能停下啊…”


    “到底是出什麽事了?”溫迪從未見過王楚鴻如此慌亂過:“難不成…她?追過來了?!”


    王楚鴻自然知道溫迪指的是伊卡洛斯,猛的搖搖頭:“不…不是她…”


    詢問到此結束,溫迪瞳孔微縮,察覺到王楚鴻攥著他的手,力道越發緊了…他在…害怕?


    “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麽…我隻想要你知道,你想去哪裏,我都可以帶你過去的…”溫迪的話帶著十分的堅定。


    “可是…可是…”王楚鴻的腳步慢了下來。


    逃跑之路終無盡頭。


    王楚鴻像是下了莫大的決心,停下了步伐,轉過身來,用手撫上溫迪的臉頰,指尖輕輕觸碰:“可是…來不及了…呀…””


    溫迪怔了怔,還沒等他消化完王楚鴻的話,人已經被反手推了出去。


    突如其來的力道,讓毫無防備的溫迪,癱在在地,手肘被碎下的石片刮破,無力查看,一臉詫異的看著麵前刺眼的暗紅色。


    麵前的景象僅僅幾個唿吸之間,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撲麵而來的高溫 地質塌陷,原本翠綠的地麵,變成緩慢流淌的岩漿,把王楚鴻四周團團圍住。


    而王楚鴻腳下便是唯一的淨土,唯一的石柱,困於中心,高台之上隻需要橫跨一步,便會墜入…岩漿…地獄。


    地獄……


    這是蹦到溫迪腦海中的第一個詞匯,作為蒙德城的執政之神,他清清楚楚的明白,蒙德版圖之內,不可能有這種地方的…


    並不存在這個世界的地點。


    “靈魂上的烙印…不可觸碰的條約,規章第七條,我…”王楚鴻臉色蒼白,雙手捶打著腦袋,半跪在石柱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向腦中襲來,每一個字都無比清楚。


    “規章…第七條,源能量能力他世界禁用,違規…應當墮入…”


    陌生的規則,不斷從王楚鴻口中不斷重複著。


    溫迪果斷出手,引導下越來越多的颶風匯聚在四周,這可怕之地……


    卻沒有一絲風侵透進去。


    王楚鴻腳下的土地明顯也並非什麽安全之地,腳下的暗紅色岩漿中,一雙雙枯骨,從岩漿中探出,破敗不堪的骨架,爭先恐後的冒出來,長長的利爪在岩漿的襯托下,映著詭異的顏色。


    從岩漿出場的骷髏們也展示出全貌,它們是來自地獄的使者,利爪在岩柱上留下刺耳的聲音。渾濁的雙眼卻透露出扭曲乖張的神色,貪婪的的樣子一覽無餘,是懲治罪人,還是隻單單想拉人與自己一樣墮入黑暗,那就不得而知了。


    龐大的信息在王楚鴻腦袋裏不斷點刻,一筆一劃刻死在靈魂深處,絕對的精神上的壓製,來著靈魂的戰栗,壓得他已經喘不過氣來。


    隻有一個念頭在不斷提醒他,接受一切,便可以解脫。“接受一切...。”王楚鴻注視著眼底的赤色喃喃著“本該如此...成為它們的一員。”


    “千戶守!”近乎咆哮的聲音從高處傳來,熟係的聲音,讓王楚鴻顫了顫。


    麵前的空間法則把元素力完全否定,但是溫迪終於找到了一點點破綻,隻身前來。王楚鴻臉上卻沒什麽喜悅的表情,帶著一些無力的聲音:“哥哥..你不該來的呀..”


    溫迪明白的,從進到這個空間的一瞬間,他就明白了,明白千戶守為何露出如此無助的表情,身邊的每一抹空間都在拒絕他的到來,元素力在這裏無任何反應,全靠著作為神明,身體本身的強悍,才能短暫存在於此。


    無論他是千戶守都無力掙脫。絕路就在眼前。


    溫迪此刻突然意識到害怕的重頭到尾都不是千戶守,而是他自己。千戶守到來的太過突然,得到的太過簡單,內心深處一直埋著一絲恐懼,千戶守總有一天會離開的恐懼,如泡沫一般隨風而散。唯有午夜夢迴,抱緊的身下之人,才能掩蓋住這份不真實感。現在這份恐懼到達了極致...


    “手給我..”展露神明所有姿態,於空中展開羽翼的溫迪向王楚鴻伸出手。不容拒絕的語氣,王楚鴻下意識把手交付出去,溫潤的感覺,填補的內心深處的空洞,時間獨留在這一刻,結局的好壞已經並不重要,至少現在,做出不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不過溫迪的動作顯然點燃了骷髏使者的情緒,憤怒在快速蔓延。


    四周古怪的尖銳聲音衝撞著兩人的耳膜,對於這位侵入的外來者交於最致命的攻擊,投擲出的岩漿點燃了溫迪的羽翼,潔白的模樣不在,不斷染上焦黑的顏色,躍到空中的骷髏使者,在溫迪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觸目的爪痕。


    “不要啊!”王楚鴻費力的掙紮起來,試圖掙脫手上的力道,卻反被溫迪越抓越緊。


    “可是,我不想你離開呀...”溫迪哭笑著。已經強弩之末的狀態,卻依舊在思索著到底還能做些什麽,


    溫迪穩了穩心神,沒有過多猶豫,在手腕在繪出古老的圖案,神力通過緊握的雙手,源源不斷的匯入王楚鴻的體內。近乎半數,讓普通人可望不可即的力量,被溫迪贈與出去,淡淡的風元素印記在王楚鴻脖頸後出現。這不是什麽解決辦法,但是這個是溫迪唯一能給到王楚鴻的東西了,這個是他唯一的賭票!


    最後放手的終究還是溫迪,滿身疲憊已經讓溫迪無力保持懸浮在空中的狀態,自由的風子精靈在王楚鴻麵前披著破敗的羽翼從空中鬆手、墜落。


    王楚鴻隻覺得心髒劇停了幾秒,手上有動作,卻沒有抓住,下一秒,溫迪卻瞬間消失在麵前,被空間所驅逐,出現在外空的草地上。


    這片空間的到來目的明確,重來都是王楚鴻一人。


    幾番的變故刺激的王楚鴻頭皮發麻,王楚鴻注視著溫迪喘著粗氣,痛苦未減,卻帶上一抹笑容,這便是不幸中萬幸.


    喘息之餘,王楚鴻隻覺得懷裏涼涼的,楞了一下,這個是?王楚鴻從懷裏掏出了那個屬於他的神之眼,確不是原本灰蒙蒙的樣子,代表著冰元素的圖案重新出現在這枚沉寂已久的神之眼上,點點光芒在岩漿之下格外耀眼。


    倉庫麵板通知:檢查到龐大能量,新途徑鏈接成功,已定位宿主正確位置。短暫的機械式語音後。


    清晰的屏幕出現在王楚鴻的正前方。


    王楚鴻:……?


    對著這個突然出現的東西,王楚鴻皺著眉頭想了一下,然後一巴掌拍了上去,下了結論:“呀,是真的。”


    倉庫麵板:……?


    短暫的沉默,倉庫麵板開始審視起附近的環境,腳下近在咫尺的利爪,刺眼的岩漿,獨占高台,一副孤立無援的樣子,以及周圍濃烈的法則氣息。


    一向機械的聲音,難得起了一些人性的波動,萬般無奈的話語,匯聚成一句話:“我艸!”


    倉庫麵板新通知:


    幾個大字赫然出現在王楚鴻麵前


    啊,你沒救了。


    王楚鴻:……?需要你單獨在告訴我一聲嗎。


    一陣長長的歎息之後,王楚鴻腦海中接入一道成熟男聲:“算了,反正你無藥可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這下真是把王楚鴻嚇了一跳,腳踏上邊緣,細碎的石塊被踩落。


    下一秒,倉庫麵板上出現一道猩紅的陣法,隻是看上一眼,便是讓人被陣法的無窮奧義給吸引。


    看王楚鴻沒有任何動作,男聲催促著:“別磨蹭了,你以為你時間很充裕嗎?陣法需要用鮮血繪製。這個是你唯一的辦法了。”


    王楚鴻眼神閃爍下,從懷中把那把傍身的匕首掏了出來。對著自己的掌心來了一刀。“嘶..”疼的臉抽了一下,半跪下來,用指尖塗抹起傷口上的鮮血,以此代筆,按著麵前的圖案在周身一圈繪製起來。陣法看著無比複雜,王楚鴻卻有些得心應手,好似不是第一次繪製。


    等陣法最後一筆繪成,效果也是有目共睹,原本攀附在石柱一圈的利爪,觸及法陣像是被灼燒一般,迅速跳開,刺耳的狂叫從骷髏使者中傳出。


    “接下來便是...最後一道。”聲音開始沉重起來“用刀尖刺入胸腔左下方...”


    王楚鴻用刀尖比劃了一下,意思到時什麽位置的時候,楞了楞:“……?”


    “這個是置換法陣,換來自由的法陣,你全身上下還剩下能用來交換的也隻有這個了..”


    王楚鴻依舊沒有動手,氣氛一時間陷入焦灼。


    “王楚鴻!”


    這次的聲音沒有在從腦海中傳來,而是從正前方傳來。王楚鴻順著聲音看過去,一位身材高挑,身披黑色鬥篷的人,正一臉複雜的在看著他。


    “請再相信我一次...”


    對麵前之人的話,王楚鴻並沒有多麽信任,可是依舊準備照做了,畢竟他也沒有多少選擇不是嗎...


    一不做二不休,王楚鴻找好角度,正準備動手,卻又被緊急叫停。


    “等一下!”男人又開口了“在往下一點,本來就沒多少了,能少給點就少給點。”


    王楚鴻怪異的看著來人一眼:“……”


    待刀尖沒入心髒的那一刻,王楚鴻隻覺得眼前一黑,四周全部安靜了,一股難受的割裂感格外強烈,手腳都冰冷刺骨。稍後身上卻升起一股子暖意,以及耳畔輕輕的唿喚:“千戶守...”


    心髒的碎片被丟入岩漿深處,骷髏兵團們如餓狼一般撲了上去。隨之而去的,是整個古怪空間的消失。


    唯留下一片焦黑的土地與躺在中間,手持著帶著鮮血匕首的少年,少年麵色蒼白,發尾間染上點點白色。


    被溫迪抱在懷裏,王楚鴻忍不住哼唧幾聲:“哥哥,我好疼啊...”未留下其他隻言片語,攥著衣袖的手慢慢鬆開,然後...無力垂下。


    冰元素力再一次籠罩上王楚鴻,幾息之間便包裹住整個身軀。帶著黑色鬥篷的男人眼神不善的打量了溫迪幾眼,丟下了一句:“他需要休息。”便轉身離開。


    已經是基本毫無力氣的溫迪自然無法阻止男人的離開,隻是望著冰封的王楚鴻出神。少年靜靜的沉睡其中,和幾年前一樣,仿佛從未醒來..


    ………………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溫迪一直陪在冰封的王楚鴻的身邊,滿心歡喜的期待著麵前之人的醒來,卻沒有任何反應。


    期間,溫迪試著尋著伊斯塔露和那位陌生男子的蹤跡,踏遍了蒙德的每個角落,隻在河邊的淺水區找到了一點點伊斯塔露的衣服碎片,毫無作用。而那位有可能知情王楚鴻該如何醒來的陌生男子,確像從未出現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日子就這樣一點一點磨滅,一年、兩年、十年、百年。一次次絕望後,溫迪有時候會覺得千戶守能醒來,隻是自己的妄想罷了。


    最後選擇在王楚鴻周圍下了禁製,交於人類照顧。重新踏上了旅途,出現在很多人麵前的吟遊詩人,永遠帶著微笑,彈奏著最棒的樂曲。彈奏完樂曲,溫迪習慣的撫一下心髒,再多的的讚美與追捧,都未填補上那一部分空缺。


    直到500年後的那一天,祭典上的圍觀的群眾不滿於耳邊的樂曲戛然而止,做出這些的吟遊詩人卻不管大家的抱怨,衝出人群,在一個轉角處消失不見。


    禁製的明顯波動,讓溫迪久違的感到一分悸動。一路上想著不會又是什麽小貓小狗路過不小心觸動了禁製,卻還是尊崇本心的加快速度。


    直到真切的看到那個熟係的背影時,溫迪站在原地,還是不敢相信。


    還是王楚鴻察覺到身後的動靜。迴頭笑著跟他打招唿:“溫迪…好久不見!”


    溫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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