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千裏迢迢的趕迴來,把須彌的課業都停掉了。你就跟我說這個!?”


    月色下擁有著淡金色長發的少女,有些賭氣的大踏步的走著,高跟的皮鞋踩在廣場的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緊跟在身後的英氣少年此刻有些手足無措…


    “羅莎琳,你也知道的,騎士團的工作確實有些忙碌,而且最近事情確實多了起來,一時間,還真的是…”


    “好啊,魯斯坦,就你一個是大忙人是嗎?你看看現在幾點了?你說好幾點來的?你既然忙,那你也別跟著我了那我就不叨擾你了,明天我就迴須彌!!


    “哎呀,好一個精彩的戲碼,這要是寫成話本,又是個不錯的故事了。”溫迪輕笑的搖搖頭。


    溫迪不由得把目光轉向依偎在自己身邊的王楚鴻。


    王楚鴻對低處的兩人並不感興趣。注意力被溫迪腰間的神之眼所吸引,用玻璃製作的神之眼做工極為逼真,閃爍著淡淡的光芒。


    王楚鴻默默把自己腰間的那枚取了下來,湊在一塊比對下來。


    嗯,這個自己也有,隻是,比起哥哥的,自己這枚一整個暗淡無光,灰蒙蒙的,連個圖案都沒有。


    嘖,不好看,王楚鴻有些嫌棄的塞到口袋裏。


    風神像腳下的兩人爭吵聲仍在繼續。


    “依我看,工作才是你生活的全部,我隻是個可有可無的調劑品,我不在的日子,你很開心吧!”


    “你在說什麽氣話!”魯斯坦一把牽住羅莎琳的手腕,讓她不要再走遠。


    “放開!”


    “羅莎琳,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我....\"


    做壁上觀的溫迪,算是看明白是怎麽一迴事了。


    “工作,愛情無法兼顧嗎?哎嘿,世人的煩惱還真是多啊,這樣一看,當神明倒是挺不錯的。悲劇的故事結尾可讓人不喜,正好我今天心情不錯,那就…”


    溫迪站起身來,肩上的尾辮逐漸亮了起來,閉上雙眼,手輕輕抬起。


    “追逐吧、飄蕩吧。真情之花,隻為心愛之人綻放……”


    未開放的白色花骨朵在風神像四周緩緩成片的飄落。


    獨屬於月色下的浪漫,羅莎琳與魯斯坦的爭吵悄然結束。


    兩人驚訝於空中緩緩飄落的花朵,逐漸四目相對,腦海中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蒙德城那久遠的歌謠,那每個蒙德人小時候都聽過的舊日傳說……


    純潔的神之花出現之時,是神明對於人類的愛情降下的考驗。


    漫天的花骨朵會伴著微風出現,使之開放的唯一方法便是……


    魯斯坦在漫天的花雨中選中一支,隨後單膝跪地,聲音清脆,擲地有聲…


    “羅莎琳,我的愛人,請讓它證明我的心意…此生不渝…”


    麵前人堅定的目光,如此炙熱,羅莎琳的臉龐有些微熱。


    少女臉上的紅暈展露無遺,輕輕上前捏住花枝的一邊。


    在兩人的注視下,花瓣逐漸展開,花蕊向空中延展,露出它本它完整的模樣。


    神之花開的規則…


    接受所贈之花,花開即代表著兩人之間的愛之真、情之切……


    溫迪看著兩人牽著手微笑離開模樣,不禁點點頭,作為神明的他,也為他們高興,分享他們的喜悅。


    “好了,我們也該迴家了…”溫迪這話自然是對身後的王楚鴻說的。


    轉身,溫迪卻直接怔住……


    王楚鴻正忙著接著空中的小白花,畢竟天上掉花這種場麵,他屬實沒見過。


    從一開始他就開始接,已經接了個滿懷。


    小白花綻放著他們的美麗,王楚鴻懷裏的……


    個個皆是如此。


    “千戶守…”溫迪輕顫出聲…


    “嗯?”王楚鴻抬頭看向他,下意識的迴應,手裏還捏著一朵小白花。


    少年清澈的雙眸,倒映著的唯有自己的身影……


    千戶守眼裏隻有自己……溫迪心跳逐漸加快。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溫迪攥住住麵前之人的手腕,把人攬到懷裏,輕輕在王楚鴻耳邊述說著答案…


    “你…是我的了……!”


    兩人挨得極近,王楚鴻感受到溫迪快速跳動的心髒,不由得一怔,心裏一陣悸動,好像…多了點什麽……


    溫迪身上一向好聞,畢竟離得這麽近,王楚鴻下意識用鼻尖在溫迪脖頸間蹭了蹭。


    “嗯。”王楚鴻哼哼出聲。


    簡簡單單迴複了一個字,王楚鴻卻不知道自己這算是把自己賣了個徹徹底底。


    王楚鴻並未想太多,從睜眼的那一刻開始,見到的第一個便是哥哥,從此之後,一直是他,所以,哥哥這麽說,並沒有任何不妥。


    王楚鴻的迴應卻讓溫迪的心泛起陣陣漣漪,雙手捧起麵前之人的臉,指尖細細研磨。


    溫迪最近時時都會想到一些東西,一向隨性的自己,怎麽會如此心係一個人,麵前之人好像會魔法似的,把自己完完全全蠱惑到挪不開眼。


    還有…自己作為神明…做這些事真的對嗎……


    溫迪此時嘴角勾起,笑得很輕鬆,最後的屏障被打破,想那麽多做什麽,他不管,千戶守和自己就是命定的緣分,天生一對,他就該待在自己身邊……


    “走啦…我們迴家…”


    ……………………


    幾個月過去,王楚鴻的傷已經大好,也靠著溫迪每日都會仔仔細細抹上藥膏。


    藥膏的效果,王楚鴻身上的傷口,並未留下多少痕跡,長出來的新肉依舊白皙,唯獨腳上,留下了一個可怖的傷疤,在赤裸的腳踝上分外紮眼。


    溫迪每每看到都一陣惋惜,所幸高手自在民間。


    溫迪領著王楚鴻穿梭在四通八達的小巷子裏,那位可以去除疤痕的個中翹楚的老中醫就在此地。


    小巷僅能堪堪供兩個人並肩行走,卻依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四處也掛滿了裝飾物,因為今天就是蒙德一年一度的歡慶節日--佳釀節。


    備上自己釀的好酒,與親朋好友共享。


    佳釀節,那自然是要喝酒的。


    溫迪突然想起來,千戶守以前可是會喝酒的,上次自己在他手下……咳咳,好像還是自己先倒的……


    要不…把人灌醉試試?自己好像還沒見過千戶守醉倒的樣子。


    想到這溫迪已經有點躍躍欲試了。


    “千戶守,你想喝酒嗎?”溫迪的步伐停了下來。


    “?”王楚鴻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你是想要蘋果味的還是蒲公英味的?”溫迪狡黠的換了個問法。


    看著麵前之人好像期待自己迴答的樣子的樣子,王楚鴻小心翼翼的迴答道:“蘋果的?”


    “好,都聽你的…等會我們就轉酒館去,給你多買點。”溫迪笑盈盈的牽著人繼續走。


    王楚鴻自以為自己選中了正確答案,哥哥很開心的樣子。


    …………


    溫迪看看手中的地址卡片,反複確認了真沒找錯。


    不太大的二樓小房子,灰土色的外牆,破舊的木門隨意耷拉著,風一吹,還有吱呀吱呀的聲音,唯獨二樓陽台上明顯被精心照料過的各類藥材盆栽,看著有一些活力。


    很難想象醫療界的個中翹楚,居然蝸居在這種地方。


    不過哀彌夜在給溫迪提供地址時,就有打過招唿,這位先生性格古怪,但是對於製作清理傷疤的藥物,確實得心應手。


    剛到門口,王楚鴻的眉頭就開始皺起。


    門內傳來一陣陣藥材味,細聞還有些苦澀的味道。


    “你要是不想進去,你在這等我就好。”


    “好。”王楚鴻果斷點點頭,後退一步,離門口遠點。


    王楚鴻的小動作溫迪看得一清二楚。他果然是討厭這個味道。


    溫迪仔細檢查了王楚鴻掛在手腕上的藍綠色石塊。


    “老規矩,有危險捏碎它…”


    確保沒什麽問題,溫迪揉揉鼻子,走了進去。


    …………


    希爾斯·埃梅內西的臉上依舊是那道顯眼的傷疤,渾身都是髒汙,頭發都卷成一道一道的。


    原本還在牢獄虛度光陰,等待審判的他,就這麽正大光明的走在街道的背光處,如同下水道的老鼠遮遮掩掩。


    他也沒想到出來的如此順利,佳釀節,一名守衛醉倒了,他就這樣的在其他守衛把人扛出去的空隙,驚險的逃了出來。


    可是在外麵也並不好過,神明的懲罰……,感受不到一絲風在自己身邊,被風元素完全拒絕,刀疤臉感覺自己每一次唿吸,每一次抬手,都是無盡的痛苦。感覺好似下一秒…便要便要窒息了。


    他親眼目睹了梅林的死時的醜陋模樣,之後的日子,越發惶恐,下一個就要輪到他了。


    即使如此痛苦,趁著那一點點機會,跑出來,即使是見見外麵的太陽也好,他才不要死在那個陰暗潮濕的地方。


    刀疤臉漫無目的遊蕩著,他走的很慢。巷口尾處,卻出現個熟係的背影。


    白色的長發束在身後,看到的一瞬間,刀疤臉便反應過來了,是他,全是因為他自己才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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