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慘叫驟然響起……


    青芽懊惱的看向發出噪音的源頭,原來是那名黑發的蟲族挨揍了。


    她看向事故現場兩眼放光,格外的激動:【哇!打架了!打架了!】


    動手的正是剛才不斷道歉的炎陵,隻見原本笑臉吟吟的紅發青年,正冷著臉將黑發蟲族踩在腳下。


    炎陵冷聲道:“從前便聽說,你背著我在外恃強淩弱,甚至多次看不起蝶族……


    我還道當初在眾多蟻族中特意挑了你,就利齒你這懦弱性子,怎麽可能……”


    他腳下用力碾了碾,疼得利齒齜牙咧嘴,卻又不敢叫出聲。


    “嗬……還沒想到,是我走了眼啊……”


    灼站在正冷笑的炎陵旁邊,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毫不掩飾道:“陵哥,本來我也不想告訴你的。


    但是利齒那話,我是真聽不下去了,什麽叫我們這些廢物蝶族?”


    他抬抬下巴,示意了一下托著青芽的冶。


    “他說我廢物沒事兒,可是咱蝶族的冶哥跟譯哥可不是廢物啊~


    若他們是的話,那跟咱們關係這麽好的陵哥算什麽呀?”


    “況且……這蟲族還有誰會還不知道,陵哥你跟咱們的關係啊?”


    灼繼續茶言茶語道:“陵哥啊~以往就聽別的蟲族說你新換了隨從,那隨從到處嚼舌根子。


    一開始我也是不信的,畢竟有你這麽仗義的蟲族當主族,附屬的蟲族又怎麽可能差到哪兒去?


    可真不是我胡說呀~若不是剛才親耳聽見他對我譯哥說的話,我還真想不到他居然如此看待我們……”


    炎陵聽後下意識皺緊了眉頭。


    在蟲族中,附屬的中下位蟲族代表是主族對外的態度。


    紅甲族原先確實是看不起蝶族的,上位蟻族一向崇尚武力,熱衷於對戰,從不在意武力值比不上自己的蟲族。


    在他們眼裏,除了女皇與蟲皇,其餘的蟲族都沒什麽好來往的。


    蝶族的武力值不高,其能力在他們眼裏,於對戰方麵的作用不大,就算有能做的,大多也不過是負責後勤輔助而已。


    而蟻族的後勤部隊,既能進行戰場後勤輔助,其戰力不弱。


    又何須蝶族來錦上添花?


    蝶族於他們而言,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存在罷了……


    若不是進化潮中蚜蟲的異常,使得蟻族因缺少蚜蟲蜜露的補充,而導致整族後代繁育情況不佳。


    又恰巧,此時蝶族在幼蟲撫育方麵的研究有所突破,在同領域的其他蟲族中遙遙領先,堪稱一騎絕塵。


    蟻族也不會讓小輩與蝶族有所來往,以維護兩族的建交,以期能夠長久獲得蝶族的最強育崽技術的支持。


    畢竟蝶族雖弱,卻牢牢掌握住了提高眾蟲族後代生存率的技術。


    炎陵方才,自然是有注意到譯那邊的動靜,但利齒也知曉自己的言辭,容易引起他對自己的不滿。


    因此,說話時特意用信息素做了屏障,讓聲音無法傳到炎陵那邊。


    炎陵跟冶他們確實也沒聽見。


    可他卻忘了,灼與漣幾個正在他的不遠處,他所說的囂張言語都入了他們的耳朵。


    不對……


    也許,他根本就沒把漣他們放在眼裏。


    灼與譯均是熒惑蝶,戰鬥方式以熒惑幻術為主。


    漣與黎叔身為銀輝族,蟲體強健卻多以蟲絲控製為戰鬥方式。


    其實,銀輝族在蟲族中排名也進了前十,戰力自然是不弱。


    可在他看來,沒有鋒利蟲齒,堅硬蟲甲的銀輝族,根本比不上蟻族。


    雖然黑甲族的戰力比不上銀輝,可主族的炎甲對上他們,可是從來不落下風的。


    更何況,在這裏的銀輝族都是戰力不高的科研人員,跟蝶族湊一塊兒的又能強到哪裏去呢?


    利齒以為,譯幾個懼於炎甲一族的威勢,必定會忍氣吞聲被他嘲諷。


    隻可惜,譯懶得搭理他,讓他憋著一肚子氣就算了,還有一個剛成年的灼,居然膽敢當著他的麵直接告狀。


    而他也沒想到,在族中一向心高氣傲,對其餘蟻族不屑一顧的炎陵,在他們麵前竟然如此溫和開朗。


    要知道,他之所以能跟著炎陵,是炎陵之前的那些隨從,上任沒多久就因為無意間觸怒了炎陵而被趕走。


    利齒自詡機靈,懂得隨機應變,深受主族喜愛,不然也參加不了主族王嗣的隨從招納考核。


    在同批競選者中,不乏有其餘戰力極強的鬥牛犬蟻,甚至還有兇猛的猛蟻。


    但偏偏是他這戰力不足,膽子不大的鼠膽牛蟻入了選,就可以看出他多得炎陵的喜愛了。


    他在任的這幾年都極受炎陵信任,這讓其餘的族蟲都羨慕萬分。


    利齒在成為炎陵的隨從後,時常擔心自己無疑了犯錯惹怒了他,因此一向都是炎陵說什麽就是什麽,從不敢違背。


    但後來,哪怕在外有仗著炎甲族的威勢做什麽,炎陵在知道後也沒被斥責過他,反而還處罰了告狀的蟲族。


    他更加確信了,炎陵對他是極其滿意的。


    其實,他哪知道,炎陵壓根就沒把他當迴事,選中他不過就是因為他夠慫,不怕他主動招惹不該招惹的事情。


    不然,也不會以為那些告訴他利齒所作所為的蟲族,是在故意栽贓而懲罰對方了。


    灼見炎陵隻是踩著利齒,既不懲戒他,也不繼續說話,心裏有些納悶。


    以往的那些隨從,剛上任不久就一副看不起身為炎陵好友的他們,那時的炎陵知曉後,可是毫不留情的將隨從給趕走了。


    哪怕現在這個跟他相處得久,可按理來說怎麽也比不上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吧?


    現在兄弟被針對看不起,怎麽就踩著不動了?


    灼有些不滿,故作扭捏的模樣道:“呀~是弟弟冒昧了,不過就是被說廢物而已,居然這麽小題大做,沒考慮到陵哥舍不得他~”


    炎陵無語的瞥了一眼矯揉造作的灼,不停用眼神示意譯。


    (你族弟的腦子,是不是越來越不對勁了?他在胡言亂語什麽呢?你要不現在帶他去看看吧……)


    譯瞅了瞅灼,望著天花板,當做什麽都沒看見。


    笑死,好歹是族弟,哪怕腦子不正常,他這正在替自家出氣的時候,作為族兄哪能拆台!


    況且,炎陵自己知道之前幾個隨從多次對他們擺臉色時,就已經說好,以後來研究所不會再帶隨從,免得糟心。


    結果呢?前幾年好好的都沒帶,這次帶了也就帶了,可居然還帶了個不長眼沒腦子,還敢直接當麵搞事的。


    灼看出自家族兄跟炎陵的眉眼官司,換了個語氣,直接陰陽怪氣道:“不是吧?不是吧?陵哥?


    咱這光著屁股一起長大的百年情分,還抵不過也就跟了你幾年的垃圾玩意兒?”


    炎陵頭疼的捏了捏額心,歎了口氣。


    隻見他腳下一用力,原本麵色痛苦的利齒,直接閉上了眼安詳的趴著了。


    “炎陵!”


    一聲嚴厲的喊叫,讓炎陵下意識站直了身子,一副靦腆而又局促的模樣。


    “在呢在呢!”


    當然,眼前這場景,在灼幾個看來更像是他一臉諂媚的樣子。


    青芽努力扒拉著把自己上半身捂住的手,嘴裏還焦急道:“放開!放開!”


    【剛剛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就突然給我擋住了呢!死人……不是,死蟲了嘛?】


    炎陵心虛地看著,用嚴厲的眼神指責自己的好友,又好奇的瞅了瞅在好友手心掙紮的小幼崽。


    對著冶指了指青芽,弱弱道:“冶……你要不先放開她?”


    捂著自己的手一離開,青芽就粗喘著氣道:“媽耶……感覺差點要被悶暈了……發生什麽事兒了?什麽場景是我這個尊貴的vip不能看的?”


    灼眼神飄忽了一下,麵色怪異道:“你什麽時候成了尊貴的vip了……”


    青芽扶著身側白皙纖長的手指,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怎麽就不是了,我現在難不成不是蟲族頭一份的嘛?”


    enmmm……還挺有道理的,目前來說還真是頭一份……


    灼聳了聳肩,按了按臉上的蟲甲,對著空氣開口道:“來幾個到食堂b區門口,把地上這玩意兒送迴……唔……”


    突然想起什麽,他看向炎陵挑眉示意:“送到炎甲族?”


    炎陵瞅了瞅依舊眼神不善的冶道:“送黑甲那邊吧!順帶讓護衛隊幫忙帶句話,黑甲的蟲以後不用送到我這兒了。”


    冶聞言沒有做聲,隻是低頭看著還一臉好奇地望著灼的青芽。


    灼眉開眼笑的繼續道:“等下把這東西直接送黑甲那邊,以後就讓他們自個兒蹲著,別送垃圾到咱陵哥那邊了,盡惹事兒!”


    話一說完,灼又伸手在蟲甲上碰了一下。


    隨後向著衝他招手的青芽走去,笑眯眯地問:“怎麽了呀?”


    青芽嘿嘿一笑:“你剛剛在跟誰說話呀?為什麽要摸臉上的那個鱗片啊?”


    灼剛想開口迴答,就被炎陵一屁股撅開,差點沒站穩摔了。


    還沒來得及抱怨,就見剛才還冷酷地踩暈自家隨從的炎陵,一臉雀躍的搶答。


    “問我呀!問我呀!我也知道!”


    眼見著嚇摔過自己的俊臉,又要湊近,青芽手忙腳亂地想往後退,幸好冶及時按住了炎陵的臉,將他推遠。


    不然,青芽大概率會梅開二度吧……


    【(這哪是蟲族啊……這怕不是哈士奇成精吧!)】


    炎陵揉了揉被推疼的臉,好奇道:“哈士奇是什麽,為什麽我是哈士奇成精?”


    “……”


    行叭,信息素又漏了!


    青芽無奈歎氣,明明是要解答我的問題的,怎麽就成了我解答他的問題了?


    “哈士奇是一種看著威嚴冷峻,帥氣逼人,實則……”


    青芽有些糾結,應該用什麽樣的詞匯來形容二哈的欠揍呢?


    畢竟,看似精明能幹,實則酷愛搗蛋的二哈真的跟眼前這名紅發蟲族很像。


    特別是那種無法自控的熱情勁兒!


    “實則做事沒頭沒腦,隻會搗亂。”


    清冷的青年音替青芽說出了心聲,青芽下意識抬頭,卻隻看到白發青年的下巴尖。


    炎陵就不一樣了,直麵了來自好友的眼神嘲諷。


    譯興致勃勃的看著眼前,這百看不厭的場景,用手肘戳了戳黎叔。


    “叔,你猜這次陵要多久才能獲得冶的原諒?”


    黎叔摸了摸下巴,興味的笑道:“你信不信,這次冶壓根沒生氣?”


    譯一臉驚訝,灼湊上前疑惑的問道:“為什麽冶哥這次沒生氣?剛才他不是還兇陵哥的嘛?”


    “陵哥好歹是冶哥帶大的,別的蟲做的事跟陵哥有什麽關係,別的蟲又怎麽可能比得過陵哥。”


    漣說話的聲音不小,青芽他們也都能聽見。


    冶的表情沒什麽變化,但是炎陵倒是眼睛一亮,瞬間感覺腰板都直了,直接輕咳一聲。


    “那是當然了!我跟冶可是一輩子的好友!要不是冶是雄蟲,我肯定找他當配偶!”


    此話一出,冶的臉黑了,青芽的眼睛亮了。


    【哇!這是我不付費就可以聽的事嘛!快多說點!我愛聽!】


    冶走到漣麵前,將青芽一把塞進漣懷裏,皮笑肉不笑的道:“倒是不知道,你小小年紀懂得還挺多的嘛……”


    說完,轉頭走向還試圖湊到青芽麵前的炎陵,拽著他離開,嘴裏還不忘教訓著他:“你多大了?比小崽子還不如!做事衝動不過腦子!先是嚇到幼崽,又是當著幼崽的麵教訓隨從,也不看看場合!你……”


    “哎呀~我知道錯了啦……”


    碎碎念念的聲音跟不情不願的認錯聲,隨著他們的離開越來越弱。


    青芽有些呆愣得看著走遠的身影。


    漣低頭看了看她,相比昨天隻有一個巴掌大的體型,現在已經起碼大了三四圈。


    隻是,她現在這個模樣?


    難不成……


    “你在看什麽?”


    “我在看剛才那個白頭發的……”青芽喃喃迴答。


    “看他做什麽?舍不得啊?”少年的聲音中略帶了點酸意,“確實,冶哥長得好看脾氣又好,研究能力也強,換誰大概都舍不得吧……”


    “不是……我是在看他跟那個紅頭發的,他們看著好奇怪啊?就像是……”


    譯湊了過來,奇怪地問道:“奇怪?你是說炎陵跟冶?他們有什麽奇怪的?他們感情挺好的啊,這不是相處的挺和諧的嘛?”


    青芽用前肢搓了搓小下巴,語氣深沉道:“你們不覺得他們之間有些什麽嘛?”


    黎叔的表情變得有些怪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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